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努力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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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提示音响起时,我正趴在书桌前改一篇搁置了半个月的短文。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我瞥到通知栏里“xx平台”的字样,指尖顿了顿——这是我前几个月投过稿子的地方,当时抱着很大的希望投的,后来没再收到消息,我早把这事归进了“失败尝试”的抽屉里。伸手划开屏幕,那条消息却不是编辑的私信,是银行的到账提醒。数字不算大,甚至够不上我之前看中的那件外套钱,但盯着屏幕的那一刻,我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撞得胸腔发紧。
其实我压根不算会写东西的人。
几个月前决定投稿,纯属一时冲动。那段时间生活上不顺心,每天在家就窝在沙发里发呆,刷手机刷到眼睛发酸,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有天晚上翻旧笔记本,看见去年随手写的几段游记,讲的是在厦门鼓浪屿迷路,误打误撞进了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咖啡馆,老板娘养的橘猫趴在旧钢琴上打盹。
字迹潦草,句子也东倒西歪,可重读时,那天傍晚的海风、咖啡香,甚至橘猫伸懒腰时抖落的猫毛,都跟着文字冒了出来。
我盯着那几页纸看了很久,忽然冒出个念头:要不,试试把这些零碎的东西写完整?
说干就干,可真坐在桌子前,才发现“写东西”比我想的难一百倍。
我连投稿平台都不知道怎么找。打开浏览器搜“投稿渠道”,跳出一堆带着“新手必看”“月入过万”的帖子,点进去不是要加微信进群,就是让买课程。我抱着手机翻了两天,手指划得屏幕发烫,最后还是在一个旧论坛的角落,看见有人分享了几个正规平台的征稿函,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存下来。
征稿函里写着“收生活随笔,字数2000-3000,风格温暖治愈”,我盯着“温暖治愈”四个字犯愁。我写东西向来像记流水账,上次写游记,开头就是“今天我去了鼓浪屿,人很多”,连我妈看了都笑我“跟写请假条似的”。
第一次动笔写,我盯着空白文档坐了俩小时。想写街边的老裁缝铺,那个总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每天早上会把竹椅搬到门口,边晒太阳边缝衣服,线头在她指间绕来绕去,像在跳舞。
可敲下“楼下有个裁缝铺”,后面就卡壳了。老太太的蓝布衫洗得发白,领口有个小补丁,补丁是用碎碎花布缝的——这些细节在脑子里很清楚,可怎么写出来才不生硬?我删了又写,写了又删,直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从七点跳到十点,文档里才攒下不到五百字,句子拧巴得像团乱麻。
后来我开始偷偷“取经”。每天睡前刷平台上的文章,看见写得好的段落就复制到备忘录里,琢磨人家怎么开头,怎么写细节。有篇写菜市场的文,说“卖豆腐的张婶总系着红围裙,她的豆腐脑盛在粗瓷碗里,撒上虾皮和葱花,热气裹着豆香飘过来,能把路过的馋虫都勾醒”,我盯着“粗瓷碗”“虾皮葱花”看了半天,才明白“温暖”不是喊口号,是藏在这些具体的小物件里的。
那天之后,我会绕路去菜市场转一圈。看卖菜的大叔怎么把青菜码得整整齐齐,叶子上还带着水珠;听卖豆腐的阿姨和张婶唠家常,说“昨天你家豆腐脑咸了点”,张婶笑着回“那今天多给你舀勺糖”;连菜市场门口卖气球的老爷爷,他手里的铝箔气球被风吹得晃来晃去,映着夕阳泛出金闪闪的光,我都掏出手机记在备忘录里——以前觉得平平无奇的日常,忽然变得有好多可写的。
第二次写稿,我写的是菜市场的张婶。开头没敢直接说“张婶卖豆腐”,而是写“每天下午五点,菜市场西门总会飘来豆香,不用看也知道,是张婶的豆腐摊出摊了”。写到她的红围裙,我加了句“围裙下摆沾着点白浆,是早上磨豆腐时溅的,洗不掉,倒像绣了串星星”。写完通读时,自己都愣了愣——原来我也能写出这样的句子。
稿子改了五遍。第一遍改结构,把张婶给放学的小孩递热豆腐脑的事挪到开头,编辑说“开头得抓眼”;第二遍改细节,删掉了“张婶很善良”这种直白的话,换成“有次我忘带钱包,她把豆腐脑塞我手里,说‘下次来再给,热乎的先吃着’”;最后一遍,连“她笑着说”都改成了“她嘴角弯着,声音软乎乎的”——这些都是我对着优秀稿件一点点学的,改到后来,眼睛盯着屏幕发花,手指敲键盘都有点抖,可心里却憋着股劲:再改改,说不定就成了。
投稿那天是个周六。我把文档检查了三遍,连标点符号都一个一个核对,点“发送”的时候,手居然有点抖。朋友笑我“至于吗,又不是高考”,可我知道,这不一样。这不是完成任务,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想把一件事做好,哪怕这件事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
投稿之后的日子,过得有点像等考试成绩。每天早上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平台看有没有消息;晚上睡前刷手机,也总下意识点进后台。
头一个星期,我天天盯着屏幕发呆,后来慢慢就淡了——毕竟我啥经验没有,写得也未必符合要求,没消息才是正常的。
我开始写第二篇稿,写那个卖煎饼的阿姨。她总记得我不吃香菜,每次递煎饼时都会说“特意给你少放了酱,怕你咸”。这次写得顺多了,不用再对着别人的文章逐句学,那些细节会自己从脑子里冒出来:阿姨的手套洗得发白,却总擦得干干净净;煎饼鏊子上的油花滋滋响,裹着葱花的香味飘得老远;她找钱时总把硬币轻轻放在我手心,怕掉在地上。
写累了,我就站在窗边仰望天空。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毕竟没经验,没人带,全靠自己瞎摸索,说不定下次投稿还是石沉大海。可写这些的时候,心里是踏实的——之前回家总觉得空落落的,现在有了想做的事,连晚上睡觉都觉得香甜不少。
所以那天看到到账提醒,我才会那么慌。
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收款方确实是那个投稿平台,金额也和征稿函里写的基础稿费对得上。我甚至跑去翻之前的投稿记录,找到那篇写张婶的稿子,盯着标题看了半天,才敢确定:不是做梦,是我的稿子过了,他们给我稿费了。
我把手机揣进兜里,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脚底下轻飘飘的。想跟人分享,点开微信又不知道该说啥。跟朋友说“我赚了笔稿费”,怕人家觉得我小题大做;跟我妈说,她说不定会问“够不够买斤排骨”——可那笔钱明明不算多啊,为什么我就是忍不住想笑?
后来我走到书桌前,翻开之前改稿时记的笔记。本子上密密麻麻写着批注:“这里可以加个细节,比如张婶的围裙”“这个句子太生硬,换成动作描写”“开头再改改,从气味入手”,还有几处被我画了红圈,旁边写着“这段写得好!”——现在看那些批注,有点傻气,却又很亲切。
其实我开心的哪里是那笔稿费。
是我对着空白文档发呆时,没放弃;是改稿改到眼睛发酸时,咬着牙再改一遍;是没人教我怎么写、怎么投稿时,自己翻论坛、记笔记,一点点摸索着往前走。那笔钱就像个小印章,盖在我这几个月的瞎折腾上,说:“你看,你没白忙。”
晚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没说稿费的事,就说“我最近写东西呢,挺有意思的”。我妈在那头笑:“写呗,总比天天窝沙发里强。”挂了电话,我点开平台,看见那篇稿子已经发出来了,底下有几条评论:“张婶好亲切,像我家楼下的阿姨”“看饿了,想去吃豆腐脑”。
我盯着评论笑了半天,然后打开新的文档,开始写卖煎饼的阿姨。
窗外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落在键盘上。我知道接下来还是会遇到卡壳,还是得自己琢磨怎么改稿,说不定下一篇还是会被退。可那又怎么样呢?
毕竟我已经知道了,哪怕走得慢一点,哪怕没人指路,只要往前挪,就总会有回应的。就像此刻屏幕上跳动的光标,哪怕只是一点点往前移,也在慢慢靠近想去的地方。
而那笔虽然数目不算多,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非凡的稿费,就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一般,熠熠生辉,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它不仅仅是一串简单的数字,更是我辛勤付出的见证,是我无数个日夜笔耕不辍的结晶。
这笔稿费,是对我努力的最好证明。它告诉我,每一次挑灯夜战,每一个字斟句酌,每一回反复修改,都没有白费。它是我汗水与心血的回报,让我坚信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收获属于自己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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