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那么，这力量的代价是什么？

　　酒桶就是酿酒用的桶。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东西的代称吗？只不过对桑基恩这个象征欢愉和纵欲的魔神来说，酒也是魔力，就像玫瑰花能够用来传送一样。

　　莫拉格之所以能恢复成本体，是因为其领地与根源地连接良好，能将湮灭魔力以七成乃至八成的比例传输过来。而迦勒底打开的传送通道远远达不到这个量级，所以只能用质来解决了。也就是酒桶。

　　它们能像酿酒一样将超大量的魔力压缩进来，然后再向根源地输送，类似于文件压缩传送后再解压。用这种方法就能让桑基恩快速补充魔力了。

　　唯一的问题是去哪搞这么多的魔力。正常说应该从桑基恩的领地输送过来，但那也需要时间。毕竟迦勒底的基地建在湮灭领域和其他世界的间隙中，平时用的魔力都是通过能源机从桑基恩的领地吸收的。这个速率即使拉满也不可能满足当下的需求。

　　所以只剩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用酒桶把这基地的绝大部分魔力都压缩掉，再输送过来。”

　　听了桑基恩的话，戈尔德鲁夫惊得张大了嘴。

　　“这，这样一来基地的魔力……不对，是这基地就……”

　　桑基恩笑了笑。

　　“脑子转得真快呀所长。没错，这已经不是中断魔力供给的问题了，而是会把基地整个拆掉。”

　　“拆掉？”

　　“放心吧，关键部分我会留着，保证坚持到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咱们可以慢慢修嘛。但这期间你们可别到处乱跑哦，否则说不定就会飘到什么地方去啦。”

　　“这太危险了啊！”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达·芬奇说，“如果只有这样才能短时间内快速获得魔力，那就干吧，所长！”

　　“唔唔唔……行吧，我同意。但是桑基恩，既然投入这么大，你一定有把握吧？”

　　魔神竖起拇指。

　　“当然，我也不想继续掉链子嘛。坦白说跟莫拉格完全抗衡不可能，但较量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具体计划等到了提米亚斯再说吧。”

　　*****

　　值得庆幸的是莫拉格的移动速度极其缓慢，堪称比龟速还蜗牛。根据管制室的推测，他的身体应该是由众多“部件”组成。然后这些连在一起的“部件”轮番向前，让莫拉格慢慢移动，有点像履带。

　　迦勒底抵达索菲德尔与露维迪拉会合时，莫拉格才刚离开王都不到10公里。第二天，格里菲尔也带着能救出来的人前来会合。

　　众人为摩尔贝露和菲儿举行了简单哀悼仪式，就启程前往提米亚斯。

　　队伍稍微向西绕点远，以便避开蛇影军团。这几天它们的攻势从未停歇过，露维迪拉也是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才摆脱。现在全世界的幸存者都向提米亚斯集中了，蛇影军团自然也如潮水般向那里涌去。

　　大概一天的行军过后，人们终于来到了提米亚斯的边界河。这一带是提米亚斯边界比较靠西的，还没有遭到蛇影军团的攻击。同时也是边界河较宽的地方，连桥都没有。

　　众人靠近边界河时。

　　“可算是来了。”

　　水流升起，一位少女踏水而来。纯白的身体被水草一样的东西简单遮挡着，四肢是各种蓝色，皮肤像鱼鳞。

　　虽然的第一次见到，立香大概能猜出来。

　　“这位难道是就是水之神明？”

　　“正是。”

　　露维迪拉上前谦卑地跪下，其他精灵也跟着跪下。

　　“没想到您居然亲自来迎接我们，不胜荣幸。请问卡伦在哪里？应该是他来迎接才对。莫非是与蛇影的战斗太吃紧了吗？”

　　波波捋着她那如水般丝滑的长发。

　　“那倒不是。他去监督新神像的建造了，今天差不多就能完工了吧？毕竟是集结了全国的能工巧匠嘛。”

　　“这个时候还忙着建神像是要怎样啊？”戈尔德鲁夫汗颜道，“那个大怪物就要来了！”

　　“不懂就别乱评价。”露维迪拉瞪了所长一眼，“就是因为这样才要建造。我们在战争时期建造的神像也被称作‘战神像’，能够让神明将力量集中于此。任何精灵祭拜战神像都能获得神明的支持。”

　　“我想起来了，”达·芬奇说，“就是你们神使搞的那个仪式。但我记得这好像是神使和一部分魔法高强的精灵才有权执行的吧？”

　　“没错，神明的力量岂能轻易授予？这原本不是所有精灵都有资格得到的。但现在大敌当前迫不得已，陛下会在征得神明的同意后放开限制，然后打造临时用于祭拜的战神像。在战争结束后归还给神明，避免滥用。”

　　“还挺严格的。”桑基恩耸耸肩，“力量这种玩意，想给就给了嘛。”

　　“别把我们跟你混为一谈，魔神。精灵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乱了规矩。波波大人，请问您的神像建在了何处？我想去监督一下，让大家提提劲。”

　　波波眨眨眼。

　　“我？不不不，不是我的。我现在哪有资格做这种事啊？”

　　“哈？那这……”

　　露维迪拉正疑惑呢，水面忽然剧烈震动，连带着大地也跟着颤抖。有什么东西正将水面拱起，而且越来越高。

　　随着河水轰然落下，它露出了真面目。令众人无不愕然。

　　那是一座面积几乎横跨了边界河的巨型平台，有十六根左右对称的石柱，上面有精灵跪着的石雕。

　　所有石雕都望向平台中央。那里被台阶分成三层，众多精灵侍立在下面两层。最上层是奢华的大躺椅。躺椅后面有一根最高的石柱。

　　那上面的石雕和躺椅上躺着的人一模一样。

　　露维迪拉舌头都要打结了，哆嗦着喊出那个名字。

　　“啊哇哇，啊，啊，阿库娅！！”

　　没错，正是阿库娅。旁边还立着和真。看到立香他们的时候，和真就捂住了脸。

　　波波走上平台，十分谦卑地低下头。

　　“非常抱歉，惊动阿库娅大人了。”

　　阿库娅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坐起来，优雅地抬手，语气温柔。

　　“无妨，波波。这些也是前来投奔我的勇士，理应由我亲自接待。”

　　露维迪拉赶紧就站起来了。

　　“波波大人？您，您这是……您怎么可以像这种人低头？”

　　波波回给露维迪拉疑惑的眼神。

　　“很奇怪吗？现在阿库娅大人才是这提米亚斯的唯一真神，我只是侍奉阿库娅大人的存在罢了。”

　　“哎哎哎哎！！？”

　　“看到阿库娅大人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确信了，这令人爱怜的美貌与气质，毫无疑问是世间最最美好的宝物，是我一直追求的极致的可爱！我的神殿就是为了让阿库娅大人降临准备的，我也一定是为了侍奉阿库娅大人而生的！”

　　“这啊啊啊呜呜呜呜哦哦哦………………”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露维迪拉口吐白沫地昏倒了。

　　别说露维迪拉，在场所有人就没有一个不傻眼的。哦对了桑基恩除外，他正捂着肚子拼命忍笑，但还是忍不住漏出声。

　　修玛叹气道。

　　“这才过去几天啊阿库娅？你把精灵调成什么样了？”

　　“呵呵呵，现在跟我说话要注意态度哦修玛，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阿库娅又一抬手，便有精灵激动地上前双手托住，让她能优雅地起身。

　　“这个世界的幸存者集中在提米亚斯，而我又是提米亚斯的唯一神。换言之，我是这世界的唯一神，是不容动摇的信仰。”

　　“在快要毁灭的世界当唯一神？你挺有品啊。”

　　“和真，”达·芬奇现在很头疼，“这什么情况？”

　　和真也只能摊手。

　　“抱歉达·芬奇，不过变成这样也不光是我的问题啦。伊斯拉之前为了拓展镇魔城影响而铺开的魔网还保留着。她宣布阿库娅是提米亚斯的新神，芙蓉通过魔网宣扬教义，再加上栖夜背书带头入教，整个国家很快就疯成这样了。”

　　mdZZ，达·芬奇心里暗骂了两句。不过仔细想想精灵本来就是这样，很容易痴迷一些离谱的东西。只不过从过去的栖夜崇拜变成阿库娅崇拜罢了。

　　玛洛基一边用树叶给昏迷的露维迪拉扇风，一边露出难色。

　　“没想到威力这么强，我之前可能有些欠考虑了。”

　　“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黑罗兰笑道，“反正只要能放心战斗，让我信仰谁都无所谓啦。”

　　“有所谓，你们只有信仰我一条路可走。”

　　阿库娅上前几步，双手掐腰。

　　“唯一神的地位不容置疑。这破碎世界仅存的净土，只有阿库西斯的忠实教徒才能进入。”

　　然后，女神厌恶的目光看向了桑基恩。

　　“特别是那边的恶魔，还不赶紧跪下！小心我当场让你蒸发哦！”

　　“哇哦，真有派！”桑基恩似乎完全不在乎阿库娅的威胁，“不过我好歹也是迦勒底的协助者，也请让我入教吧。一定很好玩！”

　　“哼，虽说我向来反感恶魔，但既然你跟着立香，那也不是不能考虑。算我大发慈悲吧！还有其他人，入境之后要马上办手续哦！”

　　立香叹了口气。

　　“毕竟是计划的一部分，这倒是没问题。只是现在……”

　　御主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不容置疑的态度像尖刺一样戳出去。

　　“……给我下来阿库娅，要谈正事了。”

　　那一刻，空气的温度仿佛低到连水都能冻结。这个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女神像中了强化解除一样丢失了所有威严，瞬间变回了一介从者该有的样子。

　　“啊，好的。”

　　*****

　　边界河沿岸的城镇“埃罗”是距离边界河最近的城镇，仅仅5公里。伊斯拉的指挥部就设置在这里。

　　这几天，她将边界河沿岸所有城镇的居民全部转移到其他城镇，把少部分精灵军队配置到这些城镇维持秩序，剩下的加上魔王军残存恶魔全都集中到边界河。志愿参战的国民将在祭拜战神像之后加入军队。

　　之后，伊斯拉又陆续吸收了矮人和兽人的残存部队，集中在一起。她根据蛇影军团的攻击强度，将部队分为若干支队伍，轮番参战。

　　战斗的主要区域集中在埃罗以南，边界河外20多公里的地方，被称为“埃罗前线”。联军每时每刻都在这里和无穷无尽的蛇影军团打得不可开交。自从伊斯拉解决了遗迹问题后，埃罗前线的战斗没有停下哪怕一秒钟。

　　因为蛇影军团是自动攻击所有生命的战争机器，所以会主动前往抵抗最为激烈的地方。埃罗前线的战斗越激烈，其他地区就会越轻松，也更方便集中战力。

　　至于军队的士气更是不需要担心。

　　“阿库娅！阿库娅！阿库娅！阿库娅！”

　　跟随阿库娅走进埃罗的众人很快就被这呼声淹没。明明这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但是看到阿库娅出现，无论是精灵恶魔还是兽人矮人，全都停下手里的工作，向阿库娅欢呼。

　　“至高无上！拯救苍生！智慧和美丽的女神！”

　　立香听得都犯尴尬癌了。他甚至发现有的兽人还把头发做成了阿库娅的发型。这特么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会不会有点过火了？”他担心地问，“这哪是传教，分明是洗脑啊。”

　　“没事啦藤丸君，”达·芬奇说，“宗教本来跟洗脑就差不多嘛。而且这样不仅能抵抗恶意魔力，我甚至觉得他们盯着莫拉格看都不会有多少动摇。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啊。”

　　“还信仰呢，”戈尔德鲁夫说，“这不就是以毒攻毒吗？”

　　确实是以毒攻毒，立香开始担心和他们一起逃亡来的人类军队和百姓了。包括格里菲尔在内，所有人都被带去办入教手续了，再见面的时候他们也会疯成这样吧？

　　简直不能细想。

　　不多时众人来到指挥所，伊斯拉、栖夜、芙蓉和善逸都在。

　　立香说了马克顿发生的事。伊斯拉沉沉地叹了口气。

　　“摩尔贝露，菲儿……真是令人难过。为了不让她们的牺牲白费，我们说什么都要活下来。”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会再问多余的话了，”戈尔德鲁夫说，“眼下正是齐心协力的时候。可以的话，就马上开始商议对策吧。”

　　“嗯，不过在那之前……”

　　伊斯拉望着立香的手环。

　　“……我有事想先问问刑部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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