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还有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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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难军从暖泉峰出击,短短时间内,攻下了原本属于大辽的大片疆域。

  并且成功守住,正在和女真僵持。

  事情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下去,让整个大宋瞠目结舌。

  似乎,他们定难军,又回到了用熟悉的堡寨战法,来耗死敌人的阶段了。

  其实陈绍他们十分清楚,耗死西夏可以,耗死女真不太可能。

  女真人手里如今土地太多,资源太多,和王朝末年的西夏不同。

  之所以两边僵持了起来,是因为翻浆期,大规模的会战无法爆发。

  但是在东胜州,小规模的战斗从未停止。

  云内诸州的豪强纷纷选择自己的阵营。

  有像孟暖一样降定难军的,也有降了女真的。

  陈家堡四下里,一片人喊马嘶的声音。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个孤悬黄河,四下不靠城镇的小小坞壁,已经变了模样。

  大辽东胜州疆域很大,但是像样的城池没有几个,大多是这种豪强自保而设的小小坞壁。

  陈家堡原来低矮的寨墙已经加高,在这一带,什么都匮乏,就是石头多。

  原来仅仅夯土的寨墙,如今已经用新采的石块包了起来。

  外层虽然未曾打磨,还露出枝枝丫丫的石头茬,但是防御力比以前高了不少。

  寨子四周的壕沟也挖了一圈出来,又深又阔。

  饶是天寒无法引水进来,一丈多深,两丈多宽的深濠,下面还埋着削尖的木桩,掉下去也就一个死。

  一个关隘的防御体系,从骑寨直到坞壁堡寨。

  沿途还要依着黄河节节设立小寨,互相之间能以弓弩相接,可为援应。

  再从周围的高岭上,建立主堡屯粮屯械,还有重兵,作为最后的依靠。

  韩世忠正在打造自己的防御体系,看着寨子外撅腚干活的夏州民夫,笑着骂道:“这群人做辎重队,真是好生熟稔,俺从军二十多年,也没见过这么会挖沟垒墙的。”

  这些民夫,干起活来,不光是卖力气。最重要的是配合的极好,各自分工明确,没有无意义的劳作。

  不管是采石加固寨墙,还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挖出这么一条壕沟出来,需要的都是大量的人力。

  以陈家堡原来土著加截获的难民,就是干到明年也别想收工。

  而夏州来的这些民夫,却是效率惊人,眼看着堡寨的加强已经像模像样。

  一来他们这些年,一直在修建堡寨,而且彼此都是一个堡寨出来的,所以配合默契,工艺熟稔;

  二来这道防线被击破,接下来顶在前面的,就是他们夏州。

  所以大家干起活来,格外卖力气,今天修的坚固一点,自己的寨子和亲人,就不用被女真人围攻。

  在寨墙上巡守的,是穿着杂乱服色的北地壮汉,他们都是云内州的百姓。

  这些人身上的盔甲极少,兵刃杂乱,跟城寨中韩世忠的贺兰山兵团完全没法比。

  但是在这等荒僻地方,聚集起这么多壮健汉子,就是一股足够慑人的武力。

  还有穿着整齐铠甲,裹着披风,戴着铁盔的贺兰山军官统摄着他们。军纪此时还谈不上森严,但是至少是有编伍,有组织,有号令。

  这些苦寒之地长大,生死看得比大宋百姓轻了许多的北地汉子,一旦有了部伍统摄,其战斗力又和以前不同。

  负责其他攻陷区的巡查、约束百姓、警戒放哨都没问题。

  而且他们的人数还真不少。

  单单在这寨墙上巡守,在寨外扎卡警戒。往来穿梭,在堡寨进进出出的汉子,何止四五百人?

  统摄他们的军官,一层一层,怕不也有二三十人。至少在这个地方,已经是很拿得出来的一支力量。

  他们被韩世忠带着,打上几场恶仗,以后又是一支强军。

  韩世忠的兵马一直不多,虽然他是定难军的第一功臣。当初在宥州,他从军队中挑选了三千精壮的汉子,在兴灵平原上四处袭扰。

  因为当时和西夏斗的正酣,又是在人家的腹心之地打,韩世忠不敢选原本是西夏的兵马。

  他所挑选的,几乎全是陕西到横山一带的汉家儿郎,而且大部分都是西军溃兵。

  后来进攻贺兰山,也不需要太多人,只要堵住贺兰山的几个路口,等着他们自己弹尽粮绝就完事了。

  所以韩世忠手下的兵马,其实一直不多,如今也就五千骑兵。

  远逊色于李孝忠、吴阶和老朱。

  陈绍给韩世忠的任务,是占据云内诸州,而不是和女真人一样,打下来就算完事。

  韩世忠要实现这一任务,是很难的,不是光会打仗就能办好这个差事。

  事实上,女真人真正在大辽西边的疆域建立统治,还是稳定之后,内部加以汉化,才做到的。

  陈绍觉得机会难得,要是以前,这里有异族占据,想要彻底占领,需要很长时间的教化。

  可是女真帮了大忙,这群手段狠厉残忍到不像人的鞑子稍微出手,就摧毁了本地百姓的精神。

  如今只要让他们摆脱恶鬼一样的女真鞑子,这些大辽西边的各族百姓,都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除了这些守备队伍,还有大批流民把堡寨内外涌得满满的。

  如今,韩世忠要招募新兵了,他必须有充足的人手,才能完成陈绍的嘱托。

  壮健汉子被韩世忠招募,组织起来,交给自己手下的灭国精锐带着。

  其他人则整治各种守备战具,堡寨内外都搭起了棚子,棚子里都冒着热腾腾的白气,是火头军在准备饭食。

  杂粮蒸饼堆着跟小山似得一座座,热汤熬的直冒白气出来。那些流民汉子一边干活一边不住的朝着这些棚子望,这些粗砺饭食,对他们而言比什么都宝贵。

  女真鞑子来了,地皮都要搜刮一遍,驱赶百姓干活从来不给吃的。

  如此一来,韩世忠兵团的形象,在他们眼里就越发高大起来。

  收伏人心,有时候不在于你干的多好,而在于前面那个干的多坏。

  大批的老弱妇孺,也被转移到了南边,在黄河防线后面。

  此举也不是单纯为了保护他们,属于是坚壁清野,女真鞑子带的仆从军,就是靠从这些百姓手里掠夺,来维持军需。

  韩世忠已经下令,有不肯撤走的,就焚烧掉他们的房屋。

  要么走,要么死,留下给鞑子当移动血包是不可以的。

  突然,韩世忠瞧见护送这些老弱妇孺的有百余汉子,都骑着马、赶着骆驼。

  队伍当中还有七八辆大车,挽马拉着,驮着很多的货物。看清他们的旗号之后,韩世忠疑惑地问道:“护商队?他们来这里作甚?”

  有夏州前来送补给的武官笑道:“韩将主从贺兰山来,不知道如今的护粮队壮着呢,他们多半是来挑选些人手,顺便做这些人的买卖。”

  韩世忠愣了:“这些人身无分文,做他们什么买卖?”

  “如今确实是身无分文,可是咱们定难军的规矩您是知道的,这些人南下之后就有了活计。如今没钱,将来不一定没有,护商队先给他们一些好处,然后让他们慢慢还。”

  护送这些妇孺的骑士,拉开嗓门儿在队伍前队伍后不住的喊:“一人一碗热汤,有盐有油,小心却别撒了!有孤儿孤女、难以拉扯的,都送到我们这里来。”

  “我们商队给你们养大孩子,不收一文钱,绝对不会虐待孩子,还会给他们学一技之长!”

  “不信的去打听打听,送到商队来,前途无量!”

  韩世忠听着他们的喊叫,挠了挠头,问道:“这些事节帅知道么?”

  “肯定知道。”

  韩世忠听完就释然了,既然节帅知道,那就是他默许的,便没有问题。

  搞不好,又是节帅的手笔。

  向南的人群中,有一些是被韩世忠逼迫的,烧了他们的房子,毁坏他们的田地,抢走他们的牛羊。

  说不恨是假的,可再多怨恨,这个时侯也不能爆发出来。原因无他,力不如人,不得不服。

  别说那些盔甲寒光凛凛的骑兵了,就在陈家堡寨外面,已经设立了一个军寨出来。

  和正在加固的陈家堡寨互为犄角,靠着黄河,军寨甚大,足可容纳千人。

  一应防御设施都是齐全,在军寨内外,进进出出的都是矫捷汉子。比起在堡寨寨墙上值守的那些,这些军汉装备更齐全,又全都是骑兵。甲坚兵利,呼啸来去。

  在这云内诸州足可称为强悍的铁骑队伍面前,大家实在没有半分的反抗余地。

  在这个特殊军寨当中,竖起三面大旗,一面是奉天倡义复辽军旗号;一面却是红日明月旗,底色为女真人崇尚的白色;还有一面是鞑靼纯黑色军旗。

  契丹、女真和蒙古,奇妙地融合在一营之中。

  此时此刻在军寨正中的望楼之上,韩世忠满意地看着自己构筑的黄河防线的一部分。

  节帅让自己拿下云内诸州,这个任务很重,在韩世忠看来,这比去打大同府都难。

  他相信陈绍也知道,很多时候,他们两个都有些默契。

  节帅知道俺韩世忠的厉害,总是把最难、最硬的仗给俺韩世忠来打;俺也知道节帅的看重,每一次都用心用力,给他打的足够漂亮。

  他转身继续在寨墙上巡视起来。

  突然,一队队轻骑,从韩世忠构建的堡寨体系外侧驰来。

  队伍前头,一面面旗号舞动,仔细一看打的是夏州的旗号。

  这些旗号渐次汇聚在一处,就成了几万人马汇聚而成的钢铁洪流。

  李孝忠在五羊岭点兵起行,继银州轻骑、贺兰山重骑、灵武兵之后,夏州的主力兵马也动了。

  他们从此地行军,那么目的地也很明确了,定然是要去攻打大同府。

  此次夏州集兵,主力依然是轻骑,实际上继承了西夏土地的定难军,打仗方式和西夏有些相似。

  夏州兵一人双马甚而三马,都监主帅李孝忠麾下四个都指挥,每人麾下万人以上。

  而且和其他定难军不同,这些夏州兵,竟然有不少的辅兵民壮跟随。

  雄俊战马万余,驮马走骡近两万。骑军阵容比起步军浩大数倍,数万人马齐集一处,大有无边无沿之慨。

  因为是翻浆期,他们走的十分缓慢,而且颇为费劲。

  人喊马嘶之声连成一片,连黄河两侧的河风,似乎都在避开这升腾而起的雄健之气。

  就在定难军已经给中原带来无穷震撼以后,竟然又有兵马出动了。

  饶是韩世忠这个自己人,都有些头皮发麻了。

  真想看看,大宋那些大头巾,瞧见这些人马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嘴脸。

  ——

  “今年雨水多,冬日里冰层厚,翻浆期也会很长。”

  延安府,老种的书房内,陈绍和种师道看着沙盘,慢慢说道。

  从拿下盐州开始,陈绍就在筹划这一战。

  所有细节,他都推演了无数遍。

  翻浆期,自然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所以得知金国在年初就宣战的时候,陈绍一度觉得不太可能,觉得他们应该是给大宋朝廷施压。

  没想到他们还真派了银术可,突袭应州治所。

  这让陈绍对完颜吴乞买的实力有了一些认知,他可能是个猛将,但是跟他兄长完颜阿骨打比,还是差着一点。

  或许是伐辽太顺利了,让他有了我们女真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的想法。

  做事之前,没有仔细筹备过。

  以大宋君臣的无能昏庸,你再给他半年,自己也准备半年。

  万事俱备之后,在秋后突袭,比年初就宣战,然后慢慢备战强多了。

  “若是完颜阿骨打在的话,肯定不会年初宣战,下战书听起来很霸道,实则是有些自以为是。”

  老种因为时常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他看似是西军的领袖,但是其他家族各个都有自己的想法。

  这就需要老种,经常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来化解西军内部的争斗,维持着西军表面上的团结。

  所以他看问题的角度,和陈绍有些不同,淡淡说道:“完颜吴乞买此举,可能是为了平衡东路军和西路军的矛盾。”

  陈绍诧异地抬头,突然若有所悟,不愧是老种自己就没想到。

  女真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完颜吴乞买,可能是不得不提出南侵来解决一些内斗了。

  毕竟,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并且发动一场战争,永远是化解内部矛盾,最轻松直接的办法。

  而且完颜吴乞买,也不是完全没有针对翻浆期做些应对之策,他派出了银术可这支先锋。

  要不是陈绍早早联系上了孟暖,就算再是翻浆期,应州治所被女真占据之后,他们也可以慢慢集结到太原周围,进行围城。

  就如同历史上一样,拿下应州,完颜宗翰不到四月,早早就开始围攻太原了。

  种师道笑着问道:“你知道么,如今中原到处都在传你的名字。”

  陈绍啧了一声,说道:“此非我所愿。”

  看着陈绍叹息的模样,种师道突然觉得有点可怕。

  他也年轻过,他也有过二十来岁。

  那时候意气风发,恨不得天下都闻我大名,才叫快意!

  要是有扬名立万的机会,肯定是不顾一切地去争取。

  这个二十岁的年轻统帅,却希望名声不显,老种七十了,阅人无数,他自然能分辨出陈绍是真心如此还是装模作样。

  种师道没有说话,回顾了陈绍发家的过程,突然想到一个点:他太务实了。

  打下银州,他说是种家军打的;

  灭掉方腊,他说是谭稹打的;

  灭夏之后,他偷偷摸摸,把西夏皇室送到汴梁,出风头的机会全让给赵佶官家;

  灭西州回鹘,他又悄悄把高昌汗王一族,送到了汴梁城中.

  他好像和名声有仇一样,见了就往外推。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西北悄悄发展壮大,以至于有了今日的规模。

  种师道偷偷打量了陈绍一番,心中暗道,你到底在图谋什么,小小年纪能隐忍成这副模样。

  陈绍在延安府没多待,离开时候,许多延安府的百姓,都在道路两侧,看灵武军行军。

  许多西军的将领也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们看着灵武军的姿容、士气、甲胄.心中已经暗暗点头。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攥拳道:“真不赖啊!”

  “他们不赖,你高兴什么?”一个中年人不满地说道。

  “这群人是要去河东的。”

  “那怎么了?”

  “河东如今是环庆军在镇守,那也是咱们西军的弟兄。”

  中年人不说话了,环庆军不单是他们的老弟兄,也是陕西的子弟。

  天杀的宋廷,将他们留在了河东,要去对抗女真鞑子南下的大军。

  “其实,陈绍也是俺们西军出身的。”

  人群中,这个声音顿时把其他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你们还不知道?他是鄜延路兵,因为独自登上西夏的寨墙,割了毡旗回来,才提拔的粮运使。”

  人们纷纷望向行伍中那个身影,觉得不可思议,原来陈节帅这么能打啊!

  一时间,关于陈绍文武双全,独闯敌营的传闻开始传播起来。

  而且越来越玄乎。

  陈绍对此一无所知。

  他还在驰援河东的路上。

  ——

  应州治所,寨墙上。

  天气晴朗,视线清晰。

  从应州城塞向下望去,女真军马的营寨一览无遗,看得清清楚楚。

  应州城塞各处堡寨,主城城墙,龙首寨寨墙上,已然站满了军将士卒,人人披甲持兵,神色紧张的看着女真军马营寨所在。

  虽然早就知道女真鞑子会来,以前也被他们欺辱过,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忍气吞声,只要鞑子来打草谷,就派人去给鞑子送东西。

  鞑子们在收取财货时候杀了不少自己人,这些人也不敢反抗。此地的豪强大多如此。

  应州的兵守在各自的战位之上,其中孟暖抓着兵刃的指节都有些发白。

  寒风吹过,纵然脸上涂抹了油脂,仍如刀割一般生疼。

  却没人有闲心去跺脚搓脸御寒,在战位上都一动不动,偶有动静,也是守军门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

  孟暖在墙头,给众人打气:“弟兄们,女真鞑子虽然凶残,但是这城寨不是虚的。只要我们守住,定难大军很快就会赶到!”

  “守住!守住就有大功!我亲自去节帅帐下,给诸位请功!”

  “鞑子的凶残你们也知道,让他们打进来,我们就完了!”

  城墙上生起了十几处火头,大锅吊在上面,金汁已然烧得沸腾,咕嘟嘟的发出难闻的味道。

  所谓金汁,就是把屎尿粪便收集起来,煮的咕嘟冒泡。有的还会加入毒草/毒物:

  加入乌头、砒霜等剧毒植物粉末或矿物,增加毒性。

  加入松脂:提升沸点、粘附性和燃烧性。

  这玩意浇在身上,造成大面积深度烫伤,皮肤溃烂,剧痛难忍。

  女真鞑子甲厚、皮厚,轻易砍不死,用这个来对付他们,再合适不过。

  城墙下还有军将在大声的呼喝下令,催促民夫辅兵将更多的滚木礌石箭簇弩矢搬运上来。

  孟暖喊完之后,别人不知道,先把自己鼓舞到了,开始更加卖力地在城寨上走动。

  一众射手,从袋子里面取出涂着油脂保存的弓弦弩弦,小心的擦干油脂,挂在弓臂弩臂上,默不作声的调校着弦力。

  除了这些响动之外,城墙上密布的军将士卒,一句话也不说,人人都绷紧了精神。

  应州其实很小,主城塞上并无高大箭楼,只有几处可充做烽燧的敌楼。

  从没打之前,陈绍他们就知道应州会首当其冲,它的作用和地位,是无穷大的。

  银术可突袭失败之后,就只能强攻,天色还未曾全明就看见女真军寨突然大量举火,人声骚动。

  接着又是更多的哨骑涌出。在应州防御体系弓弩射程之外张开了更为强大的骑兵警戒幕,防止城中军马突出骚扰。

  营寨当中女真语的粗野呼号传令响成一团,几千女真军连同更多抓来的生口全都动作起来,火光通明,映得天际通红。

  孟暖心情忐忑激动,他知道援兵肯定是有的,而且也足够强劲,但何时能到达,就说不准了。

  守住的时间越久,功劳就越大。

  这对自己来说,甚至是对整个家族,都是最重要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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