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哪个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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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泰恩的球迷们对联赛杯和谁踢这件事情持无所谓的态度，泰恩的球员们也大多如此。所以虽然今天晚上是泰恩的联赛杯对阵抽签，却没有一个球员守在电视机前收看抽签直播，和当初欧冠分组抽签形成了鲜明对比。
抽签结果出来的时候，维蒂尼和安德森·诺瓦两个人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两人组队与网上的对手对战。
他们打的非常激烈，不断发出大呼小叫。
打完一局，稍作休息的间隙，诺瓦切出游戏，想刷一下网络社交媒体，结果就突然骂了句脏话。
维蒂尼还在开他玩笑：“怎么了，安德森？输急眼了？学学我，保持良好心态……”
他话没说完，诺瓦就惊呼道：“我们联赛杯下一轮踢索福联！”
这次轮到维蒂尼骂脏话了。
同时他也去搜这个消息。
但其实根本不用专门去搜索，他只需要打开社交媒体平台的首页，就能看到这条消息在刷屏：
“联赛杯八分之一决赛对阵结果出炉，索福联主场迎战泰恩！”
维蒂尼看着这条消息，然后就大笑起来。
笑得让旁边的诺瓦以为他疯了。
维蒂尼笑完，就开始发推。
他转发了这条对阵结果的新闻，并配上文字：
“你们准备好了吗？”
※※※
和球员们不同，萨姆·麦克尼尔作为球队的主教练，还是要及时了解自己接下来的对手是谁的。
所以他在电视机前收看了抽签直播。
当他看见自己球队被和索福联抽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哪里搞错了。
随后他突然笑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要率队重回红石球场，比如在联赛第三十四轮，泰恩就要客场挑战索福联。
但现在告诉他一个月后就是他率队重回前东家主场的日子，他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不过他的笑，却并非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王烈——突然好想看看那家伙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啊！
※※※
王烈也没看联赛杯抽签，他给自己找了一部老电影放在投影上重温，所以没能第一时间知道抽签结果。
不过他也没有等太久知道这个结果。
因为在抽签结果刚刚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就“炸”了。
各种消息纷至沓来，让他的手机响个不停。
当第一条消息来的时候，王烈并没有立刻去看，他正沉浸在太空电梯极速升空的视听享受中。
直到接下来越来越多的新消息提示音响起，甚至前一个提示音还没播放完就被新提示音所覆盖。
密密麻麻，就像是有无数架无人机出现在雷达画面中那样。
他不得不暂停电影，伸手去拿又唱又跳的手机。
还不等他解锁屏幕，就已经在锁屏界面中看到了部分新消息的内容。
费尔南多·克莱门特：“你可别发推啊……”
冯启元：“王哥你看联赛杯抽签了吗？”
秦桉：“哈哈哈哈哈哈…”
省略号是因为锁屏页面信息流展示内容有限，自动把后面的内容替换成了点点点。
池震：“王哥你要回红石球场了！”
米格尔·里贝罗：“VS索福联！”
看到熟悉的名字，王烈眼神一凝。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机会像开水一样沸腾了，也知道为什么经纪人会让自己别在网络社交媒体上发文……
※※※
在看见“泰恩”这个名字时，乔纳森·霍尔并没有像外界以为的那样破防。
相反，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因为他觉得英足总应该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这多有流量噱头啊！
他甚至可以想见现在外面网络上是什么景象——肯定是索福联黑子们的狂欢。
他们等着看索福联的笑话，以为自己会害怕王烈重回红石球场。
但霍尔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俱乐部已经将赫尔登扫地出门，向王烈表明了俱乐部的态度，这也是对王烈的示好。
当然，他知道王烈在上赛季那场比赛后同时点了赫尔登和自己的名，但霍尔理解那不过是在当时情景下的情绪化发言，做不得数。
等事后冷静下来，王烈应该意识到自己说的那些话毫无意义。毕竟球队的主教练可以随便换，但谁听说过俱乐部总经理也能随便换的？
换主教练牵涉到的只是球队，换总经理牵涉到的是整个俱乐部，那影响可就大了。
对于索福联这样的英格兰顶级豪来说，更是换俱乐部总经理就是换掌舵人，那是非常严肃的一件事情，尤其是索福联还是上市俱乐部，换总经理还要和股东交待的。
所以霍尔觉得王烈并不了解一家像索福联这样的上市俱乐部如何运转，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而当他了解后，就会明白自己当初那番话有多离谱。
没看他现在都不提了吗？
最近维蒂尼和里贝罗嘲讽索福联的事情，也没见王烈出来说话发声。
要知道这两个人可是他的铁杆粉丝啊。
他都没出来表示支持，既没有转发视频，也没有给里贝罗的“Factos”点赞。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所以霍尔认为在献祭了赫尔登之后，已经换取了王烈的谅解。
问题不大。
※※※
马特·帕金斯看见最新的联赛杯对阵结果后叹了口气。
然后他对妻子说：“我想明天去一趟俱乐部。”
妻子问他：“你去做什么？”
帕金斯说：“去和霍尔谈谈。”
“因为王？”
帕金斯点点头：“我想让俱乐部出一个官方的声明或者表态，对王做出补偿或者安抚……”
妻子撇撇嘴：“你真是老糊涂了。”
听见妻子竟然这么说，帕金斯很生气：“为什么这么说？我知道这些都是表面文章，但我了解王。他是很在意这些表面文章的，他需要通过这些看起来很仪式化的东西来感受到俱乐部对他的尊重！所以当初他加盟索福联的时候，我专门为了他办了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这立刻就赢得了他的心。所以我认为如果霍尔能够让俱乐部表达出对王的尊重与歉意……”
妻子忍不住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所以我说你真是老糊涂了，甚至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了解王了。你说的这些在俱乐部没有粗暴地把王赶出球队的时候，都管用。但现在已经晚了，俱乐部已经狠狠地伤了王的心，然后你指望靠一些表面功夫，就能换回他的爱？你真的了解王吗，我的总经理？”
说到最后，妻子忍不住讥笑起来。
而她的丈夫，面对妻子的讥讽，却没有反驳，而是嘴巴微张，呆立当场。
是啊，是了。
我怎么会忘了，忘了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明明还利用过他对巴塞罗那竞技的仇恨和复仇心理，帮助球队拿到史无前例的七冠王王冠上最重要的一颗明珠啊……
在他已经被索福联彻底激怒之后，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轻易接受索福联抛过去的橄榄枝呢？
看着丈夫发呆，妻子又说：“你如果真的想要让王和俱乐部和解的话，那就让巴克尔先生解雇乔纳森·霍尔才行。但你能说服巴克尔先生吗？”
马特·帕金斯没有回答自己的妻子，他缓缓坐下。
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说服不了俱乐部的老板约翰·巴克尔。
虽然他是索福联俱乐部历史上的传奇总经理，可在新老板巴克尔那里，他并没有什么特殊待遇。
唯一的“特殊待遇”也就是在退休之后还能以“俱乐部全球形象大使”的身份每年再领两百万英镑。
仅此而已。
至于俱乐部的运营他完全插不上话。
只有在俱乐部需要他背书的时候，才把他抬出来。
如果不需要，那他就最好保持沉默，扮演好自己全球吉祥物的角色。
很显然，是否要解雇俱乐部现任总经理乔纳森·霍尔这件事情，俱乐部老板并不需要参考他这个前朝老臣的意见。
所以马特·帕金斯知道，目前王烈和索福联的关系就是一个死结。
巴克尔不可能因为一个已经成为自己敌人的球员，就解雇他专门从美国挖来的职业经理人。
再说了，把霍尔解雇，能收获的唯一正面反馈应该就是王烈的谅解，但却不能保证索福联就能一切向好，说不定更糟呢？
毕竟换个总经理，可不像给发动机换机油那么简单。
看见丈夫颓然地坐在沙发里，妻子告诫他：“我建议你这段时间都不要去红石球场看索福联的比赛了。”
帕金斯知道妻子为什么这么说。
不只是因为王烈，更因为目前球队的表现起伏不定，每次看索福联的比赛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就比如上周日的联赛，索福联在自己的主场完全被塞德汉姆压制住，各项技术统计全面处于下风，哪里有一丁点儿豪门的样子？
虽然最后赢了，那也只能说是侥幸，而不能证明索福联比塞德汉姆强。
当时比赛直播时，电视转播镜头多次给到帕金斯，最开始他的表情还算轻松，随后每次再看见都要更凝重一些，脸色更是逐渐红温。
期间解说员还曾经表达过对帕金斯身体状况的担忧……
这样的比赛对于一个已经快八十岁的老人来说，哪儿受得了啊？
但帕金斯还是拒绝了妻子的建议：“不，我不能不去。现在球队处境艰难，如果我不出现在主场看台上，会引起很多非议的。到时候都会变成对球队的干扰。所以只要我还能走得动，我就必须出现在看台上。”
这个回答真是一点都没有出乎妻子意料，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在这方面非常固执，没指望自己一句话就能劝得动。
所以她只能叹了口气。
同时她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王烈能够加大力度，争取在下个月初的联赛杯比赛中就把乔纳森·霍尔给踢回美国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丈夫的痛苦——还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伟业正在一点点崩塌，更让人痛苦的呢？
崩塌的不只是伟业，也是他的心。
马特·帕金斯就坐在沙发上，仰天望着天花板出神，没有说话，也不再提去俱乐部找乔纳森·霍尔这件事情了。
※※※
第二天王烈的车子还没开到诺森伯兰足球城的门口，距离大门可能还有一百多米，就已经被记者们给围住了。
大家纷纷想要让他对联赛杯对阵结果发表一下意见。
王烈放下车窗说道：“我很高兴能够这么快就重回红石球场。不过我现在不想谈论这场比赛，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在主场迎战米兰城，那是利泽公园球场有史以来第一次举办欧冠比赛，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去用一场一个月后的比赛来打扰球队。”
这话说得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
因为确实有道理。
你们现在就问联赛杯的事情，那欧冠呢？
欧冠和联赛杯谁更重要，在场的都是专业足球记者，能分不清吗？
如果不是联赛杯泰恩抽到了索福联，这群记者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堵着王烈？还不就是因为王烈和索福联的恩怨更有噱头嘛。
明明泰恩的首个主场欧冠就在眼前，却要用一个月后的联赛杯来制造话题，换谁来也不可能和他们大谈特谈联赛杯如何如何的。
所以王烈不愿意配合记者们，也情有可原。
但王烈有王烈的立场，记者们也有记者们的立场。
所以哪怕再理解王烈，对于如此官方的回答，大家也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他们都清楚王烈的脾气，如果真把他逼急了，恐怕在场的人谁都别想还能采访王烈，会全都被他拉入黑名单……
所以就算有些失望，他们也没有继续逼迫王烈回答问题，只能是让开了通道。
按理说，以王烈的脾气，这个时候就关上车窗玻璃，扬长而去。
但面对明显感到失望的记者们，王烈却在离开之前，扭头对他们说：
“放心好了，诸位。等真到了那场联赛杯比赛之前，对于你们的采访，我肯定是来者不拒，有什么说什么，保证不让你们白跑。”
说完他这才升起车窗玻璃，缓缓离开。
留下一群记者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这个魔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见我们没有拿到新闻素材，竟然还贴心的提前预约……
大家面面相觑。
郭学全和刘忠等中国记者和外国同行比起来，反应就相对比较正常了。
作为中国记者，他们都了解王烈在国家队的变化，所以知道王烈确实正在改变。
而且大家都认为正是那次被索福联“扫地出门”——虽然是双方解约，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王烈是被逼离开的，所以可以算作被扫地出门了——才导致王烈有如此大的变化。
想想也正常，任何一个把球队当家并且全心全意投入的人，最后却被自己所喜爱的球队以羞辱方式赶走，恐怕都会性情大变吧？
只是大多数中国记者在明白这里面的缘由之后都会忍不住感慨——如果王烈的性格能够早点转变，那么他去年的那段下山路，会不会走得更顺利一些？
或者……王烈会不会能够留在索福联完成他的凤凰涅槃？
那样的故事是否会更完美？
※※※
维蒂尼开车载着安德森·诺瓦接近诺森伯兰足球城的时候，就看见路边出现了很多记者的身影。
他们俩对视一眼，就猜到了这些记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肯定是和王烈有关。
“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维蒂尼感慨道，“这些记者就像是运奴船后面的鲨鱼，嗅觉灵敏，隔着很远都能闻到血腥味。果然，他们都聚集在这里……”
安德森·诺瓦一拍巴掌：“所以打起精神来，维蒂尼。接下来该轮到你直面鲨群了！”
维蒂尼表情严肃：“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在昨天晚上看见抽签结果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发了一条推文。再因为之前点赞那个球迷视频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争议，维蒂尼心里清楚，记者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他已经为今天面对记者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包括要如何应付那些刁钻的问题……
结果就在维蒂尼放慢车速，缓缓驶向大门的时候。
那些在路两边的媒体记者们，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或者说做出上前询问的动作。
直到他开进训练基地大门，这群人真就只是看着他，目送他的车子驶入训练基地……
“咦？”
透过后视镜看着那群突然彬彬有礼的“鲨鱼”们，维蒂尼发出了疑惑的轻叹。
诺瓦也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是没看见我们吗？”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本来他们来这么早，是准备和王烈一起训练的。
结果他们在更衣室里看见王烈却丝毫没有要出去训练的意思——因为后者压根儿没换衣服。
看到他们俩之后，王烈就问：“你们看到门口那些记者们了吗？”
两个人点头：“看到了，人不少……”
王烈又问：“他们采访你们了吗？”
维蒂尼和诺瓦同时摇头，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
然后诺瓦补充道：“我们还奇怪呢，他们怎么就在路边看着，就好像是普通球迷一样……哦不，连普通球迷都不如，普通球迷好歹知道上来要签名什么的……”
王烈闻言点点头：“很好。”
但他也没有解释什么。
维蒂尼和诺瓦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好问。
接着其他队友们陆续来到更衣室，王烈也都是像问维蒂尼、诺瓦那样问他们相同的问题。
每个人的回答也都一样，记者们真的没有采访他们。
等到最后几个来的时候，回答甚至都没怎么见到记者。
显然这些记者都散去了。
等到最后一名队友走进更衣室，王烈这才对全队说：
“我知道昨天的抽签结果引起了很大的关注，但我还是想要提醒诸位，收收心。我们接下来要踢的是欧冠，而不是联赛杯。也请大家想一想，究竟是欧冠重要，还是联赛杯重要？”
维蒂尼终于明白那些记者们为什么不来采访自己了……
他们采访了王烈，然后王烈告诉他们不要打扰球队，因为接下来是欧冠。
于是他大声应道：“当然是欧冠重要！”
王烈很满意维蒂尼这个捧哏的表现，他笑着点头指了指对方。
后者立刻骄傲自豪地挺起胸膛，仿佛自己是这个更衣室里最懂王烈的那个人。
王烈说道：“所以，伙计们，让我们踢好利泽公园球场建成以来的第一场欧冠比赛！既然我们的第一场欧冠比赛，在客场都能击败里尔竞技，那现在回到自己的主场，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放过米兰城，又为什么不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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