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三方的抉择

　　青岚宗药庐内，三张玉榻并排，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苏雨晴、蓝汐和林冰儿三人了无声息地躺着，周围的法阵灵光闪烁，却压不住那股令人心悸的死寂。

　　“冰儿怎么会突然昏迷？”

　　林寒紧紧攥着女儿冰凉的小手，嗓子干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就在蓝汐出事后不久，林冰儿便毫无征兆地倒在镜阁外，再也没醒过来。

　　楚若璃收回探查的灵力，脸色难看至极。

　　“苏姑娘体内的魔纹在和镜灵的力量疯狂抢夺身体控制权。蓝汐姑娘的命被抽得太多，已经快油尽灯枯了。至于冰儿……”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

　　“她的神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拽进了太虚镜的最深处！”

　　柳如烟指尖轻点林冰儿眉心那枚冰晶印记，寒声道：“魔尊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苏雨晴，而是镜心！他拿苏雨晴当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对冰儿下手！”

　　“那还等什么啊！”炎灵儿急得团团转，“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

　　妙音双手合十，迅速做出决断：“分头行动。我用梵音压制苏施主体内的魔纹。柳施主、炎姑娘，你们一个用玄阴之力，一个用地心灵火，稳住蓝施主身体里的镜灵之力。至于冰儿……”

　　她的视线落在林寒身上。

　　“只有你，能进太-虚镜里把她找回来。”

　　林寒的视线在三张玉榻上扫过，心脏被三只手同时攥住，拧得生疼。

　　苏雨晴眉头紧蹙，喉咙里不时溢出压抑的痛哼。

　　蓝汐面无血色，白得像一张纸，胸口几乎没了起伏。

　　而他的冰儿，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仿佛正坠入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林大哥，下决定吧，没时间了。”柳如烟催促道。

　　林寒牙关一咬，下了决心。

　　“若璃，看好她们。妙音仙子，雨晴就拜托你了。如烟，灵儿，蓝汐交给你们。”

　　他俯身，在女儿冰冷的额头上重重一吻。

　　“我去带冰儿回家。”

　　太虚镜前，林寒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也没有布设任何法阵，只是将手掌猛地按在冰冷的镜面上。

　　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注入了全身的灵力。

　　“爹爹！”

　　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呼唤，从镜子深处传来。

　　林寒精神大振，再无半分犹豫，整个人化作一道刺目的流光，悍然撞入镜中！

　　眼前的景象猛然扭曲，刺鼻的魔渊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浩瀚星空。

　　无数巨大的镜面碎片悬浮在黑暗里，每一片都闪烁着光影，映照出不同的画面。

　　有林冰儿牙牙学语的模样，有太虚镜历代主人的身影，甚至还有……一闪而过的魔尊！

　　“冰儿！”

　　林寒在碎片间穿梭，呼喊声被无边的虚无吞没。

　　一块格外明亮的碎片吸引了他的注意，里面映出的，正是被无数黑色锁链捆得严严实实的林冰儿！

　　他刚要冲过去，一个身影凭空出现，拦住了他。

　　是蓝汐！

　　不，是镜灵借用了蓝汐的形象。

　　“别过去。”

　　镜灵的声音里，还夹杂着蓝汐的一丝颤音。

　　“那是陷阱。魔尊在用冰儿的命，逼太虚镜完全觉醒。”

　　林寒手中诛仙剑嗡鸣作响，剑尖直指镜灵：“把我女儿还给我！”

　　“你还不懂吗？”

　　镜灵发出一声苦笑。

　　“冰儿从来就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寒冰仙子转世没错，但她更是太虚镜遗失了三万年的‘镜心’！当年仙子将镜心剥离，化作人形投入轮回，就是为了不让魔尊得到完整的太虚镜！”

　　这番话如同一道天雷，在林寒脑中炸开！

　　他猛然想起，蓝汐确实提过什么“镜心之人”……原来就是冰儿！

　　“所以魔尊才不惜一切代价要抓她……”林-寒瞬间明白了，“那现在怎么办！”

　　“镜心正在被魔气污染，正在苏醒！”

　　镜灵指向远处一块正被黑色迅速侵染的碎片。

　　“一旦她被彻底魔化，魔尊就能通过她，直接控制这件上古神器！”

　　林寒五内俱焚：“我怎么才能救她？”

　　“只有你能唤醒她属于‘人’的那一面。”

　　镜灵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声音也越来越弱。

　　“用你们的记忆，快……”

　　话音未落，整个星空剧烈震颤，无数黑色锁链从四面八方破空刺来！

　　林寒挥剑格挡，左冲右突，终于在剑光耗尽前冲到了那块囚禁着林冰儿的碎片前。

　　碎片里的小女孩双眼紧闭，魔纹已经爬满了她半边脸，眉心的冰晶印记，也有一半变成了不祥的紫色。

　　“冰儿！醒醒！爹爹来了！”

　　林寒将手掌死死贴在碎片上，不顾那侵蚀而来的魔气，拼命注入自己的灵力。

　　小女孩毫无反应。

　　林寒脑中轰然一响，想起了镜灵最后的话——共同的记忆！

　　“冰儿，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叫爹爹吗？那天你摔破了膝盖，我手忙脚乱地给你包扎……”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还有你五岁生辰，我们偷偷溜下山买糖葫芦，结果被柳姨抓个正着，罚你抄了一百遍门规……”

　　碎片中，小女孩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有门！

　　林寒心中一喜，继续道：“你总说，最喜欢爹爹抱，因为爹爹的怀抱最暖和……”

　　“爹……爹……”

　　一个微弱又稚嫩的童声，从碎片中飘了出来。

　　林冰儿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中那骇人的紫芒，正在一点点褪去。

　　“对！是爹爹！”林寒欣喜若狂，“快！抓住爹爹的手！”

　　就在两只手即将触碰到的瞬间，一只布满魔纹的巨爪撕裂虚空，一把将林冰儿攥在了掌心！

　　“不！”

　　林寒怒吼出声，诛仙剑气毫无保留地全力斩向魔爪！

　　然而剑气划过，那魔爪竟是纹丝不动，反而收得更紧！

　　“爹爹救我！”

　　林冰儿的哭喊声刺痛了林寒的耳膜。

　　千钧一发！

　　一道湛蓝色的光束从侧面激射而来，精准地轰在魔爪的手腕处！

　　魔爪吃痛，猛地一松，林冰儿趁机挣脱，一头扑进了林寒怀里。

　　“蓝汐？”

　　林寒惊愕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蓝衣女子——那不是蓝汐，是镜灵的本体形象！

　　“带她走！”

　　镜灵双手飞速结印，撑起一道巨大的屏障，死死挡住再次抓来的魔爪。

　　“我会暂时封死镜中通道！”

　　林寒抱起林冰儿，转身就要冲向出口，怀里的小女孩却挣扎着，指向镜灵的方向。

　　“蓝汐姐姐！蓝汐姐姐还在她身体里！我们不能丢下她！”

　　林寒这才注意到，镜灵半透明的胸口处，能隐约看到蓝汐蜷缩的虚影，两道神魂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

　　“蓝汐自愿与我合为一体，这是唯一能对抗魔尊的办法。”

　　镜灵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属于蓝汐的温柔。

　　“走吧，告诉她……我很抱歉……”

　　星空开始崩塌，无数碎片化为齑粉。

　　林寒最后看了一眼那道撑起天地的蓝色身影，抱紧了怀中的女儿，冲向那唯一的出口……

　　现实世界，药庐内。

　　太虚镜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镜面“咔嚓”一声，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林寒抱着林冰儿从破碎的镜光中狼狈跌出，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冰儿！”

　　柳如烟一把接过小女孩，紧张地检查她的状况。

　　林冰儿却挣脱她的怀抱，连滚带爬地扑向另一张玉榻。

　　“蓝汐姐姐！”

　　玉榻上，一直毫无声息的蓝汐，突然睁开了眼。

　　她的瞳孔，竟变成了和镜灵一模一样的幽深紫色！

　　她缓缓坐起，一个重叠着双重回音的声音响起：

　　“魔尊暂时被逼退了，但更大的危机……要来了。”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林寒上前一步，试探着问：“蓝汐？还是……”

　　“都是，又都不是。”

　　她抬手，轻抚额间那个已经完全变成繁复镜纹的印记。

　　“为了镇压魔尊，我们的神魂已经……”

　　话未说完，她猛地转头，看向药庐大门的方向。

　　“有人来了。”

　　几乎是同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

　　唐红绫搀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冲了进来。

　　“不好了！魔修大军攻破山门了！”

　　那人影挣脱唐红绫，单膝跪倒在地，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剑锋上还滴着血。

　　是萧星河！

　　“领头的……是苏雨晴的师父，玄天剑宗大长老！他投靠了魔尊！”

　　众人如遭雷击，骇然失色。

　　林寒心中警铃大作，猛地扭头看向另一张玉榻——

　　本该躺在那里养伤的苏雨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玉榻之上，空空如也！
　　http://www.hlys.cc/13659/5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