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冥界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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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骸骨卫士们轰然应诺,声音在议事厅里回荡,震得穹顶的怨灵发出凄厉的尖叫。他们转身冲向审判厅、冥河渡口、万魂崖……凡是卡戎留下痕迹的地方,都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那火焰是用百具冤魂的骨灰混合着哈迪斯的黑雾点燃的,烧过之处,连石头都会化作腥臭的泥浆,任何法则力量都会被彻底吞噬。

  审判厅里,米诺斯正试图将父亲的遗骨从凹槽里取出。那截焦木此刻虽已失去金光,却仍是他心中的信仰——那是父亲用魂魄凝聚的法则象征,是冥界最后的公正印记。他的手指刚触到遗骨,哈迪斯的黑袍便如毒蛇般袭来,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

  “砰!”米诺斯整个人被黑袍扫中,像断线的木偶般撞在审判台上。黑曜石台面被撞出一道裂痕,他的肋骨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口中喷出的魂血溅在审判条例的刻字上,将“公正”二字染成暗红。象牙权杖从他手中脱落,摔在地上断成两截,杖顶的紫水晶滚落,被一名骸骨卫士一脚踩碎,水晶的碎片里,还残留着他祖父裁决时的倒影。

  父骨上的最后一丝微光彻底熄灭,化作一块普通的焦木。米诺斯趴在地上,看着骸骨卫士用铁钳夹起焦木,扔进黑色的火焰里。火焰舔舐焦木的瞬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那是他父亲残存的魂火在燃烧。“不——!”他嘶吼着想要爬过去,却被卫士用长矛刺穿了肩胛,钉在审判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焦木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拉达曼迪斯被铁链锁在青铜天平上,铁链的锁扣是用他自己的指骨熔铸而成,每一次挣扎,都会感觉到指骨摩擦的剧痛。青铜天平的左盘里堆满了他的罪证——那是哈迪斯伪造的“通敌信件”,信纸是用亡灵的皮肤制成,字迹里透着冥界黑花的毒素。右盘则空着,仿佛在嘲笑他的忠诚一文不值。

  哈迪斯用双股叉挑起他的下巴,叉尖的寒气刺得他皮肤发麻。冥王的眼神里带着残忍的笑意,像猫戏耍老鼠时的悠闲:“你祖父曾是我的座上宾,当年若不是他守住界碑,波塞冬的海水早就淹没了冥界。你却选择背叛我,投靠一个摇船的渡工。”

  他的指尖划过拉达曼迪斯的手臂,那里的皮肤因常年握持天平而磨出厚茧,茧子的纹路里还沾着青铜的粉末。“看来,忠诚这东西,在你们家族早已失传。”哈迪斯挥手示意,两名骸骨卫士上前,他们戴着用怨灵头骨制成的手套,指尖的倒刺闪着幽光。

  “不……不要……”拉达曼迪斯拼命摇头,泪水混着魂血从眼角滑落。那双手臂,曾无数次校准天平的平衡,曾为无辜的亡灵抹去冤屈,曾紧紧握住祖父留下的界碑碎片。他看着卫士的手套抓住自己的右臂,听着骨骼与倒刺摩擦的声响,感受着肌肉被撕裂的剧痛,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早已被恐惧堵住。

  “咔嚓!”“咔嚓!”两声脆响,像树枝被生生折断。拉达曼迪斯的双臂被硬生生扯断,断口处喷出的魂血溅在青铜天平上,左盘的“罪证”被血浸透,开始冒烟、腐烂。他的意识在剧痛中模糊,却能感觉到天平在摇晃,右盘虽然空着,却在缓缓下沉,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比左盘的谎言更重。

  复仇三姐妹被关在塔尔塔洛斯的深渊边缘,这里的岩壁渗出毒液,每一滴都能腐蚀魂体,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色絮状物,那是被深渊吞噬的灵魂残骸。阿莱克托的火焰鞭被换成了倒刺铁链,铁链的每一节都缠着自杀者的头发,头发会像活物般钻进她的皮肉,吸食她的魂火。

  她每动一下,铁链便会刺入皮肉,溅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立刻被深渊里的黑暗吞噬,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阿莱克托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她的蛇发早已竖起,毒蛇们嘶鸣着想要扑向看守的卫士,却被铁链的毒素削弱了力量,只能无力地摆动身体。她望着冥界的方向,那里的黑暗中,似乎有零星的光点在闪烁,像她火焰鞭曾燃起的光。

  墨盖拉的蛇发被剃去大半,剩下的几缕缠绕在脖颈上,像屈辱的绳索。那些被拔掉毒牙的毒蛇,此刻正用无牙的嘴轻轻蹭着她的脸颊,舌尖的温度带着绝望的温柔。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魂血顺着指缝流下,滴在脚下的石缝里。石缝中,一株冥府黑花正顽强地生长着,花瓣上沾着她的血珠,竟泛起了一丝微弱的银光。

  提西福涅的哀嚎鞭则被哈迪斯扔进了遗忘之河,那是她用无数冤魂的悲鸣凝聚而成的武器,此刻正漂浮在河中央,被记忆碎片层层包裹。从此她再也听不到亡灵的悲鸣,只能听到自己绝望的心跳,那心跳声在塔尔塔洛斯的深渊里回荡,与远处的丧钟形成诡异的共鸣。她偶尔会对着深渊低语,诉说那些被掩盖的冤屈,深渊会回应她一阵风,风里带着遗忘之河的水汽,仿佛在告诉她,有些东西,即使被遗忘,也永远存在。

  刻耳柏洛斯被重新戴上了更粗的锁链,锁链是赫菲斯托斯用奥林匹斯山的火山岩混合冥界的黑曜石锻造而成,链环上刻着压制兽性的咒文——那是用泰坦巨人的哀嚎写就的,每一个字母都带着诅咒的力量。它被拴在议事厅的大门外,庞大的身躯蜷缩在阴影里,三颗头颅都低垂着,蛇尾无力地搭在地上,沾满了自己的血污。

  每走一步,咒文便会亮起红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肤上,让它痛得蜷缩在地,发出压抑的呜咽。那呜咽声里,藏着对卡戎的思念,对自由的渴望,对哈迪斯的憎恨。哈迪斯偶尔会走到它面前,用靴尖踢它的头颅,黑袍下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你以为卡戎还会回来?别做梦了。他现在大概已经成了遗忘之河的鱼食,连骨头都不剩。”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巨犬中间头颅的眼眶,那里的金色瞳孔因痛苦而黯淡:从今往后,你只能做我脚下的一条狗,一条连吠叫都要经过我允许的狗。若不听话,我就拔光你的獠牙,敲碎你的头骨,让你永远趴在地上,看着我如何统治冥界。”

  刻耳柏洛斯的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不敢真的扑上去——它能感觉到,锁链的咒文正顺着血液蔓延,侵蚀着它的灵魂。但它的金色瞳孔里,始终没有熄灭一丝光亮,那是卡戎为它梳理鬃毛时留下的温暖,是法则之光在它体内种下的希望。

  冥河上,渡工们被剥夺了船桨,换成了带倒刺的长篙。长篙是用溺水者的脊椎骨制成,篙尖镶嵌着哈迪斯的黑水晶,能吸食亡灵的记忆。亡灵们排队渡河时,不再需要支付硬币,而是要献上自己最珍贵的记忆——孩童扑进母亲怀抱时的笑声,声波在记忆里荡出涟漪,能看到母亲围裙上的碎花;爱人离别时的拥抱,体温在记忆碎片上留下白雾,能闻到对方发间的花香;战士举盾冲锋时的荣耀,鲜血在记忆里凝成红晶,能听到号角的回响。

  这些记忆顺着长篙流入哈迪斯的手中,化作滋养他神力的养料。他会坐在冥河岸边的白骨座椅上,掌心托着那些记忆,像品尝美酒般细细感受,然后将其碾碎,融入自己的黑袍。渡歌早已消失,河面上只剩下亡灵麻木的叹息,和长篙划破水面的刺耳声响,那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听得人魂飞魄散。

  有老渡工偷偷将船桨藏在河底的淤泥里,船桨的木纹里还残留着卡戎的渡歌旋律。他每次撑篙时,都会故意让篙尖划过船桨,听着木头碰撞的轻响,像在与旧时光对话。他知道,只要船桨还在,渡歌就不会真正消失,总有一天,会有人重新唱起它,让冥河的水再次泛起公平的涟漪。

  然而,哈迪斯没有注意到,在塔尔塔洛斯的最深处,那些被卡戎法则唤醒的泰坦巨人们,正用粗糙的手指在岩壁上刻画着什么。他们的锁链在金光中渐渐变得脆弱,每一次碰撞都发出“咔嚓”的脆响——那金光来自遗忘之河的源头,是卡戎沉入河底的法则晶石,透过地脉传来的力量,像初春的嫩芽,正从锁链的缝隙里钻出。

  巨人们的眼神不再是麻木的绝望,而是燃起了久违的怒火。他们用指甲抠挖岩壁上的咒文,指甲断裂的碎屑里混着金色的粉末,那是法则之力在重塑他们的躯体。最年长的俄刻阿诺斯用拳头捶打胸膛,胸腔里发出闷雷般的声响,震得锁链上的符文剧烈闪烁,却再难压制他体内奔涌的洪荒之力——他想起了卡戎说过的话:“枷锁困住的从来不是身体,是不敢反抗的心。”

  更没人发现,冥河的支流里,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游动。那是被销毁的“法则”盾牌碎片,边缘还带着黑色火焰灼烧的焦痕,却依旧顽强地泛着微光。负责销毁盾牌的骸骨卫士里,有个年轻的亡灵曾受过卡戎的恩惠——当年他因被诬告而入狱,是卡戎用船桨划出证据,洗清了他的冤屈。

  此刻,他趁着夜色,将碎片偷偷收集起来,沉入河底。碎片入水的瞬间,会与周围的水流产生共鸣,发出只有亡灵才能听到的轻响。这些碎片在水流中彼此呼应,顺着支流的走向缓缓汇聚,渐渐连成一片微弱的光网,像一张蛰伏的蛛网,网眼的形状正是卡戎曾刻在盾牌上的“法则”二字,只是此刻被水流磨去了棱角,多了几分柔韧。

  光网覆盖的区域,哈迪斯的黑雾无法渗透,那些被剥夺记忆的亡灵路过时,会突然停下脚步,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许是母亲的名字,也许是曾经的誓言,也许只是卡戎渡歌里的一句歌词。

  在冥界最边缘的荒芜之地,有座被遗忘的石碑,上面刻着冥界最早的法则。哈迪斯掌权后,曾想用黑魔法将其炸毁,却因石碑扎根在地脉深处而未能如愿,只能任由风沙将其掩埋。此刻,石碑下的土壤里,正钻出几株嫩绿的芽,芽尖顶着金色的露珠,那是法则晶石透过地脉输送的力量,正唤醒沉睡的古老意志。

  芽苗生长的速度极快,一夜之间便长到半人高,叶片的纹路里流淌着金光,与石碑上的刻字产生共鸣。风吹过叶片,发出的声响像在重复卡戎的话语:“冥界的法则,不是某个人的意志,是所有生灵共同的呼吸。”

  议事厅里,哈迪斯正把玩着一枚新收集的记忆碎片——那是个孩童第一次看到彩虹时的惊喜,碎片里泛着七彩的光晕,温暖得让他有些不适。他皱了皱眉,将碎片捏碎,金色的光屑从指缝漏出,落在地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消失,而是渗入石缝,与深处的光网连成了一线。

  尼克斯突然单膝跪地,骨爪按在地面上,脸色因恐惧而扭曲:“陛下,地脉在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苏醒!”

  哈迪斯猛地站起,双股叉在地上一顿,黑袍下的目光扫过整个冥界。他能感觉到,那些被他压制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但他很快压下了不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是些余孽在苟延残喘。传令下去,加大搜捕力度,任何与卡戎有关的东西,哪怕是一粒尘埃,都要烧成灰烬!”

  他没有看到,自己脚下的石缝里,一缕极淡的金光正缓缓升起,像一条细小的蛇,顺着王座的腿爬上扶手,将那些扭曲的骸骨阴影,悄悄染上了一丝温暖的色泽。

  遗忘之河的源头,卡戎停下脚步。他望着掌心缓缓旋转的法则纹路,纹路里清晰地映出冥界的景象——米诺斯被钉在审判台上的倔强,拉达曼迪斯断臂处渗出的魂血,复仇三姐妹眼中不灭的微光,还有那些在黑暗中悄悄凝聚的光点。

  “快了……”他轻声说,指尖的金光与冥界的光网产生共鸣,隔着遥远的距离,传递着无声的信号。河水在他身后形成漩涡,漩涡的中心,隐约可见一柄由水流与金光凝聚而成的船桨,桨身上的纹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冥界的黑暗依旧浓重,但在这片黑暗深处,无数微小的光正在汇聚,像即将破晓前的星辰,等待着一个信号,便能照亮整个夜空。而哈迪斯,还沉浸在他失而复得的权力幻梦里,对那些正在悄然改变的一切,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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