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两害相权，子姝定夺献真章

　　“呸！什么正轨？”

　　凌无逸嘴里啐了一声，说道：

　　“难道让你们继续搞那些阴谋，就是所谓的正轨了？笑话！”

　　面对他这番指责，苏鸾的口气也一下子强硬了起来，突然反问道：

　　“那依这位兄弟之见，若不举办比武，要如何稳住那三族呢？仅靠几位的一腔热血吗？如此，事情倒还真是简单了！”

　　“我，这……”

　　凌无逸一时被噎得哑口无言了。

　　凤子遨城主在一旁看得也紧张起来，不禁弱弱地插了一句进来：

　　“是、是啊……苏大人所言有理，而今之际，应想办法尽快重开比武才好……”

　　闻言，凌无逸瞥了一眼子遨。

　　可怜子遨身为朱雀城主，却经不起他这一个小小外乡人的视线拷问，只得怯怯地移开目光。

　　双方稍稍冷静了下来，苏鸾再次劝说各位道：

　　“并非在下强词夺理，只不过除了接受比武，朱雀的确已是别无选择！新辉门对这次行动算是筹划已久，好歹应该让事情朝着有掌控的方向发展吧？”

　　这下，子姝几人真没话说了，大伙一个个都犹豫不决，似乎是有些动摇了……

　　见此情形，苏鸾决定最后再对为首的子姝动之以情，温和地说道：

　　“凤小姐，我知道您是个乐行义举的人，就连这次流亡出逃，到最后也扛起了这副原本不属于您的、保家卫族的重担……在苏某看来，小姐早就可称得上忠义双全的英雄！您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没有人会来怪罪小姐的……您的旅途可以结束了，城主大人他真的非常担心、想念您！”

　　“是啊，子姝！和我一起回去吧……”

　　凤子遨张开双臂，满眼关心地看向了子姝，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朱雀城主……

　　“哥哥……”

　　子姝眼中酸楚，可还是极力地咬住嘴角，将对哥哥的思念咽回了肚子里，过了半晌后，才缓缓对苏鸾说道：

　　“苏大人……能不能让我和朋友们商量一晚？明日定有答复！”

　　苏鸾也不苦苦相逼，微笑着答应道：

　　“当然没问题。”

　　“多谢……”

　　说罢，苏鸾便和凤子遨告辞了，临走时，子遨还不忘回头叮嘱妹妹早些回家……

　　而经过这一番交谈，子姝他们也神情凝重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独自坐在窗边，子姝将怀中的城主印放在了桌上，她一会儿盯着大印沉思，一会儿又看向天边的夕阳发愣，总感觉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委屈……

　　栀子也只是站在一边，有些担忧地看向小姐，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二人的房间门被推开，丹心、海棠和凌无逸走进了房间中。

　　五人看了一眼彼此，随后大伙默默地找地方随意坐了下来，可过了半天，还是没人开这话茬……

　　凌无逸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寂，略带尴尬地说道：

　　“这么说……我们是要把大印还回去喽？”

　　开门见山，一言即把众人的纠结道出了口。

　　“关键是，那苏大人说得真的很笃定啊……”栀子眉头微皱，两手捏着衣角，忐忑地说道，“无论我们交不交东西，朱雀都难逃此劫呀……”

　　海棠也心有不甘地叹息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唉！反正我是没辙了……”丹心摇头道。

　　几人越说越丧气，凌无逸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差点吓了大伙一跳：

　　“不行！我不能接受！咱历经辛苦到这凤起城，不就是为了阻止比武吗？要是就这么把东西还回去，我们的所有努力岂不是成了一场空？！”

　　闻言，其余四人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纷纷低下了头。

　　凌无逸急了，转头对子姝道：

　　“子姝！你倒也说一句啊，莫非这大印就如此让他们赚回去啦？”

　　“我也不想放弃啊！”

　　霎时间，子姝积聚在心口的怨气也一下子喷薄而出，不过很快，她又调整好了情绪冷静下来，紧闭着眼，问丹心道：

　　“师父，您告诉我吧，我到底该怎么选才好……”

　　或许是子姝的确有些濒临崩溃了，此刻她再也顾不得与丹大侠的约定，无助地看向了他。

　　丹心愣了一下，也没有追究子姝的失约，而是认真地答道：

　　“子姝，身为一个政治的外行，我这里没有正确答案……但是，身为一个大侠，我的江湖直觉会告诉自己，永远都要为最坏的结局做打算！只需按照自己相信的那条道路，心怀准备地走下去便好！”

　　“心怀准备……”

　　子姝若有所思，仿佛心中稍微敞亮一些了。

　　丹心随后又一笑，道别说：

　　“好了，既然我已送完各位，这天色也不早了，就此告辞吧！”

　　“多谢丹大侠！”海棠和栀子拜谢道。

　　说罢，丹心转身推开门，默默地离去了。

　　凌无逸听完这番似乎有些熟悉的话语，心中也触动了，他缓缓坐回了桌边，摆摆手对子姝道：

　　“罢了罢了！既然左右是两头堵，何必再纠结呢！子姝小妹，你决定吧！哥哥我全听你的！”

　　“我也听从小姐！”栀子抱拳道。

　　海棠姐也走了过来，将手搭在子姝肩头，说道：

　　“子姝妹妹，随你选吧！既然这大印是你从府邸带出来的，就由你决定它的去向！”

　　凤子姝捧过城主印，站起身来，在伙伴们信任的目光中，踏着沉重而坚实的脚步地走到了房间中央，伫立有顷……

　　那一刻，不知有多少思量闪过她的脑海，最终只听她开口道：

　　“我们到凤起城来，不是为了阻止比武，而是为了让百姓们能避免一场祸乱……要是不还印反而愈发害了大家，我们留着这东西又有何用？”

　　于是子姝抬起头一咬牙，决意道：

　　“那就还！倒看看新辉门，究竟有何本事！”

　　“嗯，好！”

　　海棠三人齐声同意道。

　　虽说这不是大家想要的结果，但这样一来，四人也算暂时了却了一桩烦心事。

　　这个二月一日，对子姝他们而言，无疑是漫长的，不过总归是可以结束了。

　　入夜，子姝带着一身疲倦，早早地躺上了床，心里却还是念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月落日升，即便已快入春了，大陆的夜晚却还是如此吝啬，不等少年们的疲乏完全消退，晨曦的光亮便又匆匆跨过窗槛，催促着众人再次启程。

　　四人按照约定，来到了苏鸾的司徒府。

　　子姝对卫士禀明来意，便在门前等候起通报。

　　不一会儿功夫，苏鸾便亲自到了门口，对四人抱拳行礼道：

　　“各位英雄久等了，我们又见面了！”

　　子姝还了礼，随后缓缓说道：

　　“苏大人，我和朋友们已经商议完了，今天……是来交还城主印的。”

　　“哎呀，那太好了！多谢各位！”苏鸾大喜道。

　　接着，子姝便要取出大印，当场奉还。

　　“啊！小姐且慢……”

　　苏大人呼叫叫停了她。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呵呵呵，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此处虽是我的府邸，但还是不要这样过于显眼地交还……”苏鸾说道，“各位一路过来也是辛苦，不如且到府上喝杯茶！秦城相和凤城主眼下也在弊府做客，就在那里还印吧！”

　　闻言，四人彼此相视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到了子姝身上。

　　子姝想来也没什么不妥，答应道：

　　“好吧，那就打扰苏大人了。”

　　“哪里哪里，各位请进！”苏鸾热情地说着，一边给众人让出路来。

　　而后，大伙便跟着苏鸾一同来到了正堂。

　　只见秦烈和凤子遨果然正在两个上座上，等候着苏鸾。

　　“城相，城主！凤小姐他们到了！”苏鸾躬身禀告道。

　　“好，”秦烈似乎很高兴，对苏鸾道，“苏大人，快再安排几个座位！请客人们坐下！”

　　“是。”

　　“不用麻烦了……”

　　苏鸾刚准备叫人，不料子姝却打断了她。

　　“我只把东西留下，问个问题就走。”子姝说道。

　　“子、子姝……”

　　凤子遨既心疼，又自责地叫了妹妹一声，却不知该接什么话才好。

　　秦烈的笑脸僵了一下，可很快又恢复了自然，点头道：

　　“行！就听凤小姐的！”

　　子姝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被自己扣留许久的朱雀神尊赤城主印，把它递给了苏鸾。

　　苏鸾恭敬地接过大印，却没急着交给秦烈，而是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

　　凌无逸稍显不满，在一旁吹风道：

　　“别看了！这还能是假？”

　　苏鸾抬眼看向凌无逸，尴尬地微笑道：

　　“抱歉，恕苏鸾失礼……”

　　紧接着，苏大人走到秦烈跟前，双手献上了大印。

　　秦烈的神情也凝重起来，他站起身，小心地接过城主印，将其摆在了桌子中央，而后转过身，郑重道：

　　“秦烈替城主、替新辉门、替全族百姓，谢过凤小姐仗义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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