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后退者——斩

　　随即，孙权站起身，走到殿中，腰杆挺得笔直，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吾知道了。子敬，汝即刻传令下去，将宫中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男子——无论是侍卫、内侍，还是宗室子弟，全部派到城墙上，分守四门。告诉将士们，今日吾与他们同在，建业在，吾在；建业亡，吾亦亡！”

　　“臣遵旨！”鲁肃躬身行礼，声音里多了几分敬佩。他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皇子，此刻竟有了几分孙坚当年的风骨，心中稍稍安定，转身大步流星地退了出去，殿门合上的瞬间，还能听到他传令的声音在宫道里回荡。

　　与此同时，建业城外的新军大营里，金色的朝阳刚刚越过营垒，将罗凡身上的鎏金盔甲镀得愈发耀眼。盔甲上的龙纹浮雕栩栩如生，腰间悬挂的宝刀鞘反射着寒光，他抬手正了正头盔上的红缨，刚要翻身上马，身后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太子殿下留步。”

　　罗凡回头，见孙尚香身着素色衣裙，裙摆被晨风吹得微微飘动，脸上带着几分难掩的局促。他赶紧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盔甲，单膝跪地行礼：“儿臣拜见姨母。”阳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少年人特有的英气，只是眉宇间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他知道姨母此来，定是为了建业城里的人。

　　孙尚香连忙上前扶起他，指尖触到他盔甲上的凉意，心中更是不安。她避开罗凡的目光，盯着地面上的草叶，声音细若蚊蚋道：“殿下免礼。姨母……姨母知道今日要攻城，只是有一事相求。”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抬起头，眼底满是恳求，“待攻破建业后，能不能……能不能不要伤害吾的家人？。”

　　罗凡看着她眼中的泪光，心中微动。他知道姨母夹在娘家与夫家之间有多为难，当下便挺直脊背，语气郑重：“姨母放心，儿臣记下了。江东百姓无辜，孙家宗室更是姨母的亲人，儿臣绝不会伤他们分毫。”他见孙尚香仍有担忧，又补充道，“儿臣已传令下去，入城后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劫掠百姓，若有违反者，军法处置。”

　　孙尚香这才松了口气，眼角的泪光渐渐散去，她抬手拭了拭眼角，点了点头道：“有殿下这句话，姨母就放心了。”

　　“姨母先回帐中休息吧，攻城时箭矢无眼，待儿臣平定建业，再陪姨母入城。”罗凡说着，又对身后的侍女吩咐，“好生护送夫人回帐，不得有误。”

　　“是。”侍女躬身应下。

　　孙尚香看着罗凡翻身上马的背影，看着他率领亲兵朝着阵前走去，直到那抹金色的身影融入新军的队列，才缓缓舒了口气，只是胸口仍有些发闷——她既盼着罗凡得胜，又怕建业破城后，江东的天就此变了。她转身慢慢走回帐中，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心里空落落的。

　　辰时三刻，新军的号角声准时响起，如惊雷般在旷野上回荡。罗凡骑着战马，立于阵前，身后是排列整齐的新军将士，甲胄鲜明，旌旗猎猎。投石机、攻城锤、云梯早已在阵前摆开，黝黑的投石臂像巨兽的獠牙，攻城锤上的铜钉闪着冷光，云梯上的钩子锋利如刀。

　　张辽策马来到罗凡身边，甲胄上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抱拳道：“殿下，四军将士已列阵完毕，投石机、连弩皆已调试妥当，只待殿下下令。”

　　罗凡颔首，目光扫过阵前的将士，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跃跃欲试的战意。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宝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他高声道：“传令下去，投石攻击，目标——建业城楼！”

　　“太子殿下有令，投石攻击——！”传令兵骑着快马，手持令旗，在阵前疾驰，声音传遍了整个新军各营。

　　投石手们早已蓄势待发，听到命令后，立刻转动绞盘，将裹着油脂的火球和磨盘大的巨石放入投石兜。“放！”随着指令官一声暴喝，数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力，黝黑的投石臂猛地扬起，将火球和巨石抛向空中。

　　天空中瞬间布满了黑点，带着呼啸声朝着建业城楼砸去。城楼上的陈武早已严阵以待，见此情景，立刻拔刀高呼道：“快躲！躲到女墙后面！”他话音刚落，第一块巨石就砸在了城楼的东南角，“轰隆”一声巨响，城砖碎裂飞溅，几名来不及躲避的吴军士卒被巨石砸中，瞬间血肉模糊，脑浆迸裂。

　　紧接着，火球落在城楼的木梁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吴军士卒们惊慌失措，有的忙着灭火，有的四处躲避，城楼上乱作一团。陈武挥刀砍倒一根燃烧的木梁，对着身边的校尉怒吼：“慌什么！弓箭手准备，等他们靠近了再射！”

　　可新军的投石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巨石不断砸在城墙上，城楼的墙体渐渐出现裂缝，木梁燃烧的噼啪声与士卒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和血腥味。半个时辰后，罗凡见城楼上的吴军已是强弩之末，便抬手示意停止投石。

　　他勒紧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罗凡高举宝刀，声音响彻云霄道：“将士们！濡须口的兄弟们还在阻击孙策的援军，他们为了给咱们争取时间，伤亡惨重！他们用鲜血铺就了咱们攻城的路，咱们不能让他们失望，更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今日，不破建业，誓不还营！”

　　“不破建业，誓不还营！”三军将士齐声高呼，声音震得地面都在颤抖，手中的兵器挥舞着，寒光闪烁。

　　罗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接着下令道：“今日，所有将士皆是攻城将士，不留后备！传令各营，全力攻城，任何人不得后退，退后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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