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进去吧！

　　林美娟在这间冰冷的公寓里已经度过了三十三个日夜。

　　每天清晨，她会在程致远派人送来的鲜花香气中醒来。

　　然后机械地洗漱、化妆，穿上程致远指定的衣服。

　　从来不会太暴露，但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展现她这个年龄段女性仅存的曲线。

　　“今天要去见王军。”

　　第五周的周三，程致远一边系着领带一边对她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林美娟的手指猛地一抖，咖啡杯差点打翻。

　　她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嘴唇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失去了血色，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他...他怎么样？”。

　　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程致远转过身，手里拿着车钥匙，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还能怎么样？

　　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罢了。”

　　他走近几步，手指抬起林美娟的下巴。

　　“不过你别担心，我对他还不错。

　　至少比某些为了自保出卖一切的母亲强。”

　　林美娟闭上眼睛，痛苦地咬住嘴唇。

　　她当然知道程致远指的是什么。

　　自从她彻底臣服后，程致远确实没有再对王军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除了将他安排进一所三流大学，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切断他与所有朋友的联系。

　　车子停在一家普通的中餐馆前。

　　程致远亲自给林美娟拉开车门，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对待一位贵族夫人。

　　但林美娟知道，这只是他掌控欲的一部分。

　　他喜欢看她在公共场合强颜欢笑，喜欢听她对别人讲述自己“幸福的单身生活”。

　　餐馆角落里，王军独自坐着，面前摆着几乎没动过的饭菜。

　　他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

　　“军儿。”

　　林美娟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王军抬起头，目光在扫过林美娟身边的程致远时立刻变得冰冷。

　　他站起身，但没有走过来。

　　“坐吧。”

　　程致远绅士地为林美娟拉开椅子，然后在对面坐下。

　　“王军，好久不见。”

　　王军没有理会程致远，只是盯着林美娟。

　　“你来干什么？”。

　　林美娟的双手在桌下紧紧绞在一起。

　　“军儿，妈妈...妈妈想你。”

　　“想我？”。

　　王军冷笑一声。

　　“那为什么从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

　　林美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程总...因为公司的事...”。

　　“别叫他程总！”。

　　王军突然提高音量，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

　　“他是什么东西！

　　他毁了我们的家，毁了你，也毁了我！”。

　　程致远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

　　“年轻人，注意你的言辞。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吃饭？”。

　　王军的手指在桌下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

　　林美娟看着儿子愤怒的脸庞，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王军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扑进她怀里哭泣的小男孩了。

　　而他眼中的恨意，比任何身体上的伤害都更让她心碎。

　　“军儿！”。

　　她伸手想要触碰儿子的手臂，却被王军猛地躲开。

　　“妈妈...妈妈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

　　王军的声音颤抖着。

　　“你没有办法，所以就去当他的...他的...”。

　　他说不下去了，转过头去，肩膀剧烈起伏。

　　程致远轻笑一声。

　　“林女士，看来你的教育很成功。

　　你的儿子现在学会顶嘴了。”

　　林美娟感到一阵眩晕。

　　她看着儿子愤怒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他——不是因为程致远的威胁，而是因为她自己的选择。

　　她亲手摧毁了儿子对她的信任和爱。

　　“军儿。”

　　她低声说。

　　“妈妈...妈妈以后会补偿你的。”

　　“补偿？”。

　　王军猛地转过头，眼中燃烧着怒火。

　　“你拿什么补偿？

　　你的尊严？

　　我的童年？

　　还是...”。

　　他的声音哽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还是我们原本应该有的生活？”。

　　餐馆的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靠近，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程致远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对林美娟说。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林美娟还想说什么，但王军已经站起身。

　　“不用了，我吃饱了。”

　　他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馆。

　　林美娟想要追上去，但程致远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别白费力气了。”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他现在恨你，就像我恨你丈夫一样。”

　　回程的车里，林美娟蜷缩在座位上，无声地哭泣。

　　程致远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你知道吗。”

　　他突然说。

　　“我从来没想过要毁掉你们的家庭。

　　是你丈夫先背叛了我，卷走了公司两千万，还留下你这个小寡妇。”

　　他的声音变得阴冷。

　　“我只是在回收我的投资而已。”

　　林美娟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什么投资？”。

　　“王建国啊。”

　　程致远轻笑。

　　“他曾经是我最好的合伙人。

　　我们共同创立了第一家公司，直到他遇见了你。”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

　　“他说你像博物馆里的油画，纯洁又高贵。

　　哈，现在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林美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王建国...她的丈夫...曾经是程致远的合伙人？

　　这解释了太多事情——为什么程致远对王家如此了解，为什么他对她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

　　“那笔钱...”。

　　她声音微弱地问。

　　“被你丈夫和一个叫张莉的女人卷走了。”

　　程致远冷笑。

　　“有趣的是，张莉后来成了王建国的情妇。

　　真是讽刺，不是吗？”。

　　车停在公寓楼下。

　　林美娟木然地跟着程致远上楼，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回荡着程致远的话。

　　王建国不是抛弃了她们，他是带着另一个女人，偷走了合伙人的钱，然后...然后...

　　“进去吧。”

　　程致远打开公寓门。

　　“今晚好好想想，你到底属于谁。”

　　林美娟走进卧室，关上门，然后滑坐在地上。

　　她抱紧双膝，将脸埋进臂弯，无声地哭泣。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和软弱。

　　她想起了王军小时候第一次叫她妈妈的情景。

　　想起了丈夫离开那天她抱着熟睡的儿子在机场等了一整夜。

　　想起了自己为了保护儿子而一步步走向深渊的每一个选择。

　　而现在，她失去了一切——尊严、家庭、儿子的信任，以及那个曾经纯真的自己。

　　门外，程致远靠在走廊的墙上，听着里面压抑的啜泣声，掏出手机。

　　“按计划进行。

　　对，就是明天...不，让她亲眼看着。”

　　他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林美娟哭泣的照片，轻声自语。

　　“很快，亲爱的，你就会真正属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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