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碧蹄馆之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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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残阳如血,将碧蹄馆的尸山血海染成一片惊心动魄的暗红时,光幕上冰冷地打出几行猩红大字:【碧蹄馆之战落幕!
明军:参战约五千骑(含援军),阵亡二百六十四,伤四十九,损战马二百七十六匹。
日军(仅立花、小早川等主要参战部队):折损逾五千!立花宗茂部十损其七!】
“砰——!”
朱元璋一掌狠狠拍在紫檀御案上!力道之大,震得笔架砚台跳起老高!老皇帝须发戟张,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出眼眶,他死死指着光幕上那些跟随李如松、查大受浴血搏杀,最终却倒在家将、亲兵位置上的明军精锐:
“家丁?!私兵!这他娘的是披着官皮的私兵!”朱元璋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龙吟,震得整个奉天殿嗡嗡作响,“看看!都睁开眼看看!这些能跟十倍倭寇拼命的虎贲,是谁的兵?是朝廷的兵?还是他李家将门的私兵?!徐达!你告诉咱!”
徐达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声音沉稳却带着刻骨的寒意:“回陛下,天幕所示,此等敢战、能战之精锐,多系将领家丁私兵。朝廷经制之兵,卫所军户,已不堪大用。此乃……兵为将有之祸端初显!李如松能以数千抗数万,凭的是李家两代蓄养的辽东铁骑私兵。然此等精兵,打一仗,便少一批!朝廷,养不起,也续不上!”
户部尚书脸色发白,立刻接话,声音都在发颤:“陛下!徐帅所言切中要害!天幕所示万历朝,国库空虚,军费支绌,卫所崩坏,朝廷无力蓄养强军,边将唯有自募家丁以战。长此以往,兵不知有国,只知有将!此乃军阀割据之根苗!李如松今日忠勇,可若朝廷权威稍堕,或继任者庸碌,手握此等私兵之悍将,焉知不会成为安禄山?!”
“更可恨那帮酸腐!”蓝玉再也忍不住,跳出来指着光幕上战后景象——文官弹劾李如松“丧师辱国”、“畏敌如虎”的奏章虚影在血色的战场上浮动,“仗是武将打,血是武将流!死的是武将的私兵!可到头来,指手画脚、克扣粮饷、追究战败之责的,却是这些连刀都提不动的腐儒!换做老子,这仗还怎么打?不如反他娘的!”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几个文官腿肚子直哆嗦。
一直沉默的朱棣,此刻手按刀柄,踏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父皇,徐帅、蓝帅所言,句句是血!后世之弊,根子在兵制崩坏,文武失衡!精兵归于私门,文臣掣肘于外,纵有戚继光、李如松之良将,亦难挽狂澜!儿臣观此碧蹄馆,如鲠在喉!请父皇准儿臣厉兵秣马,他日必跨东海,屠尽倭岛,犁庭扫穴,以绝后患!让我大明将士之血,不再白流于藩属之土!”燕王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征服的渴望。
天幕似乎感应到洪武君臣那沸腾的杀意与沉重的忧虑,画面流转,跳出了碧蹄馆那片血色泥淖。
万历二十一年二月初(公元1593年3月),幸州山城。
朝鲜城将权栗,站在并不算险峻的城垣上,望着城外如乌云般压来的近两万日军(石田三成、吉川广家部)。他手中能战之兵,不足三千。然而,这个朝鲜将领脸上却看不到多少惧色。光幕特写他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一面残破的朝鲜军旗,猛地插在城垛之上!
“放!”
随着权栗嘶哑的怒吼,城头上朝鲜守军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煮沸的金汁(粪水)乃至收集来的所有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日军密集的攻城阵型顿时人仰马翻,惨嚎连连。简陋的云梯被一次次推倒,攀城的武士被滚烫的金汁浇得皮开肉绽,坠下城垣。石田三成在阵后督战,一支流矢呼啸而至,狠狠扎进他的肩胛,血花迸溅!吉川广家也被飞石砸中头盔,狼狈后撤。
“好!好个权栗!”冯胜忍不住击节赞叹,“守得硬气!此战拖住倭寇主力,妙极!”
画面再转,时间已至二月中(万历二十一年三月)。
夜色如墨,汉城东南,龙山仓。这里是日军在朝鲜北部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粮秣囤积地!巨大的粮囤如同沉默的怪兽,匍匐在夜色中。一队明军死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熟悉路径的朝鲜义民带领下,悄然潜近。他们背负的不是刀枪,而是浸满火油的柴捆和引火的硫磺硝石!
突然,一支火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夜空,精准地扎进一座巨大的粮囤!
“呼——!”
烈焰如同狂暴的巨兽,瞬间被释放出来!一座、两座、十座……数十座粮囤被相继点燃!冲天的火光将半个汉城映照得如同白昼!囤积如山的稻米、豆粟在烈焰中发出噼啪的爆响,化作照亮夜空的巨大火炬和滚滚浓烟!
光幕中,清晰地传来日军惊恐欲绝的尖叫和混乱的日语呼喊:粮食!龙山的粮食!。汉城日军大营瞬间炸锅,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
“烧得好!”航海侯张赫激动地一拍大腿,他久在海上,深知粮道的重要,“李如松这小子,总算没蠢到家!碧蹄馆挨了闷棍,知道动脑子了!这一把火,顶得上十万雄兵!”
朱元璋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算得上笑容的弧度,他缓缓坐回龙椅,手指敲击着扶手:“断粮道,焚积聚……这才是正理!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倭寇跨海而来,粮道千里,全指着这点囤积。如今粮尽,汉城便是金城汤池,他也待不住了!”
果不其然!天幕画面急速推进:
万历二十一年二月十九日(公元1593年3月),缺粮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汉城日军中蔓延。军心彻底崩溃。曾经耀武扬威的各路日军大名,再也顾不上体面,争先恐后地拔营南逃,丢弃了大量辎重。曾经被日军占据的朝鲜国都汉城,城头终于重新插上了残破的朝鲜旗帜。
然而,光幕并未在汉城光复的瞬间停留太久,而是迅速南移。
五月,四川参将刘铤率五千狼兵入朝,杀气腾腾。
六月,朝鲜南部,晋州城。
画面血腥而压抑。日军显然从碧蹄馆和幸州、龙山的失败中汲取了教训。不再追求野战决胜,而是动用了恐怖的攻城器械——龟甲车!这种覆盖厚重生牛皮和湿泥的巨型冲车,如同移动的堡垒,冒着城头稀疏的箭矢和孱弱的朝鲜火器(玄字铳筒),缓缓抵近晋州并不高大的城墙。在守军绝望的目光中,饭田直景、庄林一心、后藤基次等倭寇悍将指挥着龟甲车,开始猛烈撞击、挖掘城墙!砖石崩裂,烟尘弥漫!
最终,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晋州城墙被破开数道缺口!如狼似虎的日军(加藤清正、黑田长政部)蜂拥而入!画面最后定格在城将金千镒身中数箭,仍挥舞佩剑高呼死战,最终被乱刀砍倒的悲壮身影。晋州,这座“朝鲜第一名城”,在守军和百姓的哭喊与倭寇的狞笑声中,再次陷落。
奉天殿前,刚刚因龙山火光和汉城光复而稍缓的气氛,再次降至冰点。朝鲜的虚弱,倭寇的凶顽,南四道的糜烂……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哼!”朱元璋一声冷哼打破了沉寂,他目光如刀,扫过阶下文武,最后定格在朱棣、蓝玉等武将身上,“都看清楚了?倭寇,狼子野心,断非一鼓可平!后世子孙不修武备,文恬武嬉,空有戚继光、李如松这等良将,亦只能救急于一时!欲靖海疆,必先强兵!欲强兵,必根除私兵之患,重振国家经制之师!”
老皇帝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血腥的天幕映照下,重重敲在每一个洪武君臣的心头:
“传旨!兵部、户部,十日之内,给咱拿出个章程来!大明,绝不能再走那家丁私兵、文盛武衰的亡国老路!至于倭岛……”朱元璋眼中寒光一闪,望向东方无垠的夜空,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那座不安分的岛屿,“待天幕尽时,再议犁庭扫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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