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萧射：“哈哈，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不是悟到了什么？”

　　孙固头一撇，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彭长老。

　　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手一挥。

　　一道上古大阵生成。

　　将自己和彭长老罩住了。

　　萧射一道灵力打出。

　　“上古防护大阵？”

　　千狐：“岛主，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破阵！

　　“暴力破阵！”

　　阵内。

　　孙固神识一探。

　　整个人如坠冰窖。

　　彭长老的五脏六腑，已经烂成了一锅粥。

　　嘴一瘪。

　　哭出声来。

　　他边哭边在万象城中寻找。

　　可寻了个遍。

　　也没有找到一样能用在彭长老身上的救命之物。

　　——他现在的修为太低了。

　　这个时候，彭长老竟缓缓睁开了眼。

　　轻轻笑了一下。

　　“小子，别哭。”

　　孙固哭得更厉害了。

　　“老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呀。”

　　彭长老宠爱地看着他。

　　“小子，老爷要死了。”

　　“不，老爷不会死的。”

　　“死之前，老爷想再和你说说话。”

　　“好，老爷你说，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小子听着。”

　　“小子，你不知道，当初我连顿三悟之后，很快，就又有心魔了。

　　“每当你不在小竹山，我就把阮先生的书拿出来看了又看。

　　“看得多了，我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愤慨：阮先生能写出这样流传千古的书，凭什么我彭蛮就不可以？

　　“所以，那时候，老爷就决定了。

　　“一定要流芳百世，一定要流传千古。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当初说的一句话，真的是太对了。

　　“你说，我的天赋实在有限，哪怕受尽了苦难，也绝无可能写出一部流传千古的巨着。

　　“当时老爷不服啊！

　　“可现在，服得不能再服了。”

　　孙固含着泪道：“老爷，都是我害了你呀。”

　　“傻孩子。”

　　彭长老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笑。

　　“以前，我就和你说过。

　　“人的一生，不在于活得长短，而在于活得是否有意义。

　　“其实是你帮了我，点醒了我。

　　“短短这几年，我已对苦难有了深切的认知，只是再也没有去写一部书的想法了。

　　“因为人生本就是一部大书，如何能写得完，又如何能写得出呢？

　　“大才如阮先生，也不过只写了这人生的一角，苦难的一截啊。

　　“孩子，我要谢谢你。

　　“因为你，让我在人生的最后阶段里，获得了圆满。”

　　孙固泪如雨下。

　　“老爷，我不要你圆满，我只要你陪着小子。”

　　“小子，对不起，老爷只怕，做不到了。”

　　“不，你一定要做到。

　　“你不能言而无信。

　　“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体验人间的烟火气与人情味的。”

　　彭长老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悲伤。

　　“孩子，老爷要给你一个忠告。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烟火气与人情味。

　　“一切，不过都是利益。

　　“你够强大，身边的人才会对你温柔。

　　“你若弱小，哪怕往日里对你嘘寒问暖，低头哈腰的人，也会趁机狠狠踩你一脚。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你虽足够有智慧，却也太善良了。

　　“记住，往后，不要再毫无保留地去爱任何人了。”

　　彭长老说完。

　　闭上了眼。

　　孙固放声大哭。

　　“老爷，老爷……

　　“我求求你，你不要死啊。

　　“你要是不在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像你一样爱我了。”

　　彭长老的眼皮动了动，竟又睁开了。

　　他有些恍惚地说：

　　“小子，刚刚，我见到汪齐了。

　　“那狗东西，备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土里生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

　　“我正要落座呢。

　　“结果……”

　　“噗！”

　　彭长老喷出一口鲜血。

　　艰难地喘着粗气。

　　“结果……你就把我吵醒了。”

　　孙固的双眼，像泉眼一样，汩汩地流着泪。

　　“老爷，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孩子，别难过，老爷没得救了。”

　　“不，不不不。

　　“老爷有救的，老爷会没事的。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孙固泪流满面，慌乱地不知所措。

　　“有了，有了老爷。

　　“小子想到救你的办法了。”

　　慌乱地把手按到了彭长老头上。

　　泣不成声道：

　　“我孙固……

　　“愿，愿将此生的所有气运……

　　“全，全部赐给我老爷。

　　“只，只，只求……求……”

　　“噗！”

　　彭长老再喷一口鲜血。

　　面色变得煞白。

　　眼中却满是幸福。

　　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儿气力，抬手摸了摸孙固的头。

　　“傻孩子。

　　“别，别难过。

　　“洒……洒……洒脱一点……”

　　语毕。

　　手从孙固的头上滑落了。

　　孙固的双眼，一瞬决堤。

　　泪水瀑布一样漫下来。

　　死死地把彭长老抱在怀里。

　　哭嚎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

　　轰得一声。

　　大阵碎了。

　　萧射：“小子，束手就擒吧。”

　　孙固抱着彭长老，一边哭，一边说。

　　“自我来到这个世界。

　　“我从未想过要去害谁。

　　“无论他是人，是妖，还是魔。

　　“可为什么，你们要夺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为什么——”

　　一声咆哮！

　　灵力疯狂外涌。

　　化作熊熊烈火，将孙固彻底包裹。

　　大保剑慌道：

　　“主人，控住，控制啊！

　　“小心触发了金雷灵根的力量，昏厥过去啊！”

　　孙固根本无视这提醒。

　　愤怒值还在极速飙升！

　　恐怖的威压，一瞬漫天铺去！

　　大有要将整座十头岛笼罩之势！

　　萧射等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见孙固怀抱着彭长老，缓缓升空。

　　接着……

　　一柄金色巨剑，忽闪于高空。

　　锵得一声。

　　一分二。

　　二分四。

　　四分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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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分千。

　　千分万。

　　万分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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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之间。

　　十头岛的上空已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金色剑林。

　　夺目的金光，笼罩了整个岛屿。

　　照彻了每一处角隅。

　　恐怖的杀意，钻进了每一个人的骨髓里。

　　冰冷至极。

　　无数的人妖魔慌了。

　　想祭出飞舟。

　　想掏出灵剑。

　　想激发阵盘。

　　想使出全身解数，只求逃离。

　　最后却发现，一切都无法激发。

　　一切都是徒劳。

　　一切都被禁锢住了。

　　包括他们自己的身体。

　　萧射怕了。

　　“小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你想要什么，我们全都给。”

　　孙固仰天狂笑。

　　于一团烈火中。

　　愤恨说道：

　　“给？

　　“我要的东西，你们给——不——起——

　　“今天！

　　“我要大开杀戒！

　　“我要你们！

　　“全——

　　“都——

　　“死——”

　　咆哮声中。

　　金光暴涨。

　　无数把巨剑。

　　直捣而下。

　　地上无数的生命。

　　在剑林还没彻底落下时。

　　已经如狂风下的沙雕，被金光肢解。

　　“轰——”

　　一声巨响。

　　响彻三界。

　　十头岛在金光中，腾起冲天烟雾！

　　化作了齑粉。

　　海水掀起了滔天巨浪。

　　向四周席卷而去。

　　深深的寂灭之海，露出了一片圆形的海底。

　　越扩越大。

　　高空之上，在金色的光芒和漫天的烟尘中。

　　有人在似哭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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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是一阵之后。

　　哭声止歇。

　　笑声敛去。

　　万剑归一。

　　孙固闭上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身体在烟尘中极速下坠。

　　下坠！

　　坠入了海底。

　　极远处。

　　如山巨浪，开始回扑。

　　一个深深的大圆，在极速缩小。

　　只片刻功夫，海水便又重新回填。

　　撞击之下，激起了一道冲天的浪花。

　　浪花落下。

　　海，还是那片海。

　　天，还是那片天。

　　但人，将不再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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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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