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晨光与抉择

　　“……看见……墙上的画了吗？”一个细微的、带着诱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有人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

　　林瑜猛地睁开眼，看向对面的墙壁。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那面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此刻似乎……真的浮现出了一幅模糊的画像！那画像的轮廓在不断变化，时而像一个痛苦挣扎的人形，时而又像是一团纠缠的荆棘。

　　是幻觉！他告诉自己。但那画像却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有淡淡的、暗红色的颜料从画框中“渗”出来，沿着墙壁缓缓流淌。

　　“……来吧……成为艺术……的一部分……”那诱惑的声音继续着。

　　强烈的恐惧和抗拒感让他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也不去看那面墙。他将头埋进充满霉味的枕头里，用尽全部意志力对抗着这恐怖的幻象和那几乎要将他拖入深渊的睡意。

　　他的SAN值在挣扎中缓慢下跌，【59/100】。

　　他听到了旁边床铺老李粗重而不稳的呼吸声，听到了周薇那边传来极力压抑的、牙齿打颤的声音。显然，他们也都在经历着各自的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瑜的意识即将被疲惫和恐惧彻底吞噬时，走廊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响。

　　不是敲门，不是拖行，而是……一种轻微的、仿佛画笔在画布上摩擦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那声音在他们宿舍门口停顿了片刻。

　　林瑜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沙沙……沙沙……”声音再次响起，逐渐远去。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林瑜才敢稍微放松。他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心脏狂跳不止。

　　墙上的恐怖画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但那份冰冷的恐惧感却残留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视野中的倒计时——校庆日，5天10小时05分。

　　夜晚，才刚刚开始。而他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濒临极限。那个“沙沙”声，是什么？是新的怪异，还是……与“艺术”、“装饰”有关的某种存在？

　　在极度的疲惫和SAN值低落的双重折磨下，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被黑暗吞没。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仿佛听到那低语声带着一丝满意的叹息：

　　“……快了……就快准备好了……”

　　第三天清晨，扭曲的铃声将林瑜从一场充满追逐和扭曲画面的噩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心脏依旧被梦魇攫紧，急促地喘息着。

　　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自己的状态。

　　【SAN值：85/100】

　　又恢复到了85。

　　但这一次，恢复带来的不是安慰，而是一种更深的疑虑和冰冷。

　　他清晰地记得昨晚SAN值跌至59时看到的墙壁画影和听到的“沙沙”声，那感觉真实得可怕。

　　而这强制性的、代价不明的“恢复”，更像是一种蓄意为之的圈养，为了让他们能够持续承受接下来的折磨，直到“校庆日”被彻底消耗。

　　他看向其他人。

　　周薇的眼圈乌黑，显然也没休息好。

　　老李的脸色更加灰败。

　　王铁眼神凶狠中带着一丝麻木。

　　阿月和小陈蜷缩在一起，精神萎靡。

　　孙宇……依旧沉默，但林瑜注意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清点人数，六人依旧，但每个人的精神防线，似乎都比昨天更加摇摇欲坠。

　　“昨晚……你们听到了吗？”阿月声音颤抖地问，“那个……像画画一样的声音……”

　　王铁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周薇和老李也表示了肯定。

　　“它在我们门口停了一下。”小陈补充道，脸上带着后怕。

　　林瑜心中一动。看来那不是他一个人的幻觉。那个“沙沙”声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可能与他们SAN值降低后窥见的“真实”有关——与“艺术”、“装饰”相关。

　　离开宿舍，前往教学楼的路上，气氛更加凝重。

　　接连的减员和夜晚的恐怖，让幸存者之间的信任变得更加脆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压抑。

　　在穿过连接长廊时，林瑜刻意留意了一下环境。

　　在昨天发现【浑浊的杏仁水】和【强制活动邀请券】的心理互助社门口，那扇暗紫色的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

　　但他似乎感觉到，门缝后面，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正在“注视”着他们。

　　上午的第一节课是《文学鉴赏》。

　　授课的无脸教师用平板的声音朗读着一篇内容晦涩、充满死亡和疯狂意象的诗歌。

　　下面的无脸学生们僵硬地摇晃着。

　　林瑜努力集中精神，但低SAN值后的疲惫感和“精神衰弱”的持续影响，让他的注意力难以长时间集中。

　　那强制性的睡意如同附骨之疽，不时地试图将他拖入黑暗。

　　课间休息时，周薇悄悄靠近林瑜，用极低的声音说：“不能再被动等下去了。我们必须主动做点什么。你昨天发现的……”

　　林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周围，确认没有蓝色员工靠近。

　　“有两件东西。”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气流声，“一件能恢复少量SAN值，我用了。另一件……是一张券，可以强制一个‘单位’去参加活动。”

　　周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希望，但随即又被谨慎取代。“强制活动？目标？风险？”

　　“目标需要选择。风险未知，但可能是我们获取信息唯一的机会。”林瑜冷静地分析，“另一个发现……在仓库区，我找到了一件……红色的校服。”

　　周薇的瞳孔猛地收缩，呼吸一窒。“红色！你……”

　　“一件蓝色品质的伪装道具。”林瑜打断她，“效果是伪装成‘红衣学生’30分钟，可能会被低级存在忽略，但也可能引来高级存在的关注。”

　　周薇沉默了，显然在快速权衡利弊。

　　这两件物品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在这个绝境中，任何可能性都值得考虑。

　　“你觉得，‘心理互助社’的社长，算是一个合适的‘活动’目标吗？”林瑜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个社长显然知道些什么，而且状态特殊，或许能从他身上撬出关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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