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邮局的风信笺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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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朵会低头喝水的青湖边,有一间用蒲公英绒毛和芦苇秆搭成的邮局。屋顶铺着层层叠叠的蒲公英伞盖,风一吹就扬起白色的小绒毛,像在给远方的朋友挥手;墙壁是用缠了蛛丝的芦苇编的,阳光能透过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照亮里面整齐码着的信笺;门口立着块光滑的鹅卵石邮筒,上面用松脂写着“寄往所有想念”,每天清晨,邮筒边的风铃草都会开出紫色的小花,花瓣上的露珠能映出写信人的样子。邮局的主人是只穿蓝布小褂的小青蛙风风,他的后腿总沾着点湖泥,那是从湖边采芦苇时蹭到的,每次盖邮戳,脚掌“啪”地按在信笺上,就像给信件印上了湖水的味道。

  这里的信从不让着急的生灵催,只帮“藏着牵挂的梦”传递。冬天见不到伙伴的松鼠梦会来寄“坚果信”,信封里装着晒干的榛子壳,摇一摇能听到秋天的声音;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梦会托人寄“潮声信”,信纸是用海藻做的,字里行间带着咸咸的海风,能让远方的同伴想起大海的模样;最特别的是埋在土里的种子梦,它总来托风风写“春天信”,风风会用花粉调的墨水,在信上画发芽的小芽,让收信人知道它在土里努力生长着呢。而让信件永远不会迷路的,是风风藏在陶罐里的“风信笺”——那是用蒲公英绒毛混着晨露做的纸,轻得能被风吹走,却永远记得收信人的方向,字里还会裹着写信时的温度。

  这天清晨,青湖的水波刚晃出第一圈涟漪,邮局的芦苇门就被“噗通”一声撞开,像有什么东西从水里跳了进来。风风正用荷叶擦邮戳,抬头看见一只翅膀湿淋淋的小野鸭,羽毛贴在身上像穿了件皱巴巴的灰外套,嘴里还叼着根水草,水草上缠着片撕碎的荷叶——那是它本来想当信纸的。“能……能帮我寄封信吗?”小野鸭的声音带着点水腥气,像刚从湖底捞出来,“我昨天跟妈妈去湖心岛找吃的,突然来的暴风雨把我们吹散了,我游了一夜才到岸边,现在连湖心岛在哪都忘了,妈妈肯定在找我……”

  风风赶紧用晒干的灯芯草帮它擦羽毛,壁炉里烧着干莲蓬,火苗“噼啪”响,把屋里烘得暖暖的,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先暖和暖和,”他从陶罐里倒出点温水,用半个莲蓬壳当杯子,“喝点水,嗓子就不哑了。”小野鸭喝了两口,冻得发颤的羽毛渐渐蓬松起来,才小声说:“我记得妈妈翅膀底下有撮白羽毛,像朵小浪花,我每次睡觉都啄着那撮毛,可现在我连她的叫声都快记不清了,刚才在湖边喊了好久,只有回声应我……”

  风风的心像被湖水浸过的芦苇,软软的发沉。他打开装信纸的柜子,里面叠着各种颜色的风信笺:白色的混着蒲公英绒毛,绿色的缠着水草纤维,金色的撒了花粉,像一柜子凝固的彩虹。“给你写封‘叫声信’吧,”他挑出张最软的白色风信笺,“我帮你把叫声画下来,信纸会跟着妈妈的声音飘,她听到信里的叫声,就知道你在找她,而且……”他往墨水里掺了点湖心岛的泥土,“信上会带着岛的味道,妈妈闻着味就能找到你。”小野鸭的扁嘴突然咧了咧,掉下颗水珠——不知道是湖水还是眼泪,砸在风信笺上晕开个小湿圈:“我脖子上有个棕色的小斑点,像颗小莲子,妈妈认得,能画在信封上吗?”

  风风笑着点头,用褐色的湖泥在信封角落画了颗小小的莲子,又往信笺里夹了片小野鸭刚才叼来的水草——水草上还带着湖水的潮气,能让妈妈知道它平安。他握着小野鸭的脚掌,让它在信尾按了个脚印邮戳,小野鸭的脚印像片小枫叶,印在风信笺上格外显眼。“你听,”风风把信折成小纸船,轻轻放在桌上,纸船里果然传出细细的“嘎嘎”声,和小野鸭的叫声一模一样,“风会带着纸船往湖心岛飘,遇到妈妈时,纸船会变成真的小鸭子,扑棱棱飞到她身边。”

  小野鸭用翅膀抱着纸船,羽毛抖得像风中的芦苇,这次是高兴的:“我用这个当邮费行吗?”它从翅膀底下掏出颗圆滚滚的螺蛳壳,壳上的花纹像圈小水波,“这是我昨天找到的,敲开能听到湖底的声音,您可以当墨水瓶。”风风接过螺蛳壳,小心地放在墨水瓶旁边:“等你和妈妈团聚了,记得让她也写封信来,我给你们盖个‘团圆邮戳’。”

  中午时,邮局的门被“沙沙”推开,进来的是只背着竹篓的老乌龟,背甲上长着层薄薄的青苔,像披着件绿色的蓑衣,篓子里装着些晒干的荷叶——那是它攒着当信纸的。“风风,能帮我小孙女寄封信吗?”老乌龟的声音慢悠悠的,像湖水漫过石头,“她上周爬上岸晒太阳,被路过的小孩带走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个院子里,我每天趴在岸边等,只看到她掉的一片龟甲,上面还留着她画的小太阳……”

  风风从柜子里取出张绿色的风信笺,那是用青湖边的芦苇做的,摸起来糙糙的像老乌龟的背甲。“给她写封‘家的信’吧,”他往信上喷了点湖水,信笺上立刻浮现出青湖的波纹,“里面画着咱们岸边的石头,还有你每天晒太阳的那块平石,她看到就会想家,而且……”他往信封里塞了片老乌龟篓子里的荷叶,“荷叶上有你的味道,她闻着就像趴在你背上一样安心。”老乌龟从篓子里拿出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石头上刻着个小小的“家”字:“这是她出生时我刻的,放在信里,她一摸就知道是我寄的。”

  风风把鹅卵石用软草包好,塞进信封,又用松脂在信封口画了个小太阳——和老乌龟说的龟甲上的太阳一模一样。老乌龟趴在壁炉边,看着风风写字,突然叹了口气:“我年轻时游过很远的河,那时要是有这样的邮局就好了,就不用对着月亮喊家人的名字,喊到嗓子哑了也没人应。”风风往信笺里多夹了片“归巢草”——那是只在青湖边生长的草,晒干了也带着湖水的清香,“您放心,这封信会从窗户缝钻进院子,落在她面前,她看到石头就知道该往哪爬了,咱们青湖的乌龟,认路最准了。”

  老乌龟的眼睛亮了,像落了两颗湖水做的珠子:“她最爱在浅滩追小鱼,说要养条鱼当宠物,等她回来了,我就带她去抓最活泼的小鲫鱼,让她写信告诉小鱼的新家住在哪。”风风把信放进荷叶做的邮包——荷叶防水,就算下雨也不会打湿信纸。老乌龟背着竹篓离开时,篓子里的荷叶“哗啦哗啦”响,像在给信里的字伴奏。

  傍晚时,邮局的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风风低头一看,是只拖着半截麦穗的小田鼠,尾巴上沾着麦壳,像绑了串小铃铛,怀里抱着颗干硬的麦粒——那是它省下来当邮费的。“我……我想寄封信给田埂那边的奶奶,”小田鼠的声音细细的,像麦秆摩擦着,“秋天收麦子时,奶奶说等雪化了就来看我,可现在雪都化完了,她还没来,我怕她忘了路,也怕她找不到我的新洞——我上个月把洞搬到了蒲公英丛旁边,暖和得很呢。”

  风风的心像被麦穗扎了下,轻轻发痒。他拿出张金色的风信笺,上面撒着蒲公英的绒毛,摸起来软软的像春天的阳光。“给奶奶写封‘新家信’吧,”他用麦秆蘸着花蜜墨水,在信上画了片蒲公英丛,丛里有个小小的洞口,“信上会带着蒲公英的种子,奶奶跟着种子飞的方向走,就能找到你的新洞,而且……”他往信封里塞了根田鼠带来的麦穗,“这麦穗是你找到的,奶奶摸了就知道你过得很好,没饿着。”小田鼠的胡须抖了抖,突然从怀里掏出颗亮晶晶的露珠化石:“这个给您,是我在石头缝里捡到的,能照亮信纸,奶奶老了,眼睛不好。”

  风风把露珠化石嵌在信封角落,像装了颗小灯笼。他帮小田鼠在信尾按了个小爪印,田鼠的爪印像朵小小的梅花,印在金色的信笺上格外好看。“走吧,我帮你把信放进邮筒,”风风捧着信走到门口,鹅卵石邮筒边的风铃草正摇着紫色的花,“今晚的风是往田埂那边吹的,明天一早奶奶就能收到啦。”小田鼠看着信被投进邮筒,突然踮起脚抱住风风的后腿:“您说奶奶会喜欢我的新洞吗?我还在洞里藏了最好吃的麦粒呢。”风风笑着拍拍它的背:“一定会的,奶奶收到信,说不定正提着篮子往这边赶呢。”

  天黑了,青湖的水面倒映着月亮,像块亮晶晶的大邮戳。风风坐在壁炉边,数着今天要寄出的信:小野鸭的“叫声信”应该已经飘到湖心岛了,纸船说不定正扑棱棱飞到鸭妈妈身边;老乌龟的“家的信”正往院子里钻,小龟看到石头上的“家”字,肯定已经开始往湖边爬;小田鼠的“新家信”正跟着风往田埂飘,蒲公英种子在信周围飞,像给它开了条白色的小路。柜子里的风信笺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白色的是蒲公英味,绿色的是湖水味,金色的是麦香,明天又能写新的信了。

  壁炉里的火渐渐小了,剩下的火星像信笺上的字,明明灭灭地照着风风的影子。他打了个哈欠,把蓝布小褂脱下来叠好,靠在装风信笺的柜子边睡着了。梦里他的邮局变得很大很大,蒲公英屋顶延伸到云朵里,每个来寄信的生灵都能找到最合适的信纸:蜜蜂用花粉信寄给花朵,蜗牛用黏液信寄给石头,连水底的小鱼都托青蛙带了封“气泡信”,说要告诉水面的蜻蜓,湖底的水草开了紫色的花——因为每封信都藏着一句说不出口的“我想你”,风会带着它们,找到所有被想念的人。

  月光透过芦苇墙照进来,在地上织出银色的网,像信笺上的花纹。风风的后腿还沾着湖泥,在梦里轻轻蹬了蹬,像在给新的信盖邮戳。等明天清晨的风铃草再次开出紫色的花,又会有新的脚印踩着露水来,带着藏在心里的牵挂,想寄一封不会迷路的信——而蒲公英邮局的灯,永远亮着,像一颗在湖边轻轻发光的、暖暖的小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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