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琉璃煮水

　　有了黄金甲这个强大的后盾，白头城虽然因为封城陷入了恐慌，但并没有乱象。

　　自从上次见过阴成衣之后，他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在啊白头城中出现过。

　　这是一个杀手行动的前兆，或者说，杀手正在行动。

　　叶沸雪与阴成衣，落木都曾经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实力。

　　光明正大地挑战，阴成衣没有任何机会。

　　但杀手，所擅长本就不是正面对敌。

　　暗杀，背刺，这些手段才是他们所擅长的。

　　只要收发得当，他们甚至可以越境杀人。

　　当然，阴成衣是否杀死叶沸雪，落木并不抱希望。

　　让阴成衣接受杀一人的目的，是要确定当初安排杀自己的人是不是叶沸雪。

　　同时，也想通过阴成衣确认一下，叶沸雪是否真如芳菲所料，已经回到了白头城。

　　叶沸雪固然是个令人头疼的麻烦，但眼下最令落木头疼并不是他。

　　而是翼族。

　　竹叶青说过，翼族回城了。

　　当然也可能有一定数量的翼族就一直隐藏在城中。

　　与翼族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有它们出现，一定会有不小的麻烦。

　　一直被练息师猎杀，潜伏在大陆的翼族都躲在暗处，若没有重大理由，不会轻易现身。

　　如竹叶青所述和萧愁云的情报，这次聚集在白头城的翼族数量不在少数。

　　如果，翼族真在白头城。

　　那它们会藏在哪里？

　　它们为何而来？

　　落木推开窗户，遥遥望向白头山山巅。

　　在山巅之下就是亡魂殿。

　　他知道，此时，城中不知有多少目光，正像他一样，关注着亡魂殿。

　　那东西被亡魂殿镇压在底四层。

　　如此来说，镇压阵法不是底四层，就在底三层的镇魂院。

　　轰......

　　白头山巅突然出来一声轰鸣。

　　山头的白雪如洪水下泄。

　　刚才还在汲酒的小青突然从房间消失，被汲出的酒水洒落了一地。

　　黄金甲的军营中，蚱蜢悄然消失。

　　两者几乎同时出现在白头山山巅。

　　山巅下的亡魂殿，正在被崩下来的雪花层层掩盖。

　　两者都没有出声。

　　但心里，都同时在想。

　　开始了吗？

　　夜色中，黄金甲的军营。

　　蚱蜢才消失，一位军士徒步走出军帐，笔直走向门岗。

　　百步前，门岗左右两位哨兵转眼冷冷盯着他。

　　军士并不理会。

　　眼看就要岗前。

　　两位哨兵，手按剑上，待要出声喝止。

　　只见两道亮光从眼前闪过。

　　两人声到喉头，就放不出来。

　　两颗头颅滚落在地。

　　军士手中一把骨刀在月下熠熠生辉。

　　骨刀横在嘴边，他嘴唇含着刀锋，如笛般吹动。

　　一股无声的声波，悄无声息地在黄金甲军营中飘过。

　　一个个军士从各个军帐中悄无声息地出来，纷纷向他集中。

　　不一会就聚集了两百多个。

　　军士放下唇中骨刀，冷冷一挥，低声：“行动！”

　　刚刚聚集过来的其它军士随身抽出骨刀，迅速消失，湮没入白头城中的各个大街小巷。

　　唯一剩下一个，按剑，孤立不动，此时看起来特别显眼。

　　军士冷眼望过去。

　　月下，按剑军士露出叶沸雪清冷的脸。

　　军士微微一愣，目光与身披黄金甲的叶沸雪遥遥对视。

　　略微对峙之后，军士偏移目光，转身离去。

　　叶沸雪远远看着军士消失，踏步走出军营。

　　走出门岗时，随手将一身黄金甲抛弃，覆盖在倒地身亡的其中一名黄金甲军士身上。

　　一身白衣，夜色中西行。

　　桃花庵今夜灯火灿烂。

　　今夜的芳菲穿着艳丽，她走过大厅，立刻成了桃花庵中最耀眼的灯火。

　　芳菲无视了所有人目光，带着一路芬芳款步楼上。

　　走进妙玉牌主的房间，大门敞开，窗户透亮。

　　取出夏盔红亭，芊芊素手细细地研磨起来。

　　琉璃煮水。

　　咖啡流入两个精致的瓷杯。

　　一股浓郁的咖啡味道从房间飘了出去。

　　叶沸雪刚好步入大厅，抬头朝牌主房间看了一眼，拾阶而上。

　　在芳菲对面坐下。

　　芳菲将一杯咖啡往前推送到他面前的桌面。

　　叶沸雪眉头微皱：“我的？”

　　芳菲嗯了一声：“你来的刚刚好。”

　　叶沸雪：“咖啡味苦，我不喜欢。”

　　“李家的夏盔是大陆最好的咖啡，它比寻常的咖啡味更苦，但有着其它咖啡没有的特有浓香。”芳菲把咖啡往前再推进了些：“值得一尝！”

　　叶沸雪没有再拒绝，端起瓷杯，浅尝一口：“确实更苦。”

　　一股浓郁的香味绕在唇舌之间：“但，若为此香，再苦也值得一尝。”

　　芳菲双手捧杯，也喝了一口，脸色微红，仿佛微醺，不知不觉间，又添了几分俏丽。

　　叶沸雪看着眼前的芳菲有些痴了，放下咖啡：“真美！”

　　芳菲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我知道你会来。”

　　叶沸雪：“知道你会等我，我一定要来的。”

　　芳菲：“或许都没有明天了，能见一面就见一面吧。”

　　叶沸雪：“嗯。”

　　芳菲：“我听说你已经出城了，为何还要回来？”

　　叶沸雪：“你知道的。”

　　芳菲捧起咖啡杯，暖在手心：“我不知道。”

　　叶沸雪端起咖啡，小心翼翼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良久才喝完咖啡。

　　芳菲没有说，只是默默看着他。

　　“你会知道的。”叶沸雪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转身离开：“我不会让你死，或者陪你一起死。”

　　芳菲默默看着他的身影从二楼走下，穿过大厅，消失在门外。

　　此刻，她自以为已死的心，居然起了一点波澜，有了一丝丝感动。

　　她放下咖啡杯，取出小圆盘。

　　原本黯淡的小圆盘，此刻亮起来一个光点，光点随着叶沸雪的踪迹移动。

　　收起小圆盘，芳菲慵懒地依靠在椅背。

　　许久之后，她翻身起来，将剩余的咖啡一口饮尽。

　　夏盔味苦，郁香，独不醉人。

　　但此刻的芳菲，好像有些醉了。

　　醉得惴惴不安。

　　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她的身上发出更加怡人的芳香。

　　花香蝶自来。

　　门口又出现了一袭白衣的身影：“如果这世上有一种香能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愉悦，那一定是芳菲身上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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