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失态踉跄

　　那一瞬间，弹幕诡异地空白了一秒。

　　【刚...刚才他是在看我们吗？】

　　【不可能吧...这也太瘆人了......】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都是心理暗示！别自己吓自己......】

　　袁天纲的瞳孔剧烈震颤，眼前所见令他这位见惯奇事的相术宗师也不禁心神俱震。

　　他分明看到眼前的昭阳公主的魂魄中竟盘踞着一道不属于此世的灵光！

　　那光芒时而如流星闪耀，时而如云雾缭绕，与公主的肉身若即若离。

　　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从那灵光中延伸出去，直入虚空，另一端连接着的...竟是那些模糊的天人面孔！

　　无数闪烁着异光的文字正从虚空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环绕着公主飞舞。

　　那些文字时而如蝌蚪游动，时而如星斗排列，竟是他穷极一生都未曾见过的奇异符文，有些他能认出一二......

　　“这是...天书显圣？”袁天纲的指尖微微颤抖。

　　在他运转天眼通的视野中，昭阳公主身后竟浮现出一片浩瀚星河，无数仙家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那些仙人的形貌之奇异，远超他的想象：

　　有身着奇装异服的仙子，穿着仅及膝盖的短裙，露着雪白的小腿；

　　有束发男子不戴冠冕，反而在鼻梁上架着两片透明琉璃；

　　更有一位红发仙女，手持会发光的"仙器"，对着虚空指指点点。

　　“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庭景象？”袁天纲的嗓音发颤。

　　他看见那些“仙人”居住的宫殿高耸入云，通体晶莹剔透，比长安城最高的佛塔还要雄伟百倍。

　　宫殿外有钢铁巨兽来回穿梭，速度之快堪比御风而行。

　　夜空中漂浮着五颜六色的霓虹仙光，将整个“天庭”照耀得如同白昼。

　　最令他震惊的是，这些“仙人”似乎都在注视着凡间，通过一面面会发光的“仙镜”观看着殿内情形。

　　有人对着仙镜指指点点，镜面上便浮现出他基本上看不懂的文字。

　　突然看到一位仙女正在啃食某种食物，包装上赫然写着“薯片”二字。

　　更远处，另一位仙君仰头畅饮一罐冒着气泡的琼浆玉液，罐身上“可乐”两个大字清晰可见。

　　“原来天庭仙人...也食人间烟火？”袁天纲喃喃自语，世界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注意到有些仙人甚至懒散地躺在会发光的软榻上，姿态之随意，与想象中端庄威严的神仙形象大相径庭。

　　就在此时，一位兔耳仙女突然凑近“仙镜”，几乎把整张脸都贴了上来。

　　袁天纲吓得连退三步，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这位仙女的瞳孔竟然是诡异的紫色！

　　“无量天尊...”袁天纲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道袍后背已然湿透，“这些莫非是...域外天魔？”

　　“袁道长？”昭阳公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袁天纲这才惊觉自己呆立良久，他抬起头，看着公主身后那片仍在闪烁的天庭景象，突然明白了什么。

　　“殿下...”袁天纲的声音干涩得可怕，双手不自觉地掐起天师诀，“这些...这些天庭上仙，为何称您为'主播'？莫非您是天庭派来的......”

　　怪不得陛下特意让他给昭阳公主相面？原来陛下早有所觉......

　　简诺闻言浑身一僵。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他发现了？！】

　　【卧槽这老道能看穿天机不是假的？】

　　【他怎么可能看见我们？】

　　【他怎么知道“主播”的？】

　　袁天纲清楚地看到，当公主愣神的刹那，那些虚空中的文字突然暴增，其中“看见”、“天机”等字倒是认识......

　　【我艹，他真能看见我们的弹幕！】

　　【大家禁言！】

　　袁天纲看到一条金灿灿的“禁言”二字一出，仙镜上所有的都不见了！

　　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清癯的面颊滑落。

　　"袁卿？"

　　李世民的声音从御座上传来，带着明显的疑惑。

　　袁天纲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当他再次看向昭阳公主时，那些虚空中的奇异文字已消失不见了，唯有“禁言”字样格外刺目。

　　李世民微微眯起眼睛，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殿中侍御史立即提笔记录。

　　“袁卿可是看出了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轻描淡写，但袁天纲分明看到天子说这话时，目光不是看向他，而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昭阳公主。

　　袁天纲对着御座上的李世民，深深一揖，稽首到地：“公主命格贵重，贫道...贫道不敢妄言......”

　　他此刻终于明白，自己正在窥视的，是超出三界外的天大秘密。

　　那些虚空中的“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天人！

　　殿内一片沉寂，沉水香的烟雾缓缓流淌。

　　侍御史执笔的手悬在半空已有些发酸，一滴饱满的墨汁终于不堪重负，无声地坠落在雪白宣纸的留白处，迅速洇开一团刺目的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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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御史眼角抽搐了一下，心中那股因长久等待而积攒的烦躁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强忍着才没当场低骂出声，又是这样！这些方士术士，惯会故弄玄虚！明明陛下问得清清楚楚，这袁天纲却先是失态踉跄，继而语焉不详地来一句“不敢妄言”？

　　什么命格贵重，不敢妄言？

　　分明是拿这种虚无缥缈的套话搪塞！装神弄鬼，欺君罔上！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人，把朝堂庄严之地当作他们卖弄玄虚的戏台！

　　若非身处这殿内，他真想唾这装腔作势的老道一口！

　　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袁天纲！”，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天子震怒的前兆，殿内落针可闻。

　　袁天纲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灵魂深处因窥见“天人之秘”而产生的无边惊悸。

　　突然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咚！”

　　一声沉闷而清晰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惊得侍立的内侍肩膀微不可察地一颤。

　　侍御史也被这突兀的响声惊得手腕一抖，笔尖差点戳破纸张，心中更是暗骂：“又来！磕头如捣蒜，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吗？”

　　当袁天纲再次抬起头时，额间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甚至隐隐渗出血丝，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保持着稽首跪拜的姿态，声音因激动和刻意压抑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地在殿内响起：

　　“陛下！臣…臣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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