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灵镜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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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阁内，太虚镜已经碎裂，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青铜镜框。蓝汐将镜框悬于半空，脸色苍白如纸，她以自身为媒介，硬生生在镜框中重新构筑出一面波光粼粼的灵镜。
“你只有两个时辰。”蓝汐的声音很轻，带着力量透支后的颤抖，“时间一到，不管成不成，我都得把你拽回来！”
林寒盘坐在镜前，颈间挂着柳如烟的冰魄吊坠，手腕上系着炎灵儿的火羽。
他最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柳如烟被炎灵儿搀着，强撑着身体。
妙音和楚若璃在维持阵法。
就连重伤的萧星河，也拄着剑守在门口。
“开始吧。”
蓝汐双手结印，镜框中的光晕猛地一旋！
林寒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猛地向下拉扯，坠入无尽的黑暗！
再睁眼，一股浓重的血腥和腐朽气味扑面而来。
他正站在一片荒芜的战场上，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地上插满了断裂的兵器。
远处，一座白骨堆成的王座高耸在尸山之上，苏雨晴就被铁链锁在王座里，双眼紧闭。
“雨晴！”
林寒刚要冲过去，脚下的地面猛地裂开！
无数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死死抓向他的脚踝！
诛仙剑锵然出鞘，金光横扫，断臂纷飞。
可更多的魔物从四面八方涌来，有长得像苏雨晴师父的魔影，有青面獠牙的恶鬼，甚至……连他自己的影子都扭曲着站了起来，对他露出了狞笑！
“滚！”
林寒剑气激荡，硬生生用身体和剑锋撞开了一条血路，冲到王座前时，身上已经添了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雨晴，醒醒！”
他一剑斩断锁链，将她从王座上抱了下来。
她的身体轻得吓人，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苏雨晴的眼皮颤动着，缓缓睁开，眸子里一片混沌。
“为……什么……要来……”
“带你回家。”林寒紧紧抱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生怕一松手她就会碎掉。
“家？”
苏雨晴突然笑了，笑声空洞又凄凉。
“玄天剑宗没了……师父也……我哪还有家……”
林寒捧起她的脸：“青岚宗就是你的家！我们都在等你！”
苏雨晴眼中的混沌褪去了一点，但立刻被更深的痛苦所取代。
“不……你不懂……当年，是我自己要跳进魔渊的……”
林寒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你说什么？”
“那天……我如果不跳，魔君就要引爆埋在整个青岚山下的万魔符……”苏雨晴的声音轻飘飘的，随时会散掉，“我只能……拿自己当诱饵，把他引走……”
真相像一把烧红的刀，捅进了林寒的心脏。
五年来，他活在悔恨和痛苦中，以为是自己害了她，却没想到……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失控地吼了出来。
“告诉你？”苏雨晴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告诉了你，你那个傻子脾气，肯定二话不说就陪我一起跳了！我怎么能……让你陪我去死……”
话音未落，整个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滔天的魔气从四面八方倒灌而来！
苏雨晴脸色大变，一把将林寒推开：“快走！他来了！”
天空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魔尊那庞大的虚影在裂缝中浮现。
“愚蠢的女人，竟敢泄露本尊的秘密！”
话音未落，无数黑色的魔纹从苏雨晴皮肤下炸出，瞬间布满全身！
“啊——！”
她发出的惨叫不再是人声，更像是神魂被撕裂的哀嚎！
林寒不管不顾地再次冲上去，死死抱住她。
胸前的冰魄吊坠和手腕的火羽同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形成一冰一火两道光幕，勉强抵挡着魔气的侵蚀。
“听着！”他在苏雨晴耳边大吼，“当年你选了牺牲，今天轮到我！我带你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回不去了……”苏雨晴痛苦地摇头，黑血从嘴角溢出，“魔种……已经和我的神魂长在一起了……”
“那就连着魔种一起带走！”
林寒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一个搏命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
他一把扯下颈间的冰魄吊坠，狠狠按在苏雨晴的眉心！
“柳如烟，玄阴之力！”
同时，他捏碎了手腕上的火羽！
“炎灵儿，地心灵火！”
一冰一火两股极致的力量，狂暴地冲进苏雨晴体内，与那魔种悍然相撞！
“呃啊啊啊！”
苏雨晴浑身剧烈抽搐，七窍之中都渗出了粘稠的黑血。
“忍住！”林寒将她嵌入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承受着外泄的能量冲击，“想想我们！想想我们在后山练剑，想想你第一次偷偷给我送的丹药，想想那个晚上……我们发的誓！”
在极致的痛苦中，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真的开始闪现……
初见时的脸红心跳，练剑时的汗水与追逐，月光下交换信物时的那个吻……
随着记忆的复苏，她眉心的魔纹核心，竟然开始松动！
就是现在！
林寒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诛仙剑金光暴涨，凝聚成一点，狠狠刺入魔纹的中心！
“不——！”
天空中的魔尊虚影发出震天的咆哮，“你们会后悔的！”
整个心镜空间再也无法维持，轰然破碎！
林寒紧紧抱着苏雨晴，任由那股巨大的拉扯力将他们的意识拽回现实……
镜阁内，灵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强光，整个房间内白茫茫一片！
当光芒散去，众人只见林寒半跪在地，怀中抱着苏雨晴，两人都成了血人。
但苏雨晴眉心那狰狞的魔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功了……”
蓝汐虚弱地吐出三个字，扯出一个笑容，随即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柳如烟强撑着挣脱炎灵儿的搀扶，快步走到林寒身边，当她看到苏雨晴那双虽然虚弱但已经恢复清明的眼睛时，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欢迎回来，苏师姐。”
苏雨晴怔怔地看着柳如烟，又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林寒那张血污又熟悉的脸上。
泪水，无声地滑落。
“我……真的回来了？”
林寒只是死死握着她的手，喉咙里像是堵着滚烫的烙铁，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行了啊，别在这儿你侬我侬了。”
炎灵儿扶着门框，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打破了这重逢的气氛。
“感动完了就该想想怎么活命了。魔尊的大军，最多三天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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