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生死救援

最新网址:http://www.hlys.cc
  生死救援

  “报告,师部来电!”

  这时,通讯兵的声音,

  突然打破了古之月的沉思......

  天空中,

  随着飞机的轰鸣声逐渐消失在远方,

  原本喧嚣的战场此刻变得异常安静,

  只剩下满地的残垣断壁和死一般的沉寂。

  阳光终于毫无顾忌地倾洒下来,

  将这片高地照得一览无余,

  那满地的疮痍和死寂让人触目惊心。

  阳光照射在那些凝固的血泊上,

  使得它们显得格外刺眼,

  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过的惨烈战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

  那是硝烟、焦糊、血腥

  以及新鲜泥土翻开后的土腥气混合而成的,

  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肺叶上,

  让人感到窒息和压抑。

  通讯兵小吴缓缓摘下耳机,

  他的脸上交织着疲惫和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茫然。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艰难地向连长报告:

  “连长,师座急电!

  命令我部即刻放弃高地,

  渡过大龙河,

  向蓝姆迦基地归建休整!”

  古之月靠在一段被炸塌的沙包上,

  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扫过这片修罗场,

  然后又望向山下那片被航空炸弹反复轰炸、

  如同月球表面般焦黑的区域。

  他沉默了片刻,

  最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表示收到命令。

  他的面庞被厚厚的泥污

  和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所覆盖,

  看起来异常恐怖。

  嘴唇因为极度缺水而干裂起皮,

  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一滴水了。

  当他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那一声含糊不清的“嗯”时,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

  与此同时,

  徐天亮却像一只猴子一样,

  在刚刚空投下来的、

  散落一地的草绿色物资箱中疯狂地翻找着。

  他急切地扒开成箱的黄澄澄的.30-06子弹,

  毫不留情地推开崭新的m1加兰德步枪,

  甚至连沉重的迫击炮弹药箱也被他一脚踢开。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乖乖隆地咚……

  盘尼西林……

  盘尼西林到底在哪里呢……”

  终于,在经过一番苦苦寻觅之后,

  一个印着醒目红十字的小金属箱,

  被他从一堆罐头下面拽了出来!

  “找到了!”

  徐天亮狂喜地大吼一声,

  声音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回荡。

  他紧紧抱住那个小箱子,

  如同抱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然后连滚带爬地朝着伤员集中的掩蔽所狂奔而去。

  掩蔽所里,

  光线昏暗,

  一片死寂。

  重伤的关副官,

  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般静静地躺在门板上,

  他的呼吸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

  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败,

  嘴唇干裂起皮,

  高烧似乎已经将他体内最后的一丝生气都消耗殆尽。

  炊事员老周弓着腰,

  站在关副官身旁,

  他那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体此刻显得更加弯曲。

  他手中拿着一块湿布,

  徒劳地擦拭着关副官那滚烫的额头,

  仿佛这样做能让关副官的体温降下来一些。

  老周的眼睛浑浊而布满血丝,

  透露出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

  那是对生命的无奈和对死亡的恐惧。

  在老周的旁边,

  新兵小周正手忙脚乱地,

  给一个胳膊被弹片划开大口子的老兵,

  缠着崭新的美式绷带。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手指微微发抖,

  显然是因为紧张和缺乏经验。

  就在这时,

  徐天亮抱着药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走调:

  “药!盘尼西林来了!”

  听到这句话,

  老周猛地抬起头,

  他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

  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疲惫和灰暗。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徐天亮怀里的药箱上移开,

  然后又缓缓地低下头,

  凝视着关副官那毫无生气的面庞,

  用浓重的四川腔,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一般说道:

  “来迟喽……

  孙老六(医护兵)……

  都莫得喽……

  他救不了人喽……

  连他各人(自己)……

  都救不了喽……”

  老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他那浑浊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的角落,

  最终停留在那块破雨布上。

  那块雨布下面,

  隐约透出医护兵那冰冷的轮廓,

  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独身影。

  老周的话语中没有丝毫埋怨,

  有的只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和无力。

  这种情绪如同一股寒流,

  迅速穿透了徐天亮的身体,

  让他原本因狂喜而僵硬的表情瞬间瓦解。

  他瞪大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周那张绝望的脸,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奄奄一息的关副官,

  最后落在角落里那盖着雨布的遗体上。

  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涌上徐天亮的鼻腔,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用力咬了一下嘴唇,

  试图用疼痛来驱散那股即将决堤的悲伤。

  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那股酸楚依然在他的心头肆虐。

  “管不了那么多了!

  死马当活马医!”

  徐天亮突然发出一声怒吼,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猛地蹲下身去,

  粗暴地打开了那个金属药箱。

  药箱里面,

  一支支玻璃针剂整齐地排列着,

  仿佛在等待着被使用的命运。

  此外,还有崭新的注射器和小玻璃药瓶,

  它们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支注射器,

  撕开包装,

  手指因为紧张和缺乏经验而剧烈颤抖着,

  好几次才把细细的针头装上。

  他再次拿起一支印有英文的盘尼西林针剂,

  将其举到眼前,

  对着光线仔细端详着。

  然而,由于他对这种操作并不熟练,

  显得有些笨拙。

  他尝试着用砂轮片去划开瓶口,

  但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玻璃瓶口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

  细小的玻璃碴子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掉进了药液里,

  这一幕让他瞠目结舌。

  “哎呀!

  你个败家玩意儿!”

  站在一旁的老周见状,

  气得直跺脚,

  嘴里的四川话像连珠炮一样骂个不停,

  “稳当点!

  稳当点!

  在渝城这玩意儿可是要一根小黄鱼一支呢,

  可别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徐天亮此时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满头大汗淋漓,

  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日他个仙人板板……

  老子……老子没干过这活啊!”

  他一边抱怨着,

  一边手忙脚乱地又抓起一支新的针剂。

  这次,他格外小心,

  战战兢兢地用砂轮片轻轻划开瓶口,

  然后深吸一口气,

  颤抖着将注射器的针头慢慢插进瓶中。

  随着针头刺破橡胶塞,

  淡黄色的药液缓缓流入针管。

  然而,尽管针管里已经有了药液,

  徐天亮的手却抖得更加厉害了,

  那针尖在空中晃晃悠悠的,

  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

  让人看着都替他捏一把汗。

  他瞪大眼睛,

  死死盯着关副官那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臂,

  就是迟迟不敢将针头扎下去。

  “瞅啥呢!快扎啊!”

  老周在旁边急得直瞪眼,

  恨不得自己上手。

  “我…我怕扎歪喽…”

  徐天亮的声音带着哭腔。

  “歪个锤子!

  总比死了强!扎!”

  老周吼着。

  徐天亮紧紧咬着牙关,

  心中一横,双眼紧闭,

  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针头,

  狠狠地朝着关副官胳膊上,

  肌肉较为丰厚的地方猛力捅了下去!

  这一动作极其粗暴,

  就如同捅刀子一般凶狠!

  “哎呦!”

  随着一声惨呼,

  昏迷中的关副官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同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让人不禁为他感到一阵揪心。

  一旁的老周见状,

  气得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轻点!你个杀猪的!”

  那声音震耳欲聋,

  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徐天亮被老周这一吼吓了一跳,

  手不由自主地一抖,

  差点把针管给扔了出去。

  他急忙稳住自己的手,

  定了定神,

  看着药液缓缓地推进关副官的血管,

  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而,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他有些狼狈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目光缓缓从老周身上移开,

  又转向角落里医护兵的遗体,

  眼神变得有些黯淡。

  沉默片刻后,

  他用一种低沉而又带着浓重金陵腔的声音说道:

  “…老周…你说…

  孙老六要是还在…该多好…”

  这句话中充满了无尽的惋惜

  和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

  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感慨。

  小周那边也忙得满头大汗,

  笨拙地给伤员包扎,

  好几次绷带缠得松松垮垮,

  还得旁边的轻伤员自己动手整理。

  几个重伤员疼得实在受不了,

  呻吟声越来越大,

  一个老兵默默地从医护兵遗留下来的牛皮急救包里,

  翻出一小盒吗啡针剂,

  咬着牙,

  动作熟练但沉重地给无法挽救的重伤员挨个注射。

  吗啡注入后,

  伤员痛苦的呻吟渐渐微弱下去,

  脸上浮现出一种不祥的平静,

  眼神慢慢涣散。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消毒水、血腥、汗臭和死亡交织的复杂气味。

  阵地中央,

  气氛却有些怪异。

  一些没受伤或者轻伤的士兵,

  围坐在空投下来的物资箱旁。

  他们撬开印着“coca-c”字样的玻璃瓶,

  褐色的液体带着气泡涌出,

  发出嘶嘶的声响。

  有人迫不及待地灌了一大口,

  被那股奇特的甜味和气泡刺激得直咧嘴,

  发出满足的叹息。

  有人用刺刀撬开扁圆形的午餐肉罐头,

  粉红色的肉块带着油脂的香气,

  立刻引来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压缩饼干被掰开,

  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更吸引人的是那些崭新的武器——

  汤姆逊冲锋枪闪着幽蓝的烤蓝光泽,

  m1卡宾枪沉甸甸的枪身透着力量感,

  勃朗宁自动步枪(bAR)那长长的弹匣充满了威慑。

  士兵们兴奋地摆弄着,

  拉动枪栓的咔嚓声、

  检查弹匣的金属摩擦声此起彼伏,

  暂时冲淡了空气中的血腥和悲伤。

  古之月拖着疲惫的身体,

  走向高地后方一片相对平整、

  未被炮火完全摧毁的空地。

  眼前的景象,

  让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

  赵二虎和郑三炮正带着十几个还能动弹的士兵,

  沉默地搬运着刚刚阵亡的袍泽遗体。

  一具具冰冷的、

  残缺不全的躯体被小心翼翼地抬到这里,

  在焦黑泥泞的土地上排开。

  动作是那么轻,

  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英灵。

  阳光毫无遮拦地,

  照在那些苍白、僵硬、布满血污和泥土的脸上,

  照在那些被弹片撕裂、

  被刺刀贯穿、

  被爆炸烧焦的恐怖伤口上。

  浓烈的血腥味、

  尸体开始散发出的淡淡甜腥腐败味、

  还有泥土被翻开的土腥气,

  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

  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四周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粗重的喘息声,

  以及偶尔压抑不住的、

  极力克制的抽泣声。

  郑三炮走到一具几乎只剩下上半身的残破遗体旁——

  那是重机枪班长老张。

  他佝偻着腰,

  动作异常轻柔地,

  试图整理老张身上那件被炸得稀烂、

  又被凝固的暗红色血浆糊住的军装。

  就在他整理老张胸前那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口袋时,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

  浸透了血的小布包。

  他颤抖着,

  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被血浸透、

  已经板结发硬的布包掏了出来。

  布包用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仔细包裹着,

  外面用麻绳捆着。

  郑三炮用指甲抠开被血黏住的结,

  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

  同样被暗红色血迹浸染了大半的信纸。

  纸的边缘已经磨损起毛。

  郑三炮认得几个字,

  他展开信纸,

  借着刺目的阳光,

  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用铅笔写下的、

  歪歪扭扭的字迹:

  “爹,娘:

  部队又要开拔了,

  去很远的地方打鬼子。

  连长让俺们写这个,

  说…说留着。

  俺不知道写啥好。

  俺挺好的,

  吃得饱,

  穿得暖

  (这里被重重地涂改过,显然写的人自己都不信)。

  连长是好人,

  弟兄们…也都好。

  等打完仗,

  把鬼子都撵回东洋老家,

  俺就回家。

  俺想咱家屋后头那二亩苞米地了,

  想娘烙的葱油饼了,

  想爹抽旱烟那股味儿了。

  到时候,俺好好伺候二老,

  给爹打酒,

  给娘扯块新花布…

  俺…俺还想…

  托隔壁王婶给说个媳妇…

  要能生养的…屁股大好生养…

  嘿嘿…”

  信纸上的字迹到这里变得有些模糊,

  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晕开,

  又或许是被后来流淌的鲜血浸染。

  最后几行字迹潦草,

  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爹,娘…

  要是…要是俺回不去了…

  别哭…俺没给咱老张家丢人…

  俺…俺是打鬼子死的…值了…”

  郑三炮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信纸在阳光下簌簌作响。

  这个河南汉子死死咬着牙,

  腮帮子上的肌肉绷得铁硬,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

  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砸在手中那封浸透了战友鲜血

  和最后念想的遗书上,

  洇开深色的水痕。

  他猛地蹲下身,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排长…这…这还有…”

  一个士兵带着哭腔,

  从另一个牺牲战士的上衣口袋里,

  也掏出一个同样的小布包,

  里面是一张被子弹打穿了一个洞的纸片,

  上面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还有一行稚嫩的字:

  “爸爸打坏蛋,

  囡囡等爸爸回家吃糖。”

  “俺这儿也有…”

  “这个兄弟怀里也揣着…”

  孙二狗默默地走了过来,

  他手里捧着一摞东西——

  有同样用粗布包裹的、

  有折叠成小块的、

  有就一张薄纸的…

  足足有三十多份!

  每一份都沾着泥污,

  浸染着暗红或新鲜的血迹,

  有些上面还粘着破碎的皮肉!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

  眼圈通红,

  走到古之月面前,

  将那叠沉甸甸的、

  带着死亡气息的遗书猛地塞到古之月怀里,

  声音嘶哑,

  带着浓重的河南腔,

  像是在控诉,

  又像是在质问:

  “连长!

  瞅瞅!

  都瞅瞅!

  三十一封!

  三十一个兄弟啊!

  都是你让写的!

  都是你让写的!

  俺早就说过!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它不吉利啊!

  打仗前写这个…

  它…它招魂啊!

  写了…写了就真回不去了啊!”

  他的声音越说越高,

  最后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嘶吼,

  带着无尽的悲愤和不解。

  古之月下意识地接住那叠遗书。

  入手的感觉是冰凉的、粘腻的、沉重的,

  仿佛捧着三十一颗仍在微弱跳动的心脏。

  他低下头,

  目光落在最上面那一封——

  是老张的。

  那被血浸透大半、

  字迹歪扭的信纸,

  在阳光下如此刺眼。

  那朴素的愿望——

  苞米地、葱油饼、旱烟味、

  说个媳妇…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子,

  狠狠捅进他的心脏,

  再残忍地搅动!

  他的手指死死捏着信纸的边缘,

  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血色,

  微微颤抖着。

  他试图控制住自己,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轻响。

  但那巨大的、

  无法言说的悲伤和负罪感,

  如同决堤的洪水,

  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堤防和伪装!

  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

  汹涌地夺眶而出!

  顺着他布满硝泥和血污的脸颊,

  肆意地流淌下来!

  一滴,两滴…

  砸在怀中那叠同样沾满血泪的遗书上,

  发出细微的噗噗声。

  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

  肩膀无声地颤抖。

  这个在战场上如同杀神般冷酷坚毅的连长,

  此刻在三十一封浸血的遗书面前,

  再也无法抑制,

  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无声地、崩溃地恸哭起来。

  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时。

  阳光惨白。

  风掠过焦土,

  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挖!”

  古之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他抹了一把脸,

  将泪水、泥污和血迹揉成一团,

  指着那片相对平整的空地。

  “给兄弟们…挖个…像样的地方!”
  http://www.hlys.cc/14406/29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