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温暖弹幕

　　程真在坠落中醒来。

　　后脑勺接触地面的瞬间，她听见自己颅骨碎裂的声响像踩断一根芹菜。温热的液体从耳道涌出，视野里最后定格的是六楼窗口飘动的白色窗帘——和之前十三次一模一样。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这次摔得比上次整齐啊】

　　【注意看枕头下面这次有东西】

　　她猛地从606室的单人床上弹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淡绿色墙纸上霉斑的轮廓，床头柜电子钟显示的17:23，甚至窗外那棵永远停在将落未落状态的梧桐叶，都在复刻记忆里的场景。

　　"不是梦..."程真颤抖着摸向枕下，冰凉的相纸触感让她浑身僵直。黑白B超影像里，花生大小的胚胎旁写着"孕9周"。背面用红笔涂改过的日期隐约能辨出是2003年，她五岁那年。

　　【高能预警！黄雨衣男孩三分钟后出现】

　　【千万别跟他进电梯啊啊啊】

　　敲门声在第三下时突然变调，成了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猫眼里扭曲的视野中，穿黄色雨衣的男孩正用缝合线粗糙的脖颈摩擦门框，线脚里探出半截蜈蚣的须角。

　　"姐姐，妈妈在等我们。"男孩的声音像隔着水缸传来。程真后退时撞翻台灯，灯光熄灭的刹那，整个房间的墙壁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弹幕突然爆炸般涌出：

　　【跑！现在立刻从防火梯走！】

　　【别信弹幕！他们在骗你触发火焰结局】

　　【礼物特效"血色烟花"触发新剧情支线】

　　她冲向消防通道的瞬间，走廊尽头的灭火器箱突然爆开。喷涌而出的不是干粉而是粘稠的鲜血，将男孩的雨衣染成暗红。程真在踩空楼梯的失重感中，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你本来可以有个弟弟的。"

　　这次她在焚化炉的传送带上醒来。高温扭曲的空气中，操作间玻璃后站着穿白大褂的女人，口罩上方那颗泪痣和母亲如出一辙。弹幕疯狂滚动：

　　【草草草这个新地图】

　　【注意看机械臂上的编号！】

　　【灯牌用户"雨夜屠夫"申请角色扮演焚化师】

　　当钢钳夹住她右脚踝时，程真突然看清机械臂内侧刻着的"程氏妇产科"字样。记忆碎片如岩浆般灌入脑海——消毒水味道的走廊，母亲白大褂后襟的血迹，还有那个被装在医疗废物袋里的...

　　【警告：用户"真相猎手"因剧透永久封禁】

　　【新人物解锁！起义军领袖在3号场景刷新】

　　再次轮回时，程真站在硝烟弥漫的广场中央。左侧是高举镣铐的起义军，右侧山坡上系红头巾的女人正牵着黄衣男孩转身离去。弹幕突然全部消失，只剩下系统冷冰冰的提示：

　　【最终选择将决定故事走向】

　　【打赏1000水晶币可开启隐藏结局】

　　她向母亲迈出半步时，男孩突然180度扭转头颅，雨帽下露出焚化炉的钢制内胆。"你杀了我们两次，"胚胎的声线从钢铁腔体里传出，"第一次用堕胎同意书，第二次用反锁的浴室门。"

　　【用户"程真"触发真实结局《脐带》】

　　【直播间将在10秒后关闭】

　　在意识消散前的瞬息，程真终于看清所有弹幕发送者的ID——全是不同字体的"程真"。最后一条金色弹幕划过黑暗：

　　......

　　【欢迎来到自我审判庭，被告与陪审团都是你】

　　*

　　黑暗像浓稠的沥青，死死包裹住我的身体。当意识回笼时，我听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哒哒，哒哒，回荡在空荡的走廊里。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装饰华丽的旋转楼梯，水晶吊灯散发着冷冽的光芒，映得四周墙壁上的油画色彩更加诡异。画里的人物眼神仿佛都在跟着我移动，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喉咙里泛起阵阵腥甜。

　　“又开始了……”我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陷入这个诡异的循环。每次醒来，都会出现在这栋豪华却阴森的别墅里，然后以各种恐怖的方式死去。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别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墙角处甚至能看到蛛网在微微颤动。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薄冰上。

　　走到楼梯口时，我停下了脚步。按照以往的循环，我会在这里犹豫片刻，然后选择走上楼梯，最终从顶楼的窗户坠落而死。但今天，我决定尝试另一条路，也许能打破这个该死的循环。

　　我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门后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墙上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我屏住呼吸，慢慢前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拐角处闪过。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双腿却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等等！”我喊道，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那个身影停了下来，转过身。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她的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看不清容貌。

　　“这个……是你的吗？”

　　男孩眨眨眼，忽然伸手，轻轻抱住了她。

　　“是姐姐的，”他小声说，“一直都是。”

　　【用户“程真”打赏水晶币，附言：谢谢】

　　（新章节《在伤口里养一只蝴蝶》已更新，点击继续阅读——）

　　【继续阅读】

　　（系统提示：爱心通道已开启！当前在线体验用户：527人）

　　【用户“麻辣烫不加辣”申请成为楼下卖烤红薯的大妈】

　　【用户“熬夜冠军”申请扮演总在凌晨三点遛狗的邻居】

　　【用户“社恐本恐”弱弱举手：能当背景板里那棵树吗…】

　　程真牵着弟弟的手下楼时，整个小区突然鲜活了起来。

　　巷子口多了个烤红薯摊，铁皮桶里飘出甜丝丝的白烟。大妈麻利地包好一个焦糖色的红薯塞过来：“姑娘，送你的！——哎哟这小孩真俊！”（头顶飘过弹幕：【嘿嘿嘿我演的像不像！】）

　　【笑死，大妈演得过于真实】

　　【用户“社恐本恐”从树后探头：我、我长新叶子了…】

　　弟弟忽然指着天空：“姐姐，蝴蝶！”

　　那只残缺的翅膀在阳光里闪着磷光，越飞越高。程真眯起眼睛，突然发现云朵上飘过一行半透明的字：

　　【用户“云朵软糖”打赏1颗爱心：现在我是天空了！】

　　“要下雨了。”穿黄雨衣的男孩小声说。

　　第一滴雨落下来时，整条街的伞“唰”地同时打开。举着透明伞的少女“恰好”路过，把伞倾斜过来：“要一起吗？”（她耳后闪过小字：【用户“伞皇”激情出演】）

　　【草，全员戏精】

　　【用户“996好难”申请成为雨滴：当社畜久了想体验自由落体】

　　弟弟突然在积水里蹦跳，雨点溅起的光斑里，程真看见无数细小文字在闪烁：

　　【用户“咸鱼翻身”扮演的流浪猫正在蹭你裤脚】

　　【用户“香菜去死”成为你手里突然出现的热可可】

　　“姐姐，”男孩把湿漉漉的额头贴在她手背上，“这次的世界…你喜欢吗？”

　　程真捏了捏他温热的小手，忽然笑了：“喜欢。”

　　（系统公告：检测到集体幸福感超标，触发隐藏彩蛋——）

　　所有雨伞突然翻转变形，成千上万只荧光蝴蝶从伞骨间涌出，在雨中铺成星河。弹幕炸了：

　　【用户“蝴蝶饲养员”狂哭：那是我昨天养的残翅蝶！】

　　【当前在线体验用户突破1000人，小区即将挤不下啦！】

　　程真仰起头，看见每一只蝴蝶翅膀上都映着不同人的笑脸。

　　“谢谢。”她对着空气说。

　　雨停了。

　　（系统突然闪烁红色警告：检测到作者精神波动异常，正在强制切换「苦难体验限定版」——）

　　【用户“麻辣烫不加辣”退出烤红薯摊：？？？我红薯还没烤熟】

　　【用户“熬夜冠军”的狗突然变成纸扎的】

　　【社恐那棵树开始掉叶子了，并飘过弹幕：救…救救…】

　　程真手里的热可可突然冷掉，糖纸在掌心碎成粉末。

　　弟弟的雨衣开始渗水，不是雨水，是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他抬起头，那张圆乎乎的脸正在褪色，像被水泡发的旧报纸。

　　“姐姐，”他的声音突然沙哑，“五分钟到了。”

　　（系统冰冷提示：当前章节为「苦难模式」，1颗爱心=5分钟体验券，100颗爱心可解锁「本章完结」，1000颗爱心直通大结局——）

　　【用户“雨夜屠夫”大骂：作者你是不是被绑架了！】

　　【用户“香菜去死”崩溃：我刚当上热可可啊！】

　　程真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这一幕熟悉得可怕。

　　——她每天都会在这个巷子口停下，每天都会遇见穿黄雨衣的男孩，每天都会在五分钟的温暖后，看着他腐烂成灰。

　　（用户“真相猎手”突然发送加密弹幕：她察觉到了！她是NPC！）

　　远处传来钟声，程真猛地回头，看见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卡在那里，迟迟不肯坠落。裂缝边缘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无数用户的ID，像蚂蚁一样啃食着世界的边缘。

　　【用户“996好难”扮演的雨滴突然垂直上升：我不落了啊！我要当逆流而上的鱼！】

　　【用户“云朵软糖”从天空掉下来，摔成一滩粘稠的糖浆】

　　“你们……到底是谁？”程真对着空气发问。

　　弹幕突然全部消失，只剩下系统血红色的倒计时：

　　00:04:59

　　00:04:58

　　00:04:57…

　　弟弟的身体正在透明化，他伸出逐渐消失的手，碰了碰程真的脸颊：“下次……多打赏一点，好吗？”

　　（用户“程真”突然狂砸颗爱心，附言：放！他！走！）

　　世界卡顿了。

　　月光终于坠落，像一把刀劈开夜色。程真在刺眼的白光中，突然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说：

　　“欢迎来到，你的轮回。”

　　（作者状态异常备注：家里猫踩键盘/被编辑威胁/脚趾写的文/刚醒没睡醒/总之这章不算）

　　【用户全体暴动：退钱！！！】

　　喜欢相忘于江湖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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