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永堕虚无

　　端坐于空间之上，执掌规则与怪谈的边界，他是诡异世界的主宰，红黑扑克的地球领主。

　　顾十七给自己找了套白色西装穿上，审判这些高高在上的修正者。

　　——

　　磕头认罚那事儿过去之后，璇玑和清零算是彻底没脾气了。俩人就跟让抽了筋扒了皮似的，瘫在那冰凉梆硬的青砖地上，一个银光涣散得跟月光下的死鱼鳞片似的，一个黑气淡薄得跟兑了水的墨汁儿一样。啥管理员威严，啥逻辑尊严，全他娘的喂了狗了。这会儿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苟着，像顾十七说的，当个没脑子的屁苟着。

　　这鬼回廊也像是折腾累了，消停了好一阵子。只有那昏黄不变的油灯光，要死不活地晃着，把她俩狼狈不堪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

　　也不知道瘫了多久，前方廊子尽头，毫无预兆地，猛地亮起一片刺眼夺目的金光！

　　那光，煌煌赫赫，尊贵无比，跟这阴森破败的回廊格格不入。金光之中，一扇巨大无比、雕龙画凤、镶嵌着无数璀璨宝石的朱红大门，缓缓浮现出来。门楣上挂着匾额，上书四个龙飞凤舞、道韵天成的大字：“解脱之门”！

　　那门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温暖、祥和、充满了希望的气息，仿佛只要推开它，就能立刻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回归熟悉的维度，重新获得力量，甚至…得到嘉奖？

　　清零那几乎熄灭的黑眼眶子猛地亮了一下（虽然还是很暗），受损的核心处理器嗡嗡作响，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析：“高浓度正向能量反应…空间波动稳定…符合安全出口特征…概率计算…”

　　“闭嘴！”旁边的璇玑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规则八！虚妄之门！你看不见吗？！那是陷阱！诱饵！”

　　她可是被坑怕了，看到这过于“美好”的景象，第一反应不是惊喜，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清零被她一吼，也猛地回过神来，规则八的内容如同冷水浇头：此地无真门。若见雕龙画凤、金碧辉煌之门，乃是诱饵陷阱，踏入即永堕虚无。

　　那金碧辉煌的大门似乎感应到了她们的迟疑，门上的雕龙刻凤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游动，发出低沉悦耳的龙吟凤鸣。门缝里透出更加诱人的气息，像是故乡的能量波动，像是主系统的召唤…

　　一个充满威严却又温和无比的声音，直接在她俩核心深处响起：

　　“迷途的羔羊，辛苦了。穿过此门，一切的苦难都将结束。你们将回归应有的位置，获得应有的奖赏。”

　　这声音太有欺骗性了，直击灵魂最深处的渴望。清零周身的黑气都忍不住波动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往前挪。

　　“稳住！”璇玑死死咬着牙（如果她有牙的话），银光剧烈闪烁，对抗着那诱惑，“是假的！都是假的！顾十七的把戏！”

　　那温和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惋惜：“痴儿，为何不信？难道你们还想留在这无尽痛苦之地？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能撑多久？归来吧…”

　　这话可太诛心了，正好戳在她俩最脆弱的地方。是啊，都快油尽灯枯了，还能撑多久？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就在清零意志力快要动摇的瞬间，那金碧辉煌的大门，突然极其细微地、扭曲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是一股极其阴冷、死寂、虚无的气息！

　　就这一下，让她俩如遭雷击，彻底清醒！

　　“陷阱！”两人同时尖叫，连滚带爬地往后缩，恨不得离那扇门越远越好。

　　那“解脱之门”似乎察觉到诱惑失败，猛地爆发出更加刺目的金光，那温和的声音也变得气急败坏：“不识抬举！那就永世沉沦于此吧！”

　　大门轰然洞开，门后却不是想象中的美好世界，而是一片旋转的、吞噬一切的、绝对虚无的黑暗！巨大的吸力从门内传来，疯狂地拉扯着她们的能量体！

　　俩人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地扒住地面凸起的砖缝，死死抵抗着那吸力，能量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被抽走！

　　就在她俩快要被吸进去的千钧一发之际，那扇华丽的大门和恐怖的黑洞，又如同幻象天罗，吞噬一切。

　　那青砖回廊，它好像就没个尽头。璇玑和清零俩人，呸，俩不知道啥玩意儿，算是彻底给熬废了。银光那位，趴地上，光晕弱得跟快咽气儿的蚊子屁股似的，忽闪一下都得歇半天。黑气那位更惨，缩旮旯里，那点黑气散得就剩一层薄雾了，哆嗦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

　　磕头认罚？早磕麻了。尊严？那玩意儿早让顾十七按在地上摩擦成粉，随风扬了。现在她俩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出去。不管咋地，必须离开这鬼地方！再多待一秒，哪怕顾十七不动手，她俩自己就得先崩散成原始粒子。

　　就在这绝望都快熬干了的当口，前头廊子拐弯的地方，唰地一下，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

　　那光，金灿灿，明晃晃，跟这死气沉沉的昏黄廊子格格不入。

　　俩人那死鱼般的眼珠子（或者说那俩替代品）猛地一定，挣扎着抬起点头往前瞅。

　　这一瞅，呼吸（如果她们有的话）都快停了。

　　只见那拐角后面，根本不是啥继续延伸的破廊子，而是一扇门！

　　一扇巨大无比、雕龙画凤、镶嵌着无数宝石、流淌着柔和金色光晕的华丽大门！门楣上挂着匾额，用某种古老威严的文字写着啥，虽然看不懂，但那股子“出口”、“安全”、“回家”的意味，直接往人灵魂里钻！

　　这门，跟这破回廊比起来，简直就是乞丐窝里突然摆了个纯金镶钻的王座！那么的不真实，又那么的诱人！

　　“门…是门！”璇玑那沙哑的电子音猛地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出口！是出口！”

　　清零也猛地“睁大”了她那纯黑的眼眶子，涣散的黑气都激动地凝聚了几分：“检测到…高维度稳定信号…疑似…安全通道！”

　　规则八咋说的来着？此地无真门。若见雕龙画凤、金碧辉煌之门，乃是诱饵陷阱，踏入即永堕虚无。

　　这念头刚闪过，就被那股子强烈的、几乎源自本能的渴望给狠狠压下去了！

　　出去！必须出去！这鬼地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也得赌一把！

　　“快！快过去！”璇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扎着就想往起爬。

　　清零也哆哆嗦嗦地试图凝聚黑气。

　　顾十七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偏偏在这时候，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嘲讽：

　　“哟？看见啥了？眼珠子都直了？”

　　“咋的？那破墙烂砖看腻歪了，瞅见个镶金边的茅坑都觉着是天堂了？”

　　“行啊，想去就去呗。腿长在你们自己身上…哦不对，你们那算腿吗？”

　　这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俩人滚烫的渴望上。

　　璇玑爬起来的动作僵住了。清零凝聚的黑气也散了一下。

　　陷阱？诱饵？

　　可她俩死死盯着那扇门，那温暖的光芒，那稳定的空间波动…感觉是那么的真实！比这破回廊里任何东西都真实！

　　“休想…再骗我们…”璇玑咬着牙，声音发颤，不知道是在说服顾十七还是在说服自己，“那波动…做不得假…一定是出口…”

　　“就是！”清零也嘶声道，“你无非是想吓住我们，将我们永远困死在此地！”

　　顾十七嗤笑一声：“啧，老子好心当成驴肝肺。行，去吧去吧。赶紧的，麻溜的。正好老子也看腻歪你俩这倒霉德性了。”

　　他越是这样说，璇玑和清零心里反而越是惊疑不定。

　　去？还是不去？

　　那扇门就静静地立在那里，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最终，对自由的渴望，对彻底摆脱这无尽折磨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谨慎。

　　“赌了！”璇玑尖叫一声，用尽最后力气，化作一道微弱的银光，猛地冲向那扇金色大门！

　　清零稍一犹豫，也一咬牙，裹挟着残存的黑气，紧随其后！

　　眼看就要撞上那华丽的大门了，甚至能感受到门上散发出的、令人舒适的能量波动…

　　突然！

　　那扇金光灿灿、雕龙画凤的大门，就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剧烈地扭曲、晃动起来！

　　紧接着，哗啦—— 一声，如同玻璃破碎！

　　哪还有什么华丽大门？哪还有什么宝石金光？

　　眼前剩下的，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散发着绝对虚无气息的漆黑漩涡！那漩涡散发出恐怖的吸力，疯狂地拉扯着璇玑和清零的能量体，要将她们彻底吞噬进去！

　　“不——！”璇玑发出绝望到极点的尖叫，拼命想后退，但那吸力太强了，她就像狂风中的落叶，一寸寸地被拉向那永恒的黑暗！

　　清零也好不到哪去，黑气被扯得丝丝缕缕地投入漩涡，她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挣扎！

　　永堕虚无！ 规则八的警告是真的！

　　“救命！顾十七！救…”璇玑终于崩溃了，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

　　“现在知道喊救命了？”顾十七的声音冷得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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