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天哥就是天哥

　　叶天盯着手机屏幕，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

　　“二十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电话里的人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钝刀割肉。

　　“你想知道真相吗？明天晚上八点，老城区废弃的纺织厂，一个人来。”

　　话音落下，对方直接挂断。

　　叶天尝试回拨，提示号码已停机。

　　“天少爷？”刀疤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没事，继续开。”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道，霓虹灯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叶天脑海里翻涌着各种可能性——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为什么偏偏在他找影九之后出现？

　　会不会是个陷阱？

　　他攥紧手机，骨节泛白。

　　管他是陷阱还是机会，该去的还得去。

　　车子在叶家别墅前停下。

　　巨大的铁门缓缓打开，两旁的路灯照亮了修剪整齐的草坪。

　　别墅内灯火通明，几个佣人正在忙碌。

　　叶天推开车门，刚要下车，余光瞥见二楼书房的窗帘动了动。

　　有人在看他。

　　他若无其事地迈步走进玄关，管家刘叔迎了上来。

　　“少爷，夫人在客厅等您。”

　　叶天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知道了。”

　　客厅里，赵雅兰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看不清表情。

　　“回来了？”她的声音很轻。

　　“嗯。”叶天在对面坐下。

　　赵雅兰放下酒杯，抬眼看他：“这么晚去哪了？”

　　“出去见了个朋友。”

　　“什么朋友？”

　　“不重要的人。”

　　空气安静了几秒。

　　赵雅兰突然笑了，笑容温和：“天儿，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妈知道你习惯了自由。但现在你是叶家的继承人，有些场合该出席还是要出席的。”

　　“我知道。”

　　“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沐雪也会去。”她顿了顿，“你们订婚后见面的次数太少了，多培养培养感情。”

　　叶天指尖微微收紧。

　　明天晚上八点，废弃纺织厂。

　　明天晚上七点，慈善晚宴。

　　他抬头，对上赵雅兰探究的目光。

　　“好，我会去的。”

　　“那就早点休息吧。”赵雅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时停了停，“天儿，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查的别查。”

　　她的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力道很轻，却像一座山。

　　“为了你好。”

　　说完，她转身上楼。

　　叶天坐在沙发上没动，耳边回荡着赵雅兰的话和那个神秘电话里的警告。

　　两个不同的声音，说着同样的意思——

　　别查。

　　他冷笑一声，起身回了房间。

　　刚关上门，手机震动了下。

　　是李浩发来的消息：“天哥，晚上在魅影看见你了，不方便打招呼。有空吗？我有事跟你说。”

　　叶天眉头一皱，果然是李浩。

　　他回复：“明天见。”

　　放下手机，叶天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夜色深沉，别墅外的树影在风中摇晃。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见人影。

　　赵雅兰还没睡。

　　她在想什么？

　　叶天收回视线，脱下外套。衣服口袋里，影九给的那份文件还在。他抽出来翻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当年车祸的细节。

　　车祸地点：京郊环山路第三个弯道。

　　死亡人数：三人，包括司机。

　　幸存者：赵雅兰，重伤昏迷三个月；叶天，当时只有三岁，被抛出车外，奇迹般只受了轻伤。

　　警方结论：刹车失灵导致的交通事故。

　　看起来确实只是意外。

　　但那通电话说——不是意外。

　　叶天合上文件，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像梦又像记忆。黑暗的车厢、尖锐的刹车声、女人的尖叫……

　　还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别怕，妈妈在。”

　　第二天一早，叶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少爷！少爷！”

　　是刘叔的声音，带着慌张。

　　叶天披上外套开门：“怎么了？”

　　“出事了！”刘叔脸色发白，“老宅那边来电话，老爷子晕倒了！”

　　叶天心头一震：“什么时候的事？”

　　“半小时前，已经送医院了，夫人让您赶紧过去。”

　　“好，我马上走。”

　　车子疾驰在高速路上，窗外的景物飞快倒退。

　　叶天靠在后座，眉头紧锁。

　　爷爷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晕倒？

　　而且时间这么巧，刚好在他开始调查车祸真相之后。

　　车子开进医院，叶天大步走进急诊室。走廊里站满了叶家的人，赵雅兰站在最前面，脸色苍白。

　　“妈。”

　　赵雅兰回头，眼眶微红：“天儿，你来了。”

　　“爷爷怎么样？”

　　“还在抢救。”她声音颤抖，“医生说可能是突发性脑溢血……”

　　话音未落，急诊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走出来，表情凝重。

　　所有人围上去。

　　“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赵雅兰抓住医生的手。

　　“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情况不乐观。”医生推了推眼镜，“病人年纪大了，这次脑溢血来得太突然，就算醒过来，恐怕也……”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赵雅兰身子晃了晃，叶天扶住她。

　　“能见他吗？”叶天问。

　　“可以，但不要太久。”

　　重症监护室里，叶南天躺在病床上，脸色灰白。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氧气罩罩住他大半张脸。

　　叶天站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老人。

　　短短几天，爷爷苍老了好多。

　　他握住叶南天干枯的手，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发紧。

　　就在这时，叶南天的手指动了动。

　　他睁开眼，浑浊的眼睛艰难地转向叶天。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叶天赶紧俯身凑近。

　　“小……小心……”

　　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小心什么？”叶天追问。

　　叶南天的眼神涣散，像是在极力聚焦。

　　“赵……赵……”

　　后面的话淹没在急促的呼吸声中。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叶南天的心跳陡然加快。

　　医生冲进来：“快出去！病人情绪激动！”

　　叶天被推出监护室，门在他面前关上。

　　他站在走廊里，脑中回荡着爷爷那两个字——

　　赵。

　　是让他小心赵雅兰吗？

　　可爷爷为什么要他小心自己的儿媳妇？

　　叶天回到走廊尽头，掏出手机给李浩发消息：“在哪？”

　　“咖啡厅，老地方。”

　　“等我。”

　　他转身要走，赵雅兰追上来。

　　“天儿，你去哪？”

　　“出去透透气。”

　　“你爷爷还在抢救……”

　　“我知道。”叶天打断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大步离开。

　　赵雅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盯紧他。”

　　她轻声说，“不能让他乱来。”

　　咖啡厅在老城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装修简陋，客人稀少。

　　李浩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两杯咖啡。

　　看见叶天进来，他立刻站起身。

　　“天哥！”

　　叶天在对面坐下：“说吧，什么事。”

　　李浩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天哥，我昨晚去魅影酒吧，不是去玩的。”

　　“我知道。”

　　“你知道？”李浩一愣，“那你还……”

　　“我去找影九谈事，正好看见你。”叶天端起咖啡抿了口，“你跟踪我？”

　　“不是！”李浩急忙摆手，“我是去找人的。”

　　“什么人？”

　　“一个线人。”李浩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你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份银行流水记录，金额触目惊心——一千万，转账日期是二十年前车祸发生的前一天。

　　转账人：赵雅兰。

　　收款人：账号已注销。

　　叶天瞳孔骤缩。

　　“这是哪来的？”

　　“我花了大价钱从银行内部弄出来的。”李浩盯着他，“天哥，你妈在车祸前一天转出一千万，这笔钱去向不明。”

　　“你怎么会查这个？”

　　李浩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天哥，有些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说。”

　　“当年我们在孤儿院的时候……”李浩顿了顿，“有个老师对我很好，她说她认识你爸妈。”

　　叶天眉头一皱：“谁？”

　　“张老师，就是那个车祸后半年突然失踪的那个。”李浩声音发紧，“她失踪前给我留了封信，说如果有一天你爸妈来接你，让我一定要帮你查清当年车祸的真相。”

　　“她说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叶天猛地站起来，咖啡杯应声倒地。

　　周围的客人纷纷投来目光。

　　他深吸口气，坐回去：“你确定？”

　　“千真万确。”李浩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封，“这是张老师留给我的，你自己看。”

　　叶天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字迹娟秀，墨迹早已褪色。

　　“小浩，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离开了。叶天是个好孩子，他的父母也是好人，但他们的死另有隐情。等叶天长大后，帮他查清真相……”

　　后面的内容详细记录了当年车祸的疑点——

　　刹车痕迹异常，像是人为破坏。

　　车祸现场有第三方车辆的痕迹，但警方报告中没有提及。

　　最关键的是，车祸后赵雅兰昏迷三个月，醒来后性情大变。

　　叶天手指微颤，把信看完。

　　“张老师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李浩摇头，“她失踪后我找了很久，没有任何消息。”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一直觉得这只是张老师的臆测。”李浩苦笑，“直到你妈来接你那天，我看见她眼神里的冷漠……天哥，一个真正的母亲，不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叶天闭上眼。

　　那个神秘电话，李浩的调查，爷爷的警告……

　　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人——

　　赵雅兰。

　　他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冷。

　　“晚上八点，老城区废弃纺织厂，跟我去一趟。”

　　“天哥，那地方很危险……”

　　“我知道。”叶天站起身，“所以才要你跟着。”

　　“好！”李浩一拍桌子，“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你！”

　　两人走出咖啡厅，街上人来人往。

　　叶天抬头看天，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

　　手机震了下，是赵雅兰发来的消息：“晚上七点慈善晚宴，别忘了。”

　　他盯着屏幕，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回复道：“好。”

　　然后又给苏沐雪发了条消息：“晚上的晚宴我可能去不了，有点急事。”

　　很快，苏沐雪回复：“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简短的几个字，却莫名让叶天心头一暖。

　　“不用，小事。”

　　放下手机，叶天对李浩说：“去帮我准备点东西。”

　　“什么？”

　　“防身的。”

　　李浩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武器？”

　　“对。”叶天目光幽深，“今晚恐怕不太平。”

　　李浩驾车驶向城东的一处废旧仓库。

　　车窗外，霓虹灯次第亮起，将整个京都染成绚烂的颜色。

　　仓库位于一片工业园区深处，周围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李浩熄火，回头看叶天：“确定要进去？”

　　“进。”叶天推开车门，脚步稳健地朝仓库走去。

　　铁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叶天推开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几束手电筒的光突然亮起，照在他脸上。

　　“天哥！”一个光头壮汉从阴影中走出，咧嘴笑着，“好久不见啊。”

　　叶天眯起眼睛：“刀疤？”

　　“哟，还记得我。”刀疤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人拍进地里，“听李哥说你需要点东西？”

　　“能搞到什么？”

　　“这个……”刀疤打了个响指。

　　几个手下立刻搬来几个黑色手提箱，啪嗒一声打开。

　　箱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防身器材——电击棒、防狼喷雾、甩棍，甚至还有几把改装过的弩。

　　叶天扫了一眼，视线停在角落的一个小盒子上。

　　“那是什么？”

　　刀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嘿嘿笑了两声：“好眼力，那可是好东西。”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捧起盒子，打开给叶天看。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拇指大小的银色胶囊。

　　“微型追踪器，最新款，贴在衣服上完全看不出来。”刀疤压低声音，“进口货，一个五万。”

　　叶天伸手拿起胶囊，放在指尖端详。

　　质地轻盈，表面光滑如镜。

　　“就它了。”

　　“爽快！”刀疤竖起大拇指，“天哥就是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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