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之零 (4)f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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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历6年5月27日报告

  目前残存的人类:23万人。

  零逝受害人:687万人。

  受害人名单:

  靳梓东

  武少伟

  王家成

  李佳怡

  李联光

  翟智轩

  余惠之

  薛永泽

  贾全权

  王富贵

  广天豪

  李训书

  张翼滨

  阿尔那刻迪斯·卡拉斯特涅夫

  瓦尔娜·卡莉斯特涅夫

  王建国

  日辉大地

  日辉莲

  日辉泉子

  舟生华

  ……………………

  …………………………

  啪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扣响,敲打黑夜的门扉,在那其中带来了些许的火光。

  火焰明亮而温暖,他们被传递到了蜡烛上,然后不断传递,让所有人都在黑暗中都拥有了那一片代表希望的光。

  窗外风雪大作,一粒粒雪花敲打在玻璃上,但外面奇黑无比,雪像是渴望拥抱的死神看着屋内的人们,他渴望温暖,却又被阻挡在了外面。

  人们裹着厚厚的棉衣在火光中依偎。

  除了衣服的摩擦声,以及人们轻轻擤鼻的声音外,便只留下了屋外风雪的沙哑。

  硕大的政府大楼此刻被黑暗笼罩,没了灯光,只余最原始的火光还在轻轻珑珑的填满黑暗。

  大门被人缓缓打开,可外面的风雪却并没有涌入这里,黑白的火焰燃烧成了希望的样子,人们看清了,那便还有挣扎的机会。

  “回来了?”

  姬座尧在人群中站起身来,他将自己怀里的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妇人,并构造出一杯水和感冒药交给了她。

  “头还疼吗?”

  “还好,刚刚学着总算把信息接收关了,好不容易才眯了会。”

  姬座尧揉了揉眼睛,经过十分想掩盖自己劳累的神情,但这反而是弄巧成拙。

  “纳污找到了吗?”

  “老样子,哪里都找不到。”

  “你那边如何?”

  “发电站那边……无论怎么调整,都没法再使用了,我也试着用黑炎的子火当做能源供给,可发电站还是没法运行。”陈思宇苦恼的用火焰烧去了身上的雪水。

  如果说要具体形容发电站的情况的话,就像是世界上所以的能源都消失了,哪怕是新产生的能源也不再能被使用了。

  “果然……”

  “姬,有什么想法吗?”

  “有,但没法证实,得等余庆和白鹭庭回来。”

  姬座尧说话间,把陈思宇拉到了一处被腾空出来的房间里,里面有着几位病人插着呼吸器,眉头紧皱,面色发白,浑身冒汗,昏死在病床上。

  陈思宇立刻便了解了意图,便用白炎覆盖在了他们身上,仅仅是一瞬间,他们的脸色便恢复了,眉头也缓缓松了下来。

  “这些是……”

  按理来说,在姬座尧面前,应该没有不能医治的病才对,他没必要等自己来了才进行医治的。

  “我医不好,有些东西造不出来了。”

  “造不出来了?”

  “嗯,真菌多糖,构造不出来了,而且世界上的库存也和天上的恒星一样消失了。”

  “而且……”姬座尧从腰间专门存放『四季之键』的皮革包里拿出了存放在里面的指挥棒,但此刻那指挥部也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样态,任凭姬座尧如何用意志去勾画都无法使用。

  这也就代表,他无法进行细致入微的手术,再加上手术需要的基本环境,现在都无法达成。

  “这样啊……抱歉。”陈思宇能体会到姬座尧现在的心情,亦师亦父的齐敏留给他最后的礼物,现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姬座尧摇了摇头,示意陈思宇无须将此时放在心上,这又不是他的错,无需道歉。

  黑暗的病房里,两人皆是无力的歇了口气。

  距离太阳消失,天空变成一片漆黑,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而此时,一个白色的小身影缓步跑了过来,她身上裹着毯子,脸上有着些许的污渍。

  “陈哥哥!好,姬哥哥好!”

  “b区那边的物资已经发完了。”

  那双漂亮而魅惑的眼睛和单纯又冷漠的美丽面容让姬座尧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名叫白的孩子,这一个月下来,她还是那么的乐天派。

  “嗯,真棒,你快去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姬座尧蹲下身来摸了摸白的头,她头发的触感和余庆很像,这点让姬座尧十分的怀疑。

  “白每天都有很多时间睡觉,可是姬哥哥,你好久都没睡了吧?没事吧?余庆说,哪怕人们再怎么强大,都需要睡眠来缓解疲劳,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这句话姬座尧都有些难以回答,他确实感到很劳累,这一个月来他甚至没合过眼,无论是失踪者的通缉,以及应对未知情况需要有的准备,这些都是需要一步一步来的,拉莱耶的计算也算不出接下来会消失什么,上两周,蔬菜类食物已经消失了,哪怕还能做出来维生素片,但吃下去的人们却没办法吸收。

  上个月,不知为何,通讯器也不再奏效,据说是卫星完全偏离了地球轨道,任何指示都只能通过陈思宇和余庆两人传达。

  哪怕是这样,剩下的人们也在不断的消失,目前全世界所有避难所的政府人员已经不到十万人,炼金术师和各类其他的魔法师也不到万人。

  再加上姬座尧要周转各个地区,建设新的地下避难所,这也是他头疼的原因。

  姬座尧蹲下身子,再次揉了揉白的脑袋,觉得她和余庆的性格可真像啊,余庆小时候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吧?

  “没事的,等事情办完,哥哥我有很多休息的时间。”

  “那,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哦。”

  “好,一定。”

  可正当姬座尧感到些许治愈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所有人的心情,犹如一道沉重的铁锤,砸在了此刻脆弱的救命稻草上。

  “不好了!不好了!”

  “三楼有人要杀人了!”

  …………………………

  此刻的避难所三楼。

  窗子被人砸出了个大洞,无情的风雪吹了进来,呼呼的。

  姬座尧将尝试将窗子恢复如初,却发现少了一块最尖锐的玻璃,他也大概了解了凶器的来源。

  冷冻的空气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走廊内,无形的阴风宛如肿胀之女般轻轻靠在两人的脖颈处,她魅惑的吹了口气,然后张开了那恐怖的面容。

  姬座尧和陈思宇缓步走进了走廊深处,转角就看见了一具尸体。她被挖去了五官和脸皮,开膛破肚,肠子被洒出来在地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肋骨被拆开,将两颗肺白白的露在外面,心脏却不翼而飞。

  “……死者:梁羽筱,性别女……丈夫在五天前失踪了,还有一个孩子。”

  地上的血的信息能和基因库里的信息对上,姬座尧便下意识的念了出来。

  陈思宇不语,他只是蹲下身子,想用白炎给予她最后的尊严,可却被姬座尧拦了下来。

  “尸体需要用来取证,这件事不简单,像是邪教的祭祀手法。”

  “是哪个邪教?”

  “不知道,拉莱耶上也找不到,所以才要取证。”

  这很奇怪,太奇怪了。

  拉莱耶上也找不到祭司的方法。

  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一个神,然后又凭空的拥有了信徒一样。

  可还不等姬座尧多想,他的脑子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爆鸣,然后下一刻,他又觉得这一切都十分的正常。

  在一阵绿光扫描了周围的一切后,姬座尧暗暗颔首,由陈思宇将她恢复到了生前的状态。

  可就是无法让其重新睁开眼,无法让她去重新吻自己的孩子。

  死亡是真真切切的,最平等的寂静。

  “继续走吧,凶手就在前面的房间,手里还有个孩子。”姬座尧拍了拍陈思宇的肩膀,两人继续前行。

  前面的房间,是阅读室。

  原本是用来查取实体资料和放松的地方,只有一个出口,并且通过活体探测来看,那人还在里面,孩子被刀抵在脖子上,不敢发出声音来。

  像是静等着两人一样。

  两人来到门前,能听到风雪不断拍击在门上,一切在黑暗中安静的出奇。

  陈思宇和姬座尧对视一眼,姬座尧便将房间内探测到的一切同步到了陈思宇的脑中,可此时,陈思宇却惊讶的发现,他此刻已经无法将自己化作任何一种能量。

  就好像是,那些能量都消失了一样。

  但事到如今,他也还有其他的手牌。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然后便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黑白色的火焰立刻包裹住了陈思宇,他宛如一道流星般飞入房间内,可就在这时,意外中的意外发生了。

  陈思宇突然咳出一口血,身体上的火焰也完全消失了,他坠落在了书架上,那坚硬的,能硬抗黑洞的肉体此刻却出现了红肿。

  但更重要的是,刚刚借助刻名能够看清的眼睛,此刻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孩子被这一下吓的哭出声。

  里面的杀人凶手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发现两人的意图,他也用手中的玻璃刺向了陈思宇。

  噗嗤!

  兴许是环境太过黑暗,原本想要直接刺入陈思宇肚子上的玻璃却被陈思宇用手揽了下来,玻璃刺入他的手掌,久违的疼痛感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伤口不断的喷涌出来,滴到陈思宇的脸上,滑落到他的嘴里。

  此刻的他也没心思考虑别的,抬起另一只手,一拳轰在了那人的脸上。

  “姬座尧!”

  “姬座尧!你人呢?!”

  得不到回应。

  “哇啊啊啊啊!”孩子哭的更大声了。

  那人也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紧握手中的玻璃碎片,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刺去。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环境,此刻突然失去能力的陈思宇更是如此,但他也能听见什么,还未等意识做出反应,身体就先行一步的铛在了孩子的面前。

  噗嗤!

  玻璃刺入了陈思宇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让他这个人的神经都在倒吸凉气,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拼命的摁住那人的手,不然他把玻璃拔出来。

  “放开!放开!”

  那人拼了命的大喊道,陈思宇听见声音,便大概估测到了位置,奋力地摆动身体,用头狠击对方的面门。

  那人吃痛的向后倒去,陈思宇也顺势骑在了对方身上,根本顾不得肩膀上的玻璃,他一拳一拳的砸在那人的脸上,直到那人失去了动静,陈思宇才缓缓起身,拔出了自己肩膀上的玻璃。

  “哇啊啊啊啊啊!妈妈!”

  孩子孩子哭。

  “没事了,没事,我来救你了。”

  陈思宇顺着声音摸了过去,他轻轻将孩子涌入怀中,轻声安抚道。

  “妈妈!妈妈!”

  “别怕……别怕……”

  刺骨的寒冷将这声音吞没。

  陈思宇抱起孩子朝着楼下走去。

  他的身体开始僵硬,四肢开始变得如同冰块般无力。

  尽管如此,他还是将孩子抱到了楼下。

  可这楼下并没有那代表希望的光。

  失去了光,失去了温度,那么这里的所有人,零下28度的气温,他们的结果便只有一个了。

  陈思宇咬了咬牙,那种愧疚感和无力感一如既往的填满了自己的内心。

  但他没有因此放弃,而是拼了命的,想要保护好自己怀里的这个孩子。

  “大……哥哥……”

  孩子用他最后力气,呢喃道。

  “我在……”

  “我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

  “什么声音啊?让哥哥我也听听。”

  陈思宇脱下自己的衣物,改在了孩子的身上,然后顺着记忆中的模样,在黑暗中摸黑起来。

  起码要找到能低于寒冷的东西,姬座尧一定有留。

  “他问我……”

  “白是谁?”

  下一秒,陈思宇便感觉到自己怀里的重量消失了。

  衣物也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白……”

  那个余庆从高维空间里带回来的孩子。

  她是谁?

  对啊,他们不知为何,从未怀疑过白的身份。

  一个在高维空间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正常人?!

  可为什么他们没有怀疑过呢?

  越是这样想,陈思宇脑子里的那声音就越是清晰。

  那是一个,根本没法用现有的词语形容,根本无法用感觉来概括,甚至连为何能理解其意思都好像是刻在一切的一切中一样,如此正常,但也因此反常。

  那声音这样问道。

  “『凌厉』,你觉得,白是谁?”

  那声音,来自一个未知的存在:

  ■■■■■。

  …………

  “陈哥哥。”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陈思宇从那诡异的声音中叫醒。

  此刻,世界像是重新有了光。

  但那光只覆盖在了那孩子一人身上。

  白色的长发在那洁白的光芒下反射出光彩,原本蓝色的瞳孔此刻变成了红色,并闪着诡异的光,如同在黑暗中降临的唯一神使。

  那红色的眼眸像极了余庆,那白色的长发和美轮美奂的面容又像极了白鹭庭。

  哪怕此刻人需要“反派”的本能想让陈思宇把一切的过错归咎于面前的少女,但他还未丧失理智,他想要去询问面前的少女,问那从一开始就应该问的问题。

  “你是谁?!”

  那个会甜甜的,用最纯真的笑意回应自己的可爱孩子,此刻却是露出了无比痛苦和为难的表情。

  但在长久的沉默后,她换上了带泪的笑容这样说道。

  “我是白,是余庆的女儿。”

  白的眼睛一闭一睁,陈思宇便彻底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而世界,也再次归于无尽的黑暗。

  …………………………

  在那位于无尽世界起点的神殿内。

  一道■■的声音响起。

  “现在宣告审判结果。”

  “被告人余庆,因涉嫌犯下谋杀罪、扰乱世界线罪等三万七千五百八十一项罪刑,由克翁逻提起诉讼,最终经■■■■大部分成员进行审查后,最终以6比4的比例宣布对余庆的审判。”

  “被告人余庆,将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

  一道不存在于时间空间甚至是虚无和纬度的牢房中。

  一位存在来到了牢房前,看向里面那个优雅的罪人,他如今的一切都被封存,无法听也无法接收任何信息,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杀死他。

  是的,哪怕是他们这些无法被理解,无法被定义的存在都不能杀死如今结束了一切的『归余』。

  “呵呵哈哈哈……多久了?我的老朋友?还没找到能杀死我的方法?”

  那猩红的眼睛,哪怕是这位存在,都有些不寒而栗。

  “呵,别急啊,很快就会找到了,不如说,已经找到了呢?”

  “那你们得抓紧了,我的老朋友。”

  主教讥笑着,那副嘴脸让那存在的心里也燃起来无名的怒火。

  “比起这些,我倒是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好啊,无所不知的塔可昆落尔都有疑问了,如果本人有能力解答,定然全力解答。”

  无视掉主教的贫嘴,塔可昆落尔继续问道。

  “你在演什么?他们对你的制约,只要你想便能完全脱离的吧,无论是这牢笼,还是这场审判。”

  “哎呀呀,这话我可听不懂呢。”

  “呵呵,也好,我换个问题。”

  塔可昆落尔也不骄不躁。

  “白是谁?”

  “……”

  主教第一次这般沉默不语。

  “不说也好,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查清的,毕竟那条世界线并没有因为她而有所变化,就当是一场游戏吧,主教,我很期待你能给我带来新的东西。”

  “那就劳烦你再在那个地方投下视线了,我的老朋友,我的仇敌。”

  无尽的虚无中,塔可昆落尔再次关上了牢房的门。

  那黑暗中的红色依旧醒目刺眼,每当他们这些存在看到那幕红光,便会不由得感到心慌,好像那红光内的罪人无时无刻都在用那诡异的目光看向他,似是要撕下他们的血肉,挖出他们的心脏,将其浸泡在酒里,然后举杯痛饮一样。

  即便对于他们来说,心脏和血肉这些东西早在理智诞生之初就不再拥有了。

  现在的他们,与其说是生命,是存在,倒不如说是宇宙宏观调控下的一枚棋子,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变化,这些变化没有理由,甚至不配得到理由,一切的原因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宇宙需要,『树』需要。

  “还有多久呢?”

  “应该快了。”

  ■■落在虚无中,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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