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一剑守徒

　　“果然——又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恶魔！”

　　【混沌】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又藏着冰冷的怒意，“那几个大恶魔蠢货，非要把你封进石像里……结果呢？还是让你给溜出来了。”

　　林一凡缓缓抬头，眼底燃起暗红色的火焰。

　　他周身空气扭曲，身形在刹那间膨胀变形，骨翼破背而出，鳞片覆上肌肤，属于地狱之主的威压如潮水般涌出。

　　“你认错人了。”他的声音低沉如深渊回响，“我不是石像里的撒旦……我就是地狱本身。”

　　“失败了啊……”【混沌】像是没听见，只是轻轻一叹，目光扫过四周，“可惜了我那座精神病院，那么多有趣的病人，都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

　　话音未落，祂抬手，轻轻打出一个响指。

　　——啪。

　　那一声并不响亮，却仿佛直接敲在所有人的灵魂上。

　　天空像是被无形的手猛地拉下夜幕，尽管只是一瞬。

　　众人的意识如同被抽走的磁带，出现了一段空白。

　　等他们回过神时，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某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脊背爬上来。

　　而在另一边会场中，安卿鱼正盯着战场中央被大夏神斩杀的米戈，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原本瘫痪的下半身，竟随着米戈的死亡，逐渐恢复了知觉。

　　“不对……这不是巧合，这是……”他猛地抬头，正要开口阻止。

　　可就在那一刹那——

　　他脚下的空间毫无征兆地裂开了。

　　那不是普通的裂缝，而是时空被硬生生撕开的一道伤口，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幽蓝电弧，内部是旋转的、吞噬一切的虚无。

　　“卿鱼！”江洱惊叫一声，伸手想抓住他，却被一股无形力量一同拽向裂缝。

　　太快了，太突然了。

　　从裂缝出现到吞噬两人，连一次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几乎在同一时刻，端坐云端的道德天尊猛然睁眼，拂尘已然扬起——

　　然而，一直静立旁观的守望者，却像是早已预知这一刻，在时空裂缝出现前的那个刹那，悍然发动了自杀式的袭击！

　　祂不闪不避，任由数道来自大夏神的毁灭性攻击轰在身上，神血四溅，神躯崩裂，只为拖住那关键的、足以扭转时空的一瞬。

　　“休想……干扰。”守望者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决绝的笑。

　　路西法眼中暗芒流转，几乎在【混沌】动作的瞬间便已会意。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混沌】费尽心思将他引至此地，必然有所图谋。

　　然而，他并未选择抽身离去。

　　守望者——那【黑山羊】的化身，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祂受伤。

　　凝视着那巨大的、线条优美的鸟喙，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渴望从那喙缝间钻入，沉入祂温暖的体内，在那片混沌中获得极致的欢愉与安宁。

　　一位地狱至高神，一位克苏鲁的化身，此刻竟默契联手。

　　两道毁天灭地的力量交织成网，将道德天尊牢牢牵制。

　　“尔等——敢！”

　　道德天尊须发皆张，怒喝声震彻云霄。

　　周身阴阳二气冲天而起，演化太极图卷，试图撕裂这禁锢。

　　可守望者全然不顾自身，以神躯为枷锁，硬生生承受着黑白二气的绞杀，为那瞬息即逝的时机争取最后的时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唯有一直静观战局的剑圣周平做出了反应。

　　他并指如剑，整个人化作一道纯粹至极的剑光。

　　那不是人御剑，而是人即剑，剑即道！

　　剑光撕裂长空，在时空裂缝即将弥合的前一刹那，悍然洞穿虚空，追逐着安卿鱼与江洱消失的气息没入其中！

　　“【混沌】——你做了什么！”

　　灵宝天尊的怒吼随之响起，他清晰地感知到安卿鱼的气息已彻底从此方世界剥离。

　　面对滔天怒焰，【混沌】却只是轻轻抬手，拭去唇角不存在的血迹。

　　祂的眼中流转着深邃的漩涡，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只是送他去往……早已注定的归处罢了。

　　你们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布局万古，仅有眼前这一手准备吧？”

　　······

　　眼前的空间扭曲终于停止。

　　安卿鱼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赤色荒原。

　　龟裂的大地如同流淌的鲜血，灰白色的浓雾在四周翻滚，将视野切割成破碎的片段。

　　天空中，灰蒙蒙的“雪”正缓缓飘落。

　　不对——这不是雪！

　　安卿鱼瞳孔骤缩，瞬间反应过来。

　　他猛地抬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头顶的天空，被一个无法形容的庞然大物完全遮蔽。

　　那是一只云雾状的恐怖生灵，无数漆黑的羊蹄与黏滑的触须在雾气中疯狂舞动，像是无数垂死的蠕虫在做最后的挣扎。

　　仅仅是注视它，就让人从灵魂深处升起最原始的绝望。

　　“呃啊——”安卿鱼捂住左眼，右眼瞬间被灰芒吞噬。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变异，皮肤裂开，一颗猩红的眼球挣扎着钻出，疯狂转动。

　　“卿鱼……”江洱的磁场在剧烈波动，声音断断续续。

　　黑棺中，她的尸身开始不自然地抽搐，肌肉如蚯蚓般蠕动，嘴角咧开一个绝非她本意的诡异笑容，眼皮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睁开。

　　仅仅是瞥见真身的一角，就险些让这位磁场体彻底疯狂。

　　这就是克苏鲁神话中的三柱神之一——【黑山羊】！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

　　嗤啦！

　　一道剑光撕裂长空。

　　那剑意纯粹、凛冽，像是混沌中劈开的第一道光明。

　　剑光过处，连灰雾都为之退避。

　　再定睛时，一个挺拔的身影已挡在两人身前。

　　周平单手持剑指，衣袂在扭曲的空气中猎猎作响，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天上的不可名状之物。

　　“想动我徒弟，”他的声音平静却斩钉截铁，“就先过我这关。”

　　【黑山羊】没有回应——或者说，它的回应方式远超人类的语言。

　　四周的灰白迷雾突然剧烈翻涌，从中传出无数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亿万只虫豸在同时爬行。

　　浓雾中，影影绰绰的轮廓开始浮现，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向三人围拢。

　　周平指尖剑气吞吐，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终于，那些东西冲破了浓雾的遮掩，显露出它们的真容。

　　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就连身经百战的周平也不由得愣住了。

　　“波塞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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