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奋不顾身

　　她依旧抱着孩子，哭得忘我，脸上泪痕纵横，鼻尖通红。

　　就在她低头亲吻小微的瞬间，唇角不小心擦过了乔羽书的额头。

　　他垂下眼睫，嘴角悄悄扬起一丝弧度。

　　那笑意极淡，却藏不住一丝得意。

　　过了好一会儿，叶辞霜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水波上。

　　“吓坏了吧？”

　　乔羽书轻声说道，随即在她身旁缓缓坐下。

　　他微微侧身，伸出修长的手臂，温柔地搭在小微瘦弱的肩膀上。

　　“有我在呢，别怕，我不会让你们出事了。”

　　叶辞霜慢慢转过头，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晚霞映照在他的轮廓上。

　　她凝视着他，眼中有感激，有动容，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这个男人，不仅救了她的孩子，更把她从深渊里拉了回来。

　　他出现得那样突然，却又如此及时。

　　“妈，多亏了睡觉叔叔，要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小微抽泣着，把小脸埋进叶辞霜的怀里，声音带着鼻音，委屈又后怕。

　　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可她仍抬起手，指向河面那正随波漂远的一抹红色。

　　“可……可我的小被子还在河里漂着呢……”

　　“别管那被子了……”

　　叶辞霜刚想开口劝慰。

　　话语才说了一半，就见乔羽书已从容起身，径直朝河边大步走去。

　　“乔羽书，别去！危险！”

　　她心头一紧，猛地站起身，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

　　她一把抱起小微，快步跟到岸边，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一看到那条河，她心里就莫名地发慌。

　　可乔羽书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他径直走下浅滩，河水漫过脚踝，又漫过小腿，直至没到膝盖。

　　下一瞬，他深深吸了口气，一头扎进水中。

　　身影迅速没入那一片粼粼波光之中。

　　叶辞霜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紧紧抱着小微，一步一步靠近岸边，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她踮起脚尖，目光死死盯着河面，眼睛一眨都不敢眨，手心里早已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风停了，鸟鸣远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片晃动的水面。

　　终于，河中央突然“哗啦”一声。

　　水花四溅，仿佛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是乔羽书！

　　他从水中腾起，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他站在河中央，半个身子露在水面之上。

　　逆着夕阳的光站着，轮廓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拿到了！”

　　叶辞霜鼻子猛地一酸，眼前瞬间模糊。

　　她努力眨了眨眼，想要忍住。

　　可眼眶还是湿润了。

　　她低下头，看着怀中小微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小脸。

　　听见孩子兴奋地拍着手喊“叔叔真厉害”，她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她轻轻抚摸着小微的后背。“看，是我们的英雄回来了。”

　　“妈妈，我喜欢叔叔，要是他能当我的爸爸就好了。”

　　小微紧紧贴在叶辞霜的耳边，用软糯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是啊，如果孩子的爸爸是这样一个人。

　　靠谱、勇敢、有担当，愿意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愿意为了保护她们母女俩奋不顾身，那该多好。

　　河面波光粼粼，水花四溅。

　　乔羽书一手高高举着湿漉漉的小被子，生怕它再次被水流卷走。

　　另一只手稳稳地划动着水，动作利落而有力。

　　阳光洒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映出点点水珠。

　　很快，他便游到了岸边，脚步一踩上松软的沙地，立刻站起身来，喘了口气。

　　将湿透的被子轻轻拧了拧。

　　小微一下子从她怀里挣开，光着脚丫就往河边跑。

　　小小的身体蹦跳着，脸上全是惊喜。

　　“慢点！别摔着！”

　　叶辞霜赶紧追上去，语气里满是焦急。

　　沙滩上，乔羽书笑着蹲下身子，一把将小微抱了起来。

　　小姑娘咯咯直笑，搂着他结实的脖子。

　　两条小腿在空中晃荡着，手里紧紧攥着那条湿哒哒的小被子。

　　朝着岸边的叶辞霜用力挥舞，满脸都是纯真的欢喜。

　　那一刻，叶辞霜怔住了。

　　她站在原地，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她从没有见过小微笑得这么无忧无虑。

　　那笑容，干净得让人心疼。

　　她的眼泪又无声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却舍不得眨眼，生怕错过这难得的一幕。

　　另一边，秦小浩脸色发青，嘴唇颤抖，脚步踉跄地跌跌撞撞跑进家门。

　　秦云莉正懒洋洋地坐在桌边，指尖涂着红亮亮的指甲油。

　　瓶盖还没拧紧，她抬起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带着不耐。

　　“那俩老不死的呢？不是说好去接你吗？人呢？”

　　秦小浩站在门口，嘴唇抖得厉害，脸色白得像纸。

　　“怎么了？”

　　秦云莉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把指甲油瓶子放下，动作小心地拧上盖子，这才站起身，朝他走过去，声音冷了几分。

　　“出什么事了？”

　　“小微……小微死了！”

　　秦小浩牙齿打着颤。

　　秦云莉愣了一瞬，瞳孔微缩，随即脸上突然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眼睛里闪过一丝狂喜。

　　“你说啥？顾小微死了？真的？死得好啊！死得好啊！”

　　她兴奋地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但没走几步，又突然停下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变得狐疑。

　　“你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秦小浩先是拼命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里结巴着：“不……不是我……”

　　可紧接着，他又像是被什么逼迫着，咬着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我把她被子扔河……然后她自己跳下去捞……”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秦云莉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拉住秦小浩的手，力道甚至有些过重，指甲都掐进了他的掌心。

　　“没事！真的没事！”

　　“她是跳的，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秦小浩浑身剧烈地发抖，嘴唇哆嗦着，眼里早已蓄满了泪。

　　一眨之间就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衣领。

　　“她……她扑腾了几下……在水里……挣扎了两下……”

　　他抽噎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就……就沉下去了……然后……然后就不见了……”

　　“傻孩子，别怕，别怕啊……”

　　秦云莉立刻把他紧紧搂进怀里，一只手抚着他的后背，轻轻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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