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碎镜千劫

　　轰隆隆隆！！！

　　还未等她做出任何动作，

　　整个往生井最底层的核心空间，猛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失去了初代意识的核心支撑，又经历了连番大战的力量冲击，这座存在了万古、维系着无数时间线的庞大造物，终于开始了彻底的崩溃！

　　头顶那片模拟的、原本寂静的星空穹顶，率先裂开无数道巨大的、狰狞的黑色裂痕！无数燃烧着时空火焰的巨石和凝固的时间碎片如同暴雨般砸落下来！

　　四周的“井壁”开始大面积崩塌、湮灭，露出后面狂暴混乱的时空乱流！无数条时间线失去了锚点，开始相互碰撞、湮灭，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地面剧烈摇晃、开裂，紫色的水晶王座发出痛苦的呻吟，表面裂纹飞速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解体！

　　末日降临！真正的时空末日！

　　“核心崩溃！时序崩塌！”时间管理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急促，祂的银色虚影剧烈波动，无数锁链疯狂射出，试图稳固这片空间，却如同螳臂当车，锁链一根根被崩断湮灭！“常欢！必须立刻做出抉择！稳定核心！否则万界都将随之陪葬！”

　　“抉择？”常欢在剧烈摇晃中艰难稳住身形，看着这毁天灭地的景象，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就是你维护的时序？如此脆弱？”

　　“没有永恒不灭的秩序！只有不断向前的时间！”时间管理者厉声道，一道巨大的时空碎片擦着祂的虚影掠过，“你只有一刻钟！不！可能更短！在一切彻底湮灭之前，做出决定！”

　　“杀了她，回归核心，或许还能重塑秩序！”“或者，抱着你那可笑的感情，一起化为虚无！”

　　仿佛是为了印证管理者的话，那些崩落下来的、大小不一的时空碎片之中，开始清晰地映照出无数种可能的未来结局！

　　常欢的目光扫过那些碎片——

　　一块碎片里：她含泪将玉簪刺入了常乐心脏，初代紫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吞噬了一切，重塑出一个冰冷无情的完美新世界。一块碎片里：她放弃了攻击，紧紧抱住常乐，两人在时空崩塌的洪流中相拥着化为最基本的光粒，彻底消散。一块碎片里：她试图带着常乐逃离，却被无数时间乱流撕碎…又一块碎片里：常乐突然苏醒，反而将她推向了崩溃的核心…

　　无数种绝望的、痛苦的结局在她眼前飞速闪过！

　　每一个选择，似乎都通向毁灭！

　　而在这无数令人窒息绝望的碎片之中，有一片格外巨大、格外明亮的碎片，正缓缓从她正上方坠落。

　　那片碎片中映照出的景象，让常欢的心脏猛地一缩！

　　景象中，没有她，也没有常乐。

　　只有燕昭。

　　他不再是虚影或残念，而是真实的、完整的燕昭。他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回头望向某个方向，脸上带着无比复杂的表情——有关切，有决绝，有愧疚，更有无尽的担忧。

　　然后，他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臂。

　　那条手臂上，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的金色神文。神文越来越亮，最终化作实质般的金色火焰，包裹了他的整条手臂！

　　他的血肉在金光中消融，骨骼在凝固，皮肤化为石质…

　　他在…主动将自己石化！

　　而在他彻底石化前的最后一刻，他的嘴唇动了动，仿佛对着碎片之外的常欢，无声地说出了几个字。

　　常欢死死盯着那片碎片，读懂了父亲的唇语。

　　那是——

　　“相信…你自己…”

　　紧接着，碎片中的景象定格在燕昭那条手臂彻底化为石化状态，并且…凭空消失的瞬间！

　　而现实中，常欢感受到，那只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来自父亲的石化右手，传来了最后一股温暖的力量波动，随即…彻底失去了所有活性，变得如同真正的石头一般冰冷沉重，然后…悄然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了空气中…

　　父亲…为了给她传递这最后的信息，为了在万千可能性中为她指明这条路，竟然…彻底燃烧了自己最后的存在？！

　　“不！！！”常欢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呼，泪水汹涌而出！

　　而那片巨大的碎片，在映照完这一幕后，也轰然碎裂，化为齑粉。

　　周围崩塌的速度更快了！时间管理者的虚影已经变得极其淡薄，显然也快要支撑不住。

　　被锁链勉强束缚的“常乐”在崩塌中发出了疯狂的笑声：“哈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命运！所有的路都是死路！加入我！成为新秩序的一部分！才是唯一的…”

　　常欢猛地抬起头！

　　泪水还挂在脸上，但那双眼睛里的所有迷茫、痛苦、挣扎都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了一切后的、冰冷的、疯狂的平静。

　　她看了一眼掌心母亲那“杀了我”的血书。

　　她回味着父亲那“相信你自己”的遗言。

　　她感受着这正在毁灭的时空。

　　她忽然明白了。

　　母亲的血书，或许并非字面意思。

　　父亲的牺牲，也绝非让她重复悲剧。

　　她缓缓松开了手，那染血的半截玉簪尖和母亲的皮卷血书，一起从她掌心滑落，坠向下方的虚无。

　　然后，在初代疯狂的笑声和时间管理者惊愕的注视下。

　　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存在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她张开双臂，并非拥抱常乐，而是…拥抱向这整个正在崩溃的往生井！拥抱向这无数破碎的时间、绝望的结局、以及…所有的不可能！

　　她闭上了眼睛，眉心那第七道裂痕再次亮起，但这一次，涌现出的不再是狂暴的力量，而是一种…包容的、理解的、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奇异波动。

　　她轻声自语，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崩塌的空间：

　　“我看到了…”

　　“所有的痛苦…”

　　“所有的绝望…”

　　“所有的…不得已…”

　　“我理解你…初代…”

　　“也理解你…管理者…”

　　“更理解你…母亲…父亲…”

　　“但…”

　　她的声音骤然变得无比坚定，带着一种开创一切的决绝：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也不是…”

　　“时间应有的样子！”

　　“我的选择是——”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竟然同时蕴含着紫金的神性、琥珀的温暖、以及…弑血的暗红！

　　“我拒绝…所有的既定结局！”

　　“我要…”

　　“打碎这循环！”

　　“开辟…”

　　“第三条路！”

　　话音未落，她携带着那融合了所有力量的璀璨光芒，悍然冲向了那崩落的最核心、最混乱的时空漩涡之中！

　　不是杀常乐！

　　不是救常乐！

　　而是…要将这毁灭的结局，也一同打破！

　　喜欢杀我证道？我提剑杀穿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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