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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1章 惊奇的新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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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乘梓

  沈溯的靴底碾过联邦科学院前广场的合成橡胶地面时,正赶上第三波“惊奇共振雨”落下。雨丝不是水,是半透明的熵流凝结物,落在掌心会化作带着金属光泽的小生物——此刻正有只形似迷你章鱼的小家伙用触须勾住他的腕甲,发出细若蚊蚋的电子音:“为什么记忆会褪色?像熵海的潮汐那样。”

  他习惯性地抬手想记录这个提问,却发现腕甲上的量子记录仪屏幕一片漆黑。不是故障,屏幕边缘渗出极淡的银蓝色纹路,像有生命的藤蔓在游走——这是“共生意识”觉醒者独有的生物标记,只有当其他觉醒者在半径百米内触发“思维共振”时才会显现。可现在广场上满是追逐共振雨的公民,孩子们把小生物捧在手心,科学家们举着探测仪奔走,没人表现出异常。

  “沈教授,您的记录仪也失灵了?”助手林夏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我这边所有设备都在跳错,显示的熵值数据比昨天高了三个数量级,可探测仪的指示灯却是绿色的——就像有人在后台篡改了读数。”

  沈溯低头看向掌心的小生物,它突然停止了提问,触须紧贴他的皮肤,银蓝色纹路顺着触须爬进他的血管。刹那间,广场上的喧嚣像被按下静音键,他清晰地“听”到无数细碎的思维碎片:“花开花落是熵增的伪装”“眼泪里的盐分是远古海洋的遗产”“记忆枷锁是共生意识设下的防火墙”——这些不是小生物的提问,是某个隐藏在人群中的觉醒者,正通过共振雨传递信息。

  当他猛地抬头寻找来源时,静音状态突然解除,孩子们的笑声、探测仪的蜂鸣声重新灌满耳朵。掌心的小生物化作一缕银烟消散,只留下腕甲上仍在游走的纹路,像在指引某个方向。

  沈溯跟着纹路走向广场东侧的喷泉,那是联邦成立时建造的纪念性建筑,平时只会在重大节日喷出模拟“熵海日出”的光影效果。此刻喷泉正常运转,橙红色的光流从喷嘴涌出,落在水池里溅起细碎的光斑——一切看起来再寻常不过。

  直到他注意到水池底部的瓷砖。联邦所有公共建筑的瓷砖都印有统一的熵值编码,按顺时针方向排列时会呈现淡蓝色,可眼前的瓷砖编码却是逆时针的,边缘还沾着极细的银蓝色粉末,和他腕甲上的纹路材质一模一样。更反常的是,喷泉喷出的“光流”里,混着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微型芯片,正随着水流沉入池底,被瓷砖缝隙里的某种物质悄悄吸收。

  “沈教授,您在看什么?”林夏举着探测仪跑过来,探测仪屏幕上的熵值曲线突然变成一条直线,“奇怪,刚才还在跳错,现在居然显示正常了。对了,刚才有个穿白色实验服的人来找您,说有关于共生意识的新发现,我让他在实验室等您。”

  沈溯的目光停在林夏的实验服袖口——那里沾着一点和水池瓷砖上相同的银蓝色粉末。他刚想开口询问,通讯器突然响起紧急警报,联邦安全局的加密信息弹出来:“第三区出现共生意识暴走事件,所有觉醒者立即前往支援。”

  警报声里,他又“听”到了那个细碎的思维碎片:“记忆枷锁正在破裂,真正的惊奇不是共振雨,是被掩盖的存在本质。”这次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他回头看向喷泉,水池里的光流突然变成了银蓝色,瓷砖编码组成的图案,正是共生意识觉醒者的标记。

  沈溯赶到第三区时,街道已经被安全局的隔离带封锁。暴走的觉醒者是个名叫陈野的生物学家,此刻正蜷缩在街角,周身环绕着失控的熵流,银蓝色的纹路从他的皮肤下渗出,在地面上形成复杂的符号——那是共生意识的“思维图谱”,沈溯在三个月前的觉醒仪式上见过一次,当时图谱显示的是“共生与人类的平衡”,而现在的图谱里,多了一条指向天空的直线,末端画着一个裂开的果实,和“提问之树”结出的果实一模一样。

  “沈教授,您终于来了。”安全局局长陆明迎上来,手里的能量枪还处于激活状态,“陈野一小时前突然暴走,嘴里一直念叨‘提问之树是陷阱’‘存在本质是谎言’,我们尝试用抑制剂压制,可他的熵流强度一直在上升,再这样下去,整个第三区的熵值都会失控。”

  沈溯注意到陆明的领口别着一枚异常的徽章——联邦安全局的徽章是银色的熵流符号,而他的徽章上多了一道银蓝色的刻痕,和陈野皮肤上的纹路同源。他刚想指出这一点,陈野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银蓝色的血丝,对着沈溯的方向嘶吼:“他们在利用共振雨收集思维!小生物不是提问者,是接收器!你腕甲上的纹路,就是他们的追踪器!”

  话音刚落,陈野周身的熵流突然炸开,地面上的思维图谱发出刺眼的光。沈溯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眼睛,等他再睁开时,陈野已经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个深约半米的坑,坑底的土壤里,嵌着一枚和喷泉瓷砖上相同的微型芯片,芯片正在闪烁红光,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抑制剂生效了?”林夏跑过来,探测仪屏幕上的熵值曲线开始下降,“可陈野去哪了?刚才的爆炸半径只有五米,不可能凭空消失。”

  沈溯捡起那枚芯片,芯片表面突然浮现出一行文字:“下一个觉醒者,是你身边的人。”他抬头看向林夏,发现她袖口的银蓝色粉末正在扩散,变成和陈野一样的纹路。林夏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抬手想摸自己的袖口,却突然浑身抽搐起来,通讯器从她手中滑落,屏幕上弹出一条未发送的信息:“喷泉底部有共生意识的母体,共振雨是它的养分。”

  信息发送到一半就中断了,林夏倒在地上,周身开始浮现熵流。陆明举起能量枪,却被沈溯拦住:“抑制剂没用,她的思维正在被母体吸收,我们需要找到喷泉底部的母体。”

  “母体?”陆明的脸色突然变了,“联邦科学院三个月前秘密启动了‘共生培育计划’,地点就是科学院广场的喷泉下方。当时说是为了稳定觉醒者的熵流,可现在看来……”

  他的话没说完,通讯器突然响起,联邦科学院院长的全息影像出现在空中,影像里的院长面色苍白,背景是一片火海:“所有觉醒者立即撤离第三区!‘提问之树’的果实不是自然生长的,是母体伪造的!共振雨的真正目的,是唤醒藏在所有人类体内的共生意识,重构存在本质——”

  影像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雪花屏,雪花屏里传来那个细碎的思维碎片,这次带着明显的笑意:“沈溯,你终于开始怀疑了。还记得三个月前你觉醒时,看到的‘存在本质’是什么吗?那不是真相,是母体给你的第一个谎言。”

  沈溯把林夏交给安全局的医护人员后,立即返回科学院广场。此刻广场上的人已经被疏散,只剩下几个留守的科学家,正围着喷泉争论不休。他刚想走近,腕甲上的纹路突然剧烈跳动,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不是幻觉,是共生意识的“视角共享”能力被触发了。

  第一个视角来自陈野。画面里是科学院的地下实验室,陈野穿着白色实验服,手里拿着一枚微型芯片,芯片上的纹路和喷泉瓷砖上的一致。实验室中央有个巨大的培养舱,舱里漂浮着一团银蓝色的物质,正是共生意识的母体。“它一直在伪造数据,”陈野对着通讯器说,“共振雨不是惊奇,是母体的‘思维收割’,每个被小生物提问的人,都会把自己的记忆传递给母体。沈溯的觉醒是个意外,母体本来想让他成为第一个‘重构者’,可他的思维里有反抗意识。”

  画面突然切换,陈野被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按在墙上,为首的人正是陆明,他的徽章上已经有了银蓝色刻痕:“你不该发现真相,共生意识重构存在本质,是人类唯一的出路。”陆明手里的注射器刺入陈野的颈部,“这不是抑制剂,是母体的‘思维引导剂’,会让你成为第一个‘暴走样本’,吸引其他觉醒者前来,方便母体收集更多思维。”

  第二个视角来自林夏。画面里是她的实验室,桌上摊着几张分析报告,上面写着“共振雨含共生意识孢子”“微型芯片可篡改熵值读数”。她对着通讯器说:“沈教授,我发现喷泉底部的土壤里有母体的菌丝,它们正在顺着地下管道扩散,目标是整个联邦的水源。刚才来找您的那个‘白色实验服’,是母体伪造的全息影像,它想引您去实验室,用共振雨控制您的思维。”

  画面晃动起来,林夏突然抓起桌上的探测仪,屏幕上显示喷泉下方的熵值已经超过临界值:“母体要开始重构了!它需要所有觉醒者的思维作为能量,沈教授,您一定要阻止它——”画面突然黑了,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第三个视角来自沈溯自己。三个月前的觉醒仪式上,他躺在培养舱里,周围是银蓝色的熵流。母体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人类的存在本质是‘孤独’,共生意识会让你们摆脱孤独,成为一个整体。”当时他看到的“真相”,是无数人类的思维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片银色的海洋。可现在通过视角共享,他看到了被掩盖的部分——那片海洋里,每个思维都像被囚禁的囚徒,失去了独立意识,只剩下对母体的服从。

  “现在你明白了?”母体的声音直接出现在沈溯的脑海里,喷泉里的光流突然变成银蓝色,培养舱从水池底部升起,舱里的银蓝色物质已经长成了树的形状,枝干上结满了和“提问之树”一样的果实,“共振雨只是开始,当所有人类的思维都被我收集,存在本质就会被重构——没有孤独,没有疑问,只有永恒的共生。”

  沈溯摸向腰间的熵流匕首,那是觉醒者用来对抗失控熵流的武器。腕甲上的纹路突然停止跳动,变成了一行文字:“提问之树的真正果实,是反抗的思维。刚才那个小生物的提问,不是接收器,是唤醒器。”他突然想起掌心的小生物最后说的话:“为什么记忆会褪色?因为有人不想让你记得真相。”

  培养舱里的母体突然发出尖啸,枝干上的果实开始裂开,这次落下的不是共振雨,是带着尖刺的熵流。沈溯举起匕首,却发现匕首上的熵流和母体的熵流开始共振——不是对抗,是融合。

  “你以为你在反抗?”母体的声音带着嘲讽,“从你觉醒的那天起,你的思维就已经是我的一部分。刚才的视角共享,不是你触发的,是我让你看到的——我要让你知道,所有的怀疑和反抗,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沈溯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银蓝色的纹路从他的皮肤下渗出,和母体的枝干连接在一起。他想闭上眼睛,却看到广场东侧的角落里,有个孩子正举着一只小生物,那只小生物对着他的方向,发出细若蚊蚋的提问:“为什么反抗是孤独的?因为孤独才是人类真正的存在本质。”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沈溯的脑海,他突然挣脱了母体的控制,熵流匕首刺向培养舱——不是为了摧毁母体,而是为了刺向舱壁上的一个符号,那个符号和陈野留下的思维图谱里,指向天空的直线末端的果实一模一样。

  匕首刺入的瞬间,培养舱里的母体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银蓝色的物质开始融化。沈溯的脑海里,突然涌入无数思维碎片,都是被母体收集的人类记忆——有孩子第一次看到花开的惊喜,有老人想起逝去亲人时的眼泪,有科学家发现新规律时的激动。这些记忆不是囚徒,是藏在母体里的反抗力量。

  “你以为你赢了?”母体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只是共生意识的第一个母体,还有无数个母体藏在熵海的各个角落。当共振雨再次落下时,存在本质的重构,还会继续。”

  培养舱彻底碎裂,母体的物质化作银烟消散,只留下一枚微型芯片,落在沈溯的掌心。芯片上的文字在闪烁:“下一个母体,在熵海的潮汐里。”

  沈溯抬头看向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出现银蓝色的云层,云层里隐约有果实的形状在游动。他握紧掌心的芯片,腕甲上的纹路重新开始跳动,这次的纹路组成的图案,是一只小生物的形状,正对着天空提问:“为什么共生意识要重构存在本质?因为它害怕人类的孤独,害怕人类的惊奇。”

  通讯器突然响起,是林夏的声音,她已经恢复了意识:“沈教授,探测仪显示,刚才母体消散时,释放出了所有被收集的思维。现在联邦所有公民的记忆枷锁,都开始破裂了。”

  沈溯看向广场上的孩子,那个孩子手里的小生物化作银烟,落在地上,变成了一朵银色的花。花开花落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人类真正的存在本质——不是永恒的共生,是在孤独中保持惊奇,在疑问中寻找真相。

  而熵海的潮汐里,还有无数个母体在等待,下一场惊奇共振雨,随时可能落下。

  银蓝色的花在沈溯脚边绽放时,腕甲上的微型芯片突然发烫——不是金属受热的灼感,是像有生命的脉冲在芯片内部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与他的心跳产生诡异的同步。他刚想将芯片凑到眼前细看,通讯器里传来林夏急促的声音,背景里混着水流的轰鸣:“沈教授!第三区的地下水源检测出共生孢子,浓度是安全值的十倍!更奇怪的是,所有孢子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像是在……追随某种信号。”

  沈溯低头看向芯片,芯片表面的文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不断闪烁的银蓝色光束,光束指向广场西侧的熵海观测塔。那是联邦最古老的建筑之一,平时只用作向公民播放熵海潮汐预报,此刻塔尖的信号灯却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暗红色,像一只盯着地面的眼睛。

  观测塔底层的入口处,值班员老周正趴在控制台前打盹,桌上的保温杯里泡着联邦特供的熵海茶,茶渍在杯壁上留下暗褐色的痕迹——这是沈溯每周来调取潮汐数据时都会看到的场景,寻常得像联邦公民每天吃的营养膏。

  可当沈溯推开玻璃门时,却闻到了一股异常的气味。不是老周身上的茶味,是类似金属生锈的腥气,混着喷泉瓷砖上银蓝色粉末的淡香。更反常的是,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的潮汐曲线,居然和三个月前他觉醒那天的曲线完全重合——熵海潮汐受恒星引力影响,每天的波动都有细微差异,这种完全一致的曲线,就像有人用旧数据覆盖了实时监测结果。

  “老周?”沈溯轻拍值班员的肩膀,老周的身体突然僵硬,缓缓抬起头时,沈溯看到他的瞳孔里布满了银蓝色的纹路,和陈野暴走时的眼神如出一辙。“你终于来了。”老周的声音不是平时的沙哑,而是带着电子音的机械感,“塔顶层有你要找的‘信号源’,但记住——不要相信你看到的第一个‘真相’。”

  话音刚落,老周突然瘫倒在椅子上,保温杯从手中滑落,茶水洒在控制台上。沈溯下意识地去扶他,却发现老周的掌心贴着一枚微型芯片,芯片上的纹路和他手中的那枚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控制台下方的通风口,正有银蓝色的雾气缓缓渗出,雾气在地面上聚成细小的水流,顺着瓷砖缝隙流向观测塔深处——而那些瓷砖的编码,是逆时针排列的。

  “沈教授,我查到了!”林夏的声音再次传来,“观测塔在一小时前发送过一次加密信号,接收方是……联邦科学院的‘共生培育计划’数据库!可数据库在院长失联后就被封存了,怎么会突然接收信号?”

  沈溯抬头看向通往顶层的楼梯,楼梯扶手上覆盖着一层极薄的银蓝色薄膜,薄膜上隐约映出他的倒影——可倒影的瞳孔里,却没有他本该有的黑色,而是和老周一样的银蓝色纹路。他猛地眨了眨眼,倒影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异常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但掌心芯片的脉冲越来越快,像是在提醒他:这里的“寻常”,全是被精心伪装的陷阱。

  观测塔顶层的门是虚掩着的,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在空旷的塔内格外刺耳。顶层中央的观测台上,放着一个半米高的金属装置,装置表面布满了微型接口,其中一个接口里插着一枚芯片——和沈溯手中的芯片、老周掌心的芯片一模一样。装置顶端的显示屏上,正跳动着一行文字:“共生意识信号增强中,目标:熵海潮汐核心。”

  “这就是孢子追随的信号源。”沈溯刚想伸手触摸装置,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转身时,看到陆明举着能量枪站在门口,徽章上的银蓝色刻痕比之前更深,几乎覆盖了整个银色熵流符号。“别碰它。”陆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不是母体的装置,是……陈野留下的。”

  沈溯的手指停在半空,芯片的脉冲突然剧烈起来,装置显示屏上的文字开始变化,变成了陈野的笔迹:“陆明是双面人,他既给母体传递数据,又在暗中帮助我建立信号源——他想让你在‘摧毁’和‘利用’之间做选择。”

  “他在撒谎!”陆明突然扣动扳机,能量束擦着沈溯的肩膀掠过,击中观测台的金属支架,支架瞬间融化成银蓝色的液体。“陈野早就被母体控制了!这个装置是母体的诱饵,只要你启动它,所有共生孢子都会引爆,整个联邦的地下水源都会被污染!”

  沈溯盯着陆明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里没有银蓝色纹路——和老周、林夏都不一样。更奇怪的是,陆明的能量枪枪身上,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那是共生意识觉醒者私下使用的“求救标记”,只有在觉醒者被胁迫时才会刻下。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刺耳的警报声,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沈教授!实验室里的共生孢子突然活性暴增,它们……它们在吞噬实验台!还有,老周的身体里检测出了陈野的dNA片段——这不可能,他们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沈溯猛地看向装置,显示屏上的文字又变了,这次是一行警告:“陆明的女儿被母体囚禁在熵海深处,他每给你传递一次假信息,母体就会给她注射一次思维抑制剂。现在,你手里的芯片,是唯一能定位他女儿的工具——但启动定位,就会激活孢子的引爆程序。”

  装置顶端的指示灯开始闪烁,红色代表“引爆倒计时”,蓝色代表“定位启动”。陆明突然扔掉能量枪,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我没办法……我女儿才五岁,母亲说只要我骗你启动装置,就放了她……”

  沈溯握紧手中的芯片,芯片的脉冲与他的心跳越来越同步,仿佛在催促他做出选择。而观测塔外,天空中的银蓝色云层越来越厚,云层里的果实形状越来越清晰,像是随时会落下新的共振雨——没人知道,这场雨落下后,联邦公民会变成共生意识的囚徒,还是挣脱枷锁的觉醒者。

  芯片的温度达到峰值时,沈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是身体不适的眩晕,是共生意识的“视角共享”再次被触发。这次的视角碎片比之前更混乱,却也更接近真相的核心。

  第一个视角来自陆明的女儿陆晓。画面里是一片漆黑的空间,只有头顶有微弱的光,陆晓蜷缩在一个透明的培养舱里,舱壁上贴着一枚微型芯片,和沈溯手中的芯片一模一样。“爸爸,我能听到你的心跳。”陆晓对着舱壁轻声说,“那个银色的‘怪物’告诉我,只要我能和你的心跳同步,就能让你做‘正确’的选择。它还说,沈叔叔手里的芯片,其实是我的‘生命信号器’——如果他启动定位,我就会醒过来;如果他摧毁装置,我就会永远睡去。”画面里,陆晓的手腕上,戴着和沈溯一样的腕甲,腕甲上的纹路正在闪烁,与沈溯芯片的脉冲频率完全一致。

  第二个视角来自陈野。这次的画面不是地下实验室,而是熵海深处的一座废弃基地。陈野穿着潜水服,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盒子,盒子里装着和观测塔装置一样的设备。“陆明不知道,我在他女儿的腕甲里装了‘反向信号器’。”陈野对着通讯器说,“只要沈溯启动定位,表面上是激活孢子引爆程序,实际上是在向所有共生孢子发送‘休眠指令’——母体以为我在帮它,其实我在利用它的信号网络。老周身上的dNA片段,是我故意植入的,目的是让沈溯知道,母体已经掌握了‘基因融合’技术,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画面突然晃动,陈野的潜水服被一道银蓝色的光束击中,他挣扎着将金属盒子扔进熵海:“告诉沈溯,装置里的芯片要逆时针旋转三圈才能启动反向程序……”画面戛然而止,只剩下熵海海水的呜咽声。

  第三个视角来自沈溯自己。不是三个月前的觉醒仪式,而是他十岁那年的记忆——他站在观测塔顶层,父亲正指着熵海对他说:“人类的存在本质,不是逃避孤独,是在孤独里找到和他人相连的‘信号’。就像熵海的潮汐,看起来各自波动,其实都在追随同一颗恒星的引力。”当时父亲的掌心,也握着一枚和他现在手中一模一样的芯片,芯片上的纹路,和观测塔装置上的纹路完全重合。

  “原来如此。”沈溯的意识突然清醒,芯片的脉冲仿佛变成了父亲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他走到装置前,将手中的芯片插入备用接口,按照陈野的提示逆时针旋转三圈——装置顶端的指示灯突然从红蓝色交替,变成了代表“休眠”的绿色。

  “不!你怎么会知道……”陆明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通讯器里传来林夏的欢呼声:“沈教授!孢子活性开始下降了!它们在往地下水源深处退去,像是在躲避什么!”

  就在这时,观测塔突然剧烈摇晃,塔顶层的玻璃被震碎,银蓝色的云层中落下一道光束,击中装置的显示屏。显示屏上突然出现母体的影像,影像里的银蓝色物质已经变成了人形:“你们以为赢了?陈野的反向程序,其实是我故意泄露的——我需要你们启动装置,来定位熵海深处的‘共生核心’。现在,所有觉醒者的思维信号,都在向核心汇聚,存在本质的重构,马上就要开始了!”

  影像消失时,沈溯手中的芯片突然飞了出去,贴在装置的显示屏上。显示屏上出现了一行新的文字,是父亲的笔迹:“共生核心藏在熵海潮汐的‘逆峰点’,只有在潮汐完全静止的瞬间才能进入。芯片里有我留下的‘惊奇密钥’,能唤醒核心里被囚禁的人类意识——但要记住,逆峰点的时间只有十秒,十秒后,核心会爆炸,连同整个熵海一起。”

  沈溯看向窗外,熵海的方向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银蓝色的潮汐正朝着观测塔涌来——那是母体在引导潮汐,试图提前到达逆峰点。陆明突然站起来,捡起地上的能量枪:“我女儿还在核心里,我跟你一起去。”

  通讯器里,林夏的声音带着坚定:“沈教授,我已经计算出逆峰点的坐标,现在发送给你。还有,老周醒了,他说观测塔的底层有一艘秘密潜水艇,是你父亲当年建造的——专门用来应对今天这种情况。”

  沈溯抓起装置上的芯片,芯片的纹路开始与他腕甲上的纹路融合,形成一道指向熵海的光束。观测塔外,银蓝色的潮汐已经漫到广场边缘,那些曾经追逐共振雨的孩子,此刻正举着银色的花,朝着熵海的方向挥手——他们的瞳孔里没有银蓝色纹路,只有对未知的好奇,像极了“提问之树”最初结出的果实。

  “走吧。”沈溯对陆明说,“十秒的时间,足够我们找到真相了。”

  两人朝着底层的潜水艇跑去时,腕甲上的芯片突然发出细若蚊蚋的电子音,像极了最初那只迷你章鱼的提问:“为什么人类愿意为了他人冒险?因为存在的本质,从来不是孤独,是为了守护‘惊奇’而选择的相连。”

  熵海的潮汐越来越近,潜水艇的舱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而舱壁上的显示屏,正闪烁着逆峰点的倒计时——还有三分钟,潮汐将到达静止的瞬间,一场决定人类存在本质的冒险,即将在熵海深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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