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战就战,苏陌怕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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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苏陌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丁虞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狐疑看着苏陌:“东翁,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苏陌哼了一声:“鬼知道怎回事!”

  “刚到武王庙坐下,那家伙就追着我咬!”

  苏陌大概的说了下当时的情况,跟着问道:“丁先生可知那副主考什么来头?此人长相……”

  丁虞打断他的话:“襄陵王家的王宗望,钦天监五品灵台郎。”

  听到这个名字,王修之微微愕然。

  尽管他与王宗望都是王姓,但此王非彼王。

  王修之的王家,不过是吴县豪族,王宗望的王,却是五姓七望中的王!

  差距之大,可用衙门胥吏跟朝廷大佬来相比!

  当然,王修之对益郡王家主家,还有襄陵王家旁系的了解,比普通人清楚的多。

  苏陌则好奇起来:“丁先生怎知那家伙的来头?”

  丁虞淡淡道了一句:“朝廷刚出的告示,仙武大试试官人选已经公报。”

  说着,他眉头皱得更紧,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不应该啊!”

  “王宗望也算五姓之人。”

  “这等世家官员,不可能无缘无故与他人结仇。”

  世家子弟飞扬跋扈者有,但绝对不包括一个已经身为朝廷正五品官员的灵台郎。

  丁虞说着,狐疑看向苏陌:“东翁是否曾与王家或者王宗望结怨?”

  苏陌听着也觉得不对劲,又认真回想了下,最后摇了摇头:“应不曾得罪此人。”

  “不过,王宗望是否与本官的仇敌有关系就不得而知。”

  尽管才进入神京没半年时间,但苏陌的仇敌亦然不少了。

  而且都是背景极大的那种。

  最典型的就是张寿宁。

  还有那个死掉的陆文轩。

  另外,酒楼生意、肥皂生意,说不定也得罪了相关行业的人。

  极端点来说,当初长平县的八大粮商,未必没神京关系。

  丁虞眉头紧皱的思索起来,最后脸色一黑,用力的一拍大腿:“东翁,你应是中计了!”

  苏陌微微愕然:“我中计了?”

  丁虞重重点头,下一秒便叹道:“这等门阀世家,果真厉害!”

  “王宗望应是早知晓东翁的性子,故意挑衅东翁,后装出被东翁气晕过去的样子。”

  “王宗望乃离神境大术士,修道先修心,岂会轻易被东翁气晕!”

  “事情的发展,确实也与他料想的一般无二,东翁与他,皆被陛下剥夺了试官的职务!”

  苏陌和王修之听得莫名其妙的。

  “丁先生,此话怎讲?”

  苏陌皱眉看着丁虞:“丁先生怎说此乃王宗望之计谋?”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自己不过是一督武使,连大督武使都算不上,王宗望可是副主考,兑子不是这样兑的!

  丁虞冷笑起来:“好处多了!”

  “此乃一石三鸟之计!”

  苏陌眉头一皱:“请丁先生指教!”

  丁虞竖起一根手指:“其一,王家定知晓东翁准备涉足造纸行业,施计让东翁丢了督武使之职,乃是对东翁的警示!”

  苏陌完全不明白丁虞的意思:“本官昨日才准备造纸,王家如何知晓本官意图?”

  “还有,王宗望自身亦丢了副主考之职,好处何来?”

  丁虞摆摆手:“第二个问题暂且不说。”

  “至于东翁第一个问题……”

  他略微一顿,跟着深吸口气:“东翁太小看五姓七望这等世家门阀的可怕。”

  “东翁可曾使人准备造纸事宜?”

  苏陌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丁虞解释道:“东翁如今风头极盛,普通人不知晓东翁底细,这等门阀世家怎可能不暗中关注东翁动静!”

  “说不定孤峰山邑户,或者匠兵营中,便有门阀世家的线眼!”

  “东翁的酒楼、肥皂,日进斗金,自行车巧夺天工,无不显示东翁才华,王家知晓东翁试图造纸,如何不惧?”

  苏陌脸色微微一变:“所以不惜牺牲王宗望这副主考,也要警告本官?”

  丁虞摇了摇头:“说不上牺牲。”

  “王宗望丢的是副主考,灵台郎职犹在。”

  “东翁丢了督武使,还给人留下一个小人得志,睚眦必报的坏印象,以后东翁这官路就不好走了!”

  “且王宗望丢了副主考,反是王家所希望的。”

  “这便是老夫所言,一石三鸟中的第二只鸟!”

  苏陌正在思考丁虞这话的意思。

  王修之则忍不住了:“老丁,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丁虞点了点头:“如果老夫没判断错,接替王宗望副主考的,定是东阁大学士朱弼!”

  苏陌不禁大吃一惊,吃惊的看着丁虞:“丁先生如何知晓?”

  本以为,丁虞被户部同僚排斥,还丢了官,是个酸儒。

  但天昌县的狠辣提议,让苏陌对其大为改观。

  如今更是吃惊。

  想不到丁虞能准确说出接替王宗望的人选!

  丁虞淡淡说道:“有资格接任副主考之职的官员并不多,综合来看,只东阁大学士镇得住场面!”

  “如此一来,王家便得到了朱弼的人情!”

  他微微吐了口气:“在门阀世家眼中,仙武大试远远比不上科举。”

  “来年春闱,王家争夺主考官之位,朱弼能不站到王家那边,还王家的人情?”

  王修之突然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对!”

  “来年春闺,朱弼本是有望担任主考官的人选。”

  “今当了这仙武大试副主考,岂不是丢了科举主考官之职?”

  “他应怨恨王家才对,怎反过来感激王家?”

  别看他志不在官场,但王家官场上有不少人,耳濡目染之下,王修之对朝廷的情况比苏陌清楚得多。

  丁虞嘴角抽动了下:“王兄觉得,朱弼今时今日的地位,还需要一个科举主考官的名头?”

  “他需要的是王家的支持!”

  “这次卖王家一个人情,日后若有机会入阁,王家自要鼎立助之!”

  苏陌和王修之目瞪口呆!

  想不到王宗望假装晕倒,不动声色之间,便与朱弼达成了心照不宣的交易!

  真不能小瞧这世家之人!

  苏陌深吸口气,跟着问道:“那第三只鸟呢?”

  丁虞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压低声音:“第三只鸟,便是那吏部郎中池无泪!”

  “让东阁大学士担任副主考,是对池无泪,乃至……”

  说着,他微微一顿,陛下这两个字终究不敢说出口。

  “这是对池无泪的阻击!”

  丁虞越说表情越发凝重:“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是想借此提拔池无泪。”

  “若让她升上去,便是吏部右侍郎,真正的朝廷重臣之列!”

  丁虞没继续说下去,反倒王修之皱了皱眉头,旋即点头道:“朱弼这东阁大学士为副主考,以他朝野内外的声望,池无泪如何能与之相比?”

  “如此一来,便成喧宾夺主之势,池无泪想借督考仙武大试之功晋升,难度便大了!”

  苏陌脸黑的要滴出水来:“照丁先生说法,本官成了王家杀鸡儆猴中被杀的那只鸡?”

  丁虞点点头,老实说道:“东翁这样说,其实也没错。”

  苏陌还想抢救一把:“丁先生会不会把王家想得太厉害?”

  “王宗望针对本官,能扯出这么多事来?陛下都被他算计了?”

  丁虞苦笑一声,表情严肃的道:“东翁千万不能小瞧了世家门阀的能耐!”

  “不然他们怎能历经千年而不倒?”

  他反手指了指自己:“东翁就老夫一幕僚。东翁又可知,王家有多少幕僚,在背后出谋划策?”

  苏陌只感觉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来回奔腾。

  最后咬牙切齿的牙齿缝挤了个字出来:“操!”

  丁虞叹了口气:“所以某才建议东翁,不要去碰造纸这行当。”

  “不但造纸不能碰,就连那盐、粮、布、铁,亦绝不能碰!”

  “此乃世家门阀赖以生存立足的重要基础,谁个去碰,谁都要头破血流,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家破人亡!”

  他深深看了苏陌一眼,又劝道:“东翁的酒楼、肥皂、自行车等,并不涉及门阀世家的传统营生,因此才一直相安无事。”

  “今东翁刚显露造纸之心,世家便立马对东翁显露獠牙!”

  “小小一个督武使,只是对东翁的警告。”

  “若东翁执迷不悟,面对门阀世家的真正打压,那才真个四面铁壁,又如陷身泥潭,丝毫动弹不得。”

  “其实以东翁现在的产业,所挣钱银,足够十辈子衣食无忧,不如慢慢积蓄力量,待到……”

  苏陌黑着脸打断他的话:“丁先生的意思,让本官收起与门阀世家对抗之心,吃了这暗亏得了,莫要自不量力?”

  丁虞沉默片刻:“五姓七望,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五姓七望。”

  “东翁何必急在一时?”

  旁边的王修之也沉声说道:“丁虞兄言之有理。”

  “五姓七望实在太强大,便是当今陛下,也需让其三分……”

  苏陌沉默起来。

  造纸退让,活字印刷退让,然后门阀世家见到自行车肥皂挣钱,要插手进来,是不是也要退让?

  以后的红薯呢?

  红薯一旦推广开来,对粮食行业的冲击之大,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世家能坐视不管?

  在丁虞和王修之眼中,世家门阀之恐怖,无可匹敌。

  苏陌却不这样认为。

  历史上的武则天,不就把门阀世家打得抬不起头?

  回忆武则天对付世家的手段。

  无非就两个。

  武力!扫盲!

  苏陌突然意识到,王家突然出手对付自己,恐怕不仅仅是造纸的原因。

  拼音!

  匠兵营推广的拼音!

  可以让大字不识的匠人,一个月内就认字几百。

  亦可以让其他百姓,快速掌握知识!

  拼音的出现,打断了门阀世家对学识的垄断!

  这是在挖世家门阀的根!

  世家之所以可怕,不就是因为一个世家官员被撸下来,上去的还是世家的人吗?

  和最底层的衙门胥吏架空县官,道理如出一辙!

  武力女帝有,扫盲自己在行。

  等纸张和活字印刷搞出来。

  对付世家的两大必备条件已掌握在手。

  世家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可怕了!

  最关键是,苏陌十八岁愣头青,被人当那儆猴的鸡,如何能服气?

  能不能打赢是另一回事。

  打了再说!

  想到这里,苏陌很认真的看着丁虞和王修之:“若吾不选择退让,大舅与丁先生,作何选择?”

  王修之略微迟疑了下:“吾定是帮陌儿的!”

  苏陌很敏锐的发现,王修之说的是“吾”,而不是“王家”,不过这表态足够了。

  总不能凭一个外甥婿的名头,就指望整个吴县王家,为了自己,与门阀世家为敌。

  他目光转向丁虞。

  丁虞则苦笑道:“某乃东翁之幕僚、师爷,有其他选择?”

  苏陌笑了笑:“有大舅、丁先生这话足矣!”

  “吾有信心,与那王家斗上一斗!”

  丁虞脸色苦涩:“东翁真要与门阀世家对抗?”

  苏陌摆摆手:“也不是与门阀世家对抗,就一个王家而已。”

  “吾曾说过,这纸吾是造定了!”

  丁虞苦笑:“一个王家,便足够难以应付!”

  苏陌点了点头:“这个吾自然知晓。王家虽然枝繁叶茂,但吾亦不是没帮手!”

  大不了和肥皂一样,利益均沾而已。

  宁国公、定边候、河原侯等勋贵,难道就比世家差了许多?

  苏陌停了停又道:“等机会合适,吾给先生引见一人。她定会对先生有关门阀世家的看法,极感兴趣!”

  “说不定先生还能因此重回朝堂!”

  丁虞愣了下。

  苏陌这是要引见他的关系给自己?

  他其实一直怀疑,苏陌背景,不止林墨音一个锦衣卫右所千户那么简单。

  毕竟苏陌现在的家业,绝不是一个锦衣卫千户撑得起来的。

  不过,自己和苏陌相处时日甚短,苏陌不完全信任他也属正常。

  当然,丁虞对苏陌说能让自己重回朝堂,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他现在得罪的,可不止户部同僚!

  六部哪一个部账本没点猫腻?

  谁愿意看这样一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家伙回到户部?

  但丁虞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东翁,要给某引见何人?”

  苏陌笑道:“不急,反正机会大把,她经常神出鬼没的跑吾这宅子来。”

  停了停,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丁虞:“不过吾倒是好奇。”

  “先生这番谋略心计,着实让吾惊诧得很,怕是朝堂之上,也没几人比得过先生。”

  “怎会着了户部同僚的道,被罢黜了官职?”

  此言一出,丁虞老脸顿时一黑,然后没好气道:“别提了!”

  “某也不知怎回事,其他的都好说,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偏偏对数字含糊不了!”

  他恨恨说道:“某次吾发现兵部账本出错,差了三千多两银子,某明知一旦指出来,定要得罪人的。”

  “因此便忍着不说。”

  说着,丁虞苦笑看向苏陌:“东翁你猜后来咋来着?”

  苏陌好奇问:“后来怎了?”

  丁虞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仿佛在骂人的恨恨道:“某三日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足足瘦了三斤!”

  “若不说出去,某感觉会郁郁而终!”

  “吾终究还是指出来了。”

  “之后觉好睡,饭吃香,就是又往死里得罪了人!”

  苏陌和王修之顿时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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