第八十九章 卑微

　　周祈年抿唇不语，看着她的眸色很深，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沈清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试图解释：“祈年，我没有那个意思，你难道觉得我就是那种人吗？”

　　周祈年深深看她一眼，对这个问题闭而不答：“你先回去吧。”

　　“祈年……”

　　她敛下眸底的思绪，眼眶溢出热泪，退而求其次地问：“你能送我回去吗？”

　　周祈年语气很淡：“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听到他的拒绝，沈清还不愿意死心：“祈年，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周祈年神色不变：“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沈清表情黯淡看了他许久，见他仍旧不为所动，才带有哽咽地说：“我知道了，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种人……”

　　周祈年视线落在她湿润的眼睫上，眸光微不可察变了变，但依旧没有出声。

　　沈清渐渐低下头，紧紧咬着唇转身离开。

　　她的脚步很慢，想要等到周祈年像往常一样追上来。

　　可直到她上了电梯，周祈年都没有再追过来。

　　周祈年盯着她的背影，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追上去。

　　他在办公室门口等了很长时间，才等到林笙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他，林笙没多大反应，越过他就想要离开。

　　周祈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在她上电梯的时候，及时按了白琴病房所在的楼层。

　　在她不满的声音响起前，周祈年率先解释：“去接小初。”

　　“……”

　　林笙没什么话可说了，接到小姑娘后，周祈年就强行将林笙带到了车上，送她回去。

　　当着小姑娘的面，林笙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垂目尽量不去看她，和小姑娘低声交流。

　　车子行驶到一半时，周祈年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白琴打来的，他特意点开免提，递给坐在后面的小姑娘：“小初，奶奶的电话，接一下。”

　　“好！”小姑娘答应得很痛快，欢快地说：“奶奶，你找爸爸有什么事吗？”

　　“奶奶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你们回去了吗？”白琴声音含笑地问：“你们是不是和妈妈在一起？”

　　“嗯！”

　　小姑娘愉快点头：“我在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是吗？”白琴那边的笑意更明显了些，特意叮嘱：“小初，你要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吗？”

　　“奶奶，我知道啦。”小姑娘乖乖地应，又和白琴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笑眯眯看着身边的林笙说：“我肯定会听妈妈话的。”

　　林笙弯唇笑了笑，轻摸着小姑娘的脸，又和她低声说了些什么，逗得小姑娘小手捂着嘴嘿嘿地笑。

　　周祈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温馨的场面，眼底也不自禁透露出一抹笑意。

　　回到公寓后，林笙原本是不打算让趿进来的，但架不住他的伤势。

　　林笙能够看出他就是仗着小姑娘在场，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但她当着小姑娘的面确实不好说什么，只能让他进来。

　　就在她弯身帮小姑娘脱掉外套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是唐聿礼打来的。

　　小姑娘扫到她手机屏幕上的备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亮起，连忙问：“妈妈，是不是舅舅打来的电话？”

　　经过这段时间和唐聿礼的相处，她已经彻底和这位舅舅缓好了关系，现在每天都盼望着见到这位舅舅。

　　“是呀。”林笙轻轻一笑：“小初要和舅舅打电话吗？”

　　“要！”

　　小姑娘笑颜弯弯接起电话：“舅舅！”

　　她的声音很甜，让人的声音不禁跟着染上一丝笑意。

　　“嗯，小初和妈妈在一起吗？”

　　小姑娘开的免提，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周祈年听得很清楚，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涩感。

　　“小初想要什么礼物？”

　　唐聿礼声音问她：“舅舅回来买给你。”

　　“舅舅，我想要洋娃娃！”小姑娘的声音很甜，惹得人很是欢喜。

　　“好，舅舅给你和妈妈带礼物。”唐聿礼耐心地说：“舅舅一定给你买最漂亮的洋娃娃。”

　　“谢谢舅舅～”小姑娘笑盈盈地问。

　　周祈年目光幽幽盯着她们母女脸上的笑容，脸色跟着沉了沉：“小初，过来。”

　　“爸爸，我在和舅舅说话呢。”

　　小姑娘意犹未尽地想要再和唐聿礼说什么，但看着周祈年冷下的脸色，还是缓缓出声：“舅舅，我要去找爸爸了，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玩儿！”

　　“好。”唐聿礼笑着应下，林笙从小姑娘的手里接过手机，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惹得她一声轻笑。

　　周祈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眸色愈发地深，直到她挂断电话后，才淡淡出声：“晚上吃什么？”

　　“什么？”

　　林笙怔了下，看着他问：“你要留在这里？”

　　“不行？”周祈年目不转睛看着她问。

　　“不行。”林笙拒绝得很痛快，没有丝毫犹豫：“我这里不欢迎你，也没有买你的饭菜。”

　　“……”

　　周祈年看着她冷漠的样子，薄唇微抿了抿：“林笙，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连一顿饭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吃？”

　　“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林笙应得很平淡，在小姑娘疑惑的注视下，走到玄关门前，打开房门，看着他说：“走吧。”

　　“……”

　　周祈年站着没动，林笙也站在门口，和他僵持着。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还是小姑娘看不下去，伸手去推周祈年：“爸爸，你快点走吧！”

　　她能看出来妈妈要生气了，她不想妈妈生气，也不想让爸爸妈妈吵架，她只想让妈妈开心……

　　林笙看出小姑娘的不安，主动出声：“小初，爸爸妈妈没有吵架，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妈妈，我不害怕……”

　　小姑娘主动出声，拉住她的手，笑着说：“妈妈，你不要和爸爸生气了，爸爸也不是故意的，爸爸惹了妈妈生气，一定会和妈妈道歉的。”

　　听着小姑娘懂事的话，林笙的心情只觉得复杂：“小初，你听妈妈和你说……”

　　“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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