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八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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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封来自长安、烙印着八百里加急火漆印记的文书被颤抖着展开时,简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神爱病危,药石无医!
“快!给我看椒房殿!看神爱!” 简诺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恐慌。
她猛地扑到那个悬浮在空中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直播界面——“云翼”的视角前。
视野瞬间被拉近,穿透了未央宫的层层宫墙与帷幔,如同最精准的鹰隼之眼,死死锁定了内殿床榻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神爱。
这个名字,承载着太多怜惜与期望。
此刻透过冰冷的“云翼”视界,却像一个被命运随手搁置在冰冷祭台上的、精致却即将碎裂的瓷娃娃。
高清的、纤毫毕现的画面,将那份濒死的脆弱残忍地放大在简诺眼前:
那张曾经粉雕玉琢、充满生气的小脸,此刻毫无血色,白得近乎透明,仿佛皮肤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冰冷的月光。
连那小巧的嘴唇都失去了所有红润,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
几缕被冷汗彻底浸透的乌黑发丝,湿漉漉地黏在她光洁得可怕的额角和细腻的脸颊上,如同濒死的蝴蝶被蛛网黏住翅膀,徒劳地挣扎。
那双曾经盛满了整个未央宫春水、灵动清澈得能映出人心的大眼睛,此刻无力地紧闭着。
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肌肤上投下两道脆弱的阴影,像两道绝望的封印,仿佛再也不会睁开,去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简诺的呼吸几乎停滞,她的全部心神都聚焦在神爱那单薄如纸的胸廓上。
每一次微弱到极致、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都像一次惊心动魄的挣扎,牵动着简诺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那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断的生机,在“云翼”传递来的、死一般寂静的画面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像重锤砸在简诺心上。
“云翼”的视角是如此清晰,清晰到简诺甚至能看到神爱鼻翼旁因极度虚弱而微微渗出的细密汗珠,能看到她脖颈处皮肤下几乎不再跳动的微弱脉搏。
这种跨越时空的、如同身临其境的“看见”,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安慰,反而将那份无能为力的焦灼和心痛放大了千百倍!
她能“看”到,却无法触摸!
她能“听”到那令人窒息的寂静,却无法发出一声安慰!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冰冷绝望,却鞭长莫及,无法伸出哪怕一根手指去挽回!
“神爱……撑住……一定要撑住……” 简诺对着冰冷的“云翼”画面,发出近乎哀求的低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也浑然不觉。
她恨不得能穿过这虚幻的视界,直接降临在那冰冷的床榻边!
那透过“云翼”传来的、神爱每一次艰难的呼吸起伏,都像一根无形的线,死死勒紧了她的心脏,让她感同身受地窒息。
这份跨越时空的注视,成了最残酷的凌迟。
她曾经是那样一个冰雪聪明、善解人意的小太阳啊!
简诺的心被尖锐的回忆刺穿。
神爱,有着粉团般的脸颊和花瓣似的嘴唇,跑起来像只轻快的小鹿,银铃般的笑声能点亮最阴霾的宫殿角落。
她心思细腻得惊人,总能敏锐地捕捉到身边人的情绪。
当椒房殿的空气因父母的沉默而变得凝滞时,她小小的身影便成了最忙碌的桥梁。
她会小心翼翼地从父皇的案头“偷”走一块他尝过表示喜欢的点心,用小手帕仔细包好,迈着小短腿跑到母后身边,献宝似的捧出来:“母后吃!父皇说这个可甜了!”
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仿佛这点心能融化所有隔阂。
或者在陈娇对着窗外落花发呆时,她会轻轻依偎过去,用稚嫩的声音说:“父皇昨日问起母后了……问母后有没有好好用膳……”
尽管这“问起”可能只是刘彻随口一句无关痛痒的吩咐。
陈娇强颜欢笑时,她会笨拙地爬上母亲的膝头,用肉乎乎的小手捧着母亲的脸,奶声奶气地说:“母后不哭,神爱亲亲就好了!”
她会煞有介事地画一幅画,画上有三个手拉手的小人儿,然后分别拿着画去找父母。
“父皇,你看,神爱画的!母后说父皇画龙点睛最厉害了,父皇帮神爱在这里画个小蝴蝶好不好?”
对陈娇说:“母后,父皇说母后调的颜色最好看,帮神爱给小花涂上颜色吧?”
当父母难得同时出现在她面前,气氛却冰冷尴尬时,她会努力地讲起在新学的有趣故事,或是模仿某个严肃博士的样子,笨拙地逗他们开心。
如果察觉到刘彻眉宇间有疲惫和不悦,她会像只小猫一样,安静地蹭到父亲身边,把小脑袋轻轻靠在他手臂上,不吵不闹,只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和依赖。
在陈娇暗自垂泪时,她会默默递上自己干净的小手帕,然后用冰凉的小手笨拙地替母亲擦眼泪。
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似乎是父母之间唯一的、脆弱的连接点。
笨拙地当“信使”,努力创造“合作”,无声地做调和剂,用尽一切稚嫩的方式,试图融化父母之间的坚冰。
因此,她变得更加“懂事”。
即使生病了,只要不是太难受,她也会强打精神,怕自己的病容让父母担忧,更怕成为他们争吵或互相指责的新理由。
她会小声告诉贴身宫婢:“不要告诉父皇母后,神爱睡一觉就好了。”
这份过分的“体贴”和沉默,恰恰是她在父母情感寒冬里,试图用自己小小的身躯去温暖他们的、最令人心疼的努力。
然而,这份努力,在父母日渐冰冷的对峙中,渐渐耗尽了她的光芒。
简诺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是“云翼”记录下的、她曾亲眼目睹的画面,此刻在脑海中残酷回放。
这样一个贴心懂事、备受父母珍视的宝贝,却在父母日渐冰冷的对峙中,渐渐收起了笑声,变得沉默而小心翼翼。
那个曾经像小鹿一样蹦蹦跳跳、笑声能点亮宫殿的孩子,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她不再穿梭于宫殿之间,更多时候只是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窗边,小小的背影对着空旷的宫殿,乌黑的发顶映着窗外的天光。
眼神里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甸甸的落寞,像一只被雨淋湿、找不到归处的小鸟。
最近两年,这沉默越发深重。
像一层无形的、却越来越厚的灰色薄纱,笼罩了她曾经耀眼的生命力。
她的笑容少了,即使有,也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那些撮合父母的小动作,也从最初的充满期待,变得越发谨慎,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
递点心的小手会犹豫地停在半空,讲笑话的声音会越来越小,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和观察。
仿佛在无声地问:“这样……有用吗?你们……会开心一点点吗?”
简诺心疼得不行!
她曾不止一次地、语重心长地对陈娇和刘彻提起:“陛下,娘娘,你们看看神爱……孩子心思重,太懂事了未必是好事。她才多大?不该承受这些的。你们……多看看她,多陪陪她吧。”
每一次,陈娇会红着眼眶点头,刘彻也会沉声应允:“朕知道了。”
可短暂的温情之后,冰冷的现实总是如潮水般涌回,帝后之间的裂痕依旧,而神爱眼中的落寞,也依旧。
这次去临淄前,简诺看着神爱那沉默的小脸,心疼极了。
她蹲下身,拉着神爱微凉的小手,柔声道:“神爱,跟姑母去临淄玩一阵子可好?那里有大海,有好看的贝壳,还有甜甜的果子,姑母带你去散散心?”
她多么希望神爱能答应!
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未央宫,离开这冰冷的父母关系,去广阔天地透透气!
以她的聪慧和敏感,定能感受到不同的世界。
然而——
神爱抬起小脸,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向往的光,但随即被更深的犹豫和不舍覆盖。
她的小手轻轻回握了一下简诺,又缓缓松开,低下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
“谢……谢谢姨母。可是……神爱……神爱想留在宫里。”
她顿了顿,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掩盖住眼底真实的情绪,声音更轻了,“父皇……母后……神爱……舍不得。”
舍不得!
就是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像最沉重的锁链,拴住了她小小的脚步。
她舍不得的不是这冰冷的宫殿,而是宫殿里那两个她深爱着、也渴望被他们深爱着的人!
她害怕错过父母之间任何一丝可能转暖的瞬间,她固执地守在这片情感寒冬里,用自己单薄的身躯,徒劳地试图点燃一点微光。
这份“舍不得”,是如此纯粹,如此沉重,又如此令人心碎!
喜欢快穿之带着直播间去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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