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大门打开，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这里与其说是刑讯室，不如说是屠宰场。墙上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有些上面甚至还挂着干瘪的内脏碎块。地面的凹槽里积着厚厚的黑血，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刻满符文的金属台。

　　“不错。”叶星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转身，看着那一群想跟进来看热闹的狱卒。

　　“都滚出去。”

　　独眼龙一愣，搓着手笑道：“大人，这种粗活让我们的小弟打下手就行，您哪能亲自……”

　　“我说，滚。”

　　叶星辰的声音不大，也没带什么怒气。

　　但独眼龙那只独眼里，瞬间映出了一抹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感觉眼前这个年轻的执事，就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洪荒凶兽，哪怕只是稍微露出一点獠牙，都足以让他粉身碎骨。

　　“是！是！小的们这就滚！这就滚！”

　　独眼龙连滚带爬地把手下都轰了出去，临走前还贴心地带上了那扇厚重的石门。

　　“轰隆——”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石门严丝合缝地关上。

　　牢房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只有墙壁上几盏用尸油点的长明灯，跳动着幽绿色的鬼火。

　　青阳之主被扔在地上，他艰难地翻了个身，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黑甲身影，嘴角扯出一抹惨笑。

　　“这就是……你的手段？”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支开那些狗腿子，想亲自动手？来吧……让我看看天启这回又派了个什么变态来。”

　　那个只有上半身的女子缩在铁笼角落，空洞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那头巨兽趴在地上，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在这个地方，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唯一的奢望。

　　叶星辰没有立刻说话。

　　他抬起手，并没有去拿墙上的那些刑具，而是对着那扇紧闭的石门，轻轻一挥。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散开。

　　原本黑色的墙壁上，那些用来隔绝声音和神念的符文，瞬间亮起，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但这并非失效，而是被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接管、覆盖了。

　　如果说之前的“幽冥室”是一个坚固的盒子，那么现在，这个盒子已经被彻底从天启神域的感知网络中切断，变成了一个处于独立维度的孤岛。

　　做完这一切，叶星辰才缓缓转过身。

　　他看着地上那几个惨不忍睹的身影，叹了口气。

　　“戏演完了，该谈正事了。”

　　他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尖刻的语调，而是恢复了他原本那沉稳的嗓音。

　　青阳之主皱起眉，警惕地看着他。这种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更加不安。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刚才问过你一个问题。”叶星辰走到他面前，并没有居高临下，而是直接坐在了那个满是血污的金属台上，两条腿随意地搭着，“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青阳之主死死盯着他，“你是来嘲笑我的？”

　　“看来是被打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叶星辰摇了摇头。

　　他抬起手，身上的黑甲开始如同融化的雪水般消退。

　　那股属于天启的、令人作呕的吞噬气息，也随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灰蒙蒙的、纯粹而温和的力量。

　　这股力量并不霸道，甚至有些不起眼。

　　但在场的三位曾经的主宰，瞳孔却在这一瞬间剧烈收缩。

　　那是混沌。

　　不是天启那种扭曲、掠夺的黑暗混沌，而是真正的、原始的、包容万物的混沌！

　　叶星辰原本的面容显露出来。

　　素白长袍，长发随意束起，那张脸上没有丝毫戾气，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与从容。

　　“你……”青阳之主张大了嘴巴，因为太过震惊，他甚至忘了身上的剧痛，“你……不是天启的人？”

　　“我要是他的人，刚才那胖子的脑袋已经挂在墙上了，而不是只挨了一巴掌。”叶星辰指了指自己的脸，“这身皮穿着难受，还是这样自在些。”

　　那头趴在地上的巨兽，忽然挣扎着抬起头，瓮声瓮气地口吐人言：“这种纯粹的本源……你是外界来的？”

　　“算不上外界。”叶星辰摊了摊手，“只是还没被那个贪吃鬼吞掉而已。”

　　他从台上跳下来，走到青阳之主身边。

　　青阳之主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身体的伤势让他动弹不得。

　　“别动。”叶星辰按住他的肩膀。

　　掌心之中，一缕混沌神力涌出。

　　不同于之前的吞噬与破坏，这股力量如同一股清泉，瞬间流遍青阳之主早已干枯破碎的经脉。那些附着在他伤口上、不断腐蚀着他生机的黑暗法则，遇到这股力量，就像是积雪遇到了烈阳，迅速消融。

　　“呃——！”

　　青阳之主发出一声闷哼。

　　那种酥麻与清凉交织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颤抖。多少年了？自从被抓到这里，他感受到的只有痛，无尽的痛。而此刻，那种久违的“活着”的感觉，正在回归。

　　片刻之后，叶星辰收回手。

　　虽然外表看起来依旧狼狈，但青阳之主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甚至连即将崩溃的神魂本源都被稳固了下来。

　　他呆呆地看着叶星辰，眼中的敌意终于动摇了。

　　“为什么？”他问。

　　“因为单挑打不过。”叶星辰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实在，“天启吃得太撑了，我一个人去踢馆，容易把脚踢折。所以我需要帮手。”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位。

　　“你们想死，这很容易。只要我现在撤掉结界，喊一声‘有人越狱’，外面那些狗腿子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死得很惨。”

　　“但如果你们想活，想把那些骑在你们头上拉屎的家伙踩在脚下，想把天启那个老混蛋的牙给敲碎……”

　　“那我们就有的聊。”

　　那个只有半截身子的女子，忽然开口了。

　　“就算你能救我们……那又如何？”

　　她抬起头，那双眼睛里虽然有了一丝光亮，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我们的神魂被种下了吞噬烙印，我们的力量被压制到不足一成。这里是天启的核心腹地，外面有亿万大军，有数不清的阵法。”

　　“就凭我们几个……残废？”

　　“反抗？那不过是送死之前的挣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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