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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之零 (9)转折点:至遥相辉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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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十分。

  这座十几年前的城市还在散发着他毁前的美好。

  城市的灯光绚丽多彩,长寂的夜空也走不出一点动静。

  两人坐在值班室里,一边守着电话一边彻夜长谈,这本就是无数夜晚中最平常的一个,只是今天多了个旅人,也多了个兼职听客的消防员。

  “唉。”陈晓峰哀叹一声,脸上的胡渣还没有剃干净,头发油乱,盯着手底下让人头皮发麻的周报表不断头疼。

  该要怎么和上头解释消防服上的刀伤和战斗痕迹呢?还有让陈思宇溜进去的责任该怎么搞……总不可能让兄弟们抗了吧?他们又没错……

  “叹什么气啊?老了长皱纹哦。”

  房间角落沙发上的陈思宇微微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依旧清明,但就是有说不出的疲惫。

  “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啊……”

  他一个没有身份户口的人,突然在监控眼皮子底下冲进火场……

  在场的各位甚至没一个拦,就因为看他身影像是队长,所以没一个人去组织,这话谁信?

  陈晓峰挠了挠明明是短发却油的发光的头发,把圆珠笔按了回去,然后撒气式的扔在了一旁……但两分钟后又老老实实捡了回来。

  “思宇?还醒着吗?”

  “嗯……还醒着……”陈思宇翻过身来,又疲惫的坐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倒不是说累,只是这次获得『凌厉』之后,他连睡觉都不需要了,只要精神一进入休眠状态,白炎就会自发的将休眠状态视为负面状态,自动的就烧起来了,而这在陈思宇的意识里就是眼一闭一睁就醒了,即便身体不需要睡眠,但长期保持清醒还是十分疲惫的,时间会过的很慢,甚至如果陈思宇不去刻意的降慢节奏还会连人话都听不懂。

  他的身体也彻底变成了纯能量体,皮肤反倒是成了包裹这些高能量体的皮囊,这些皮囊在身上的感觉就像是穿着皮套,格外不适。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内部变成什么样子了,感觉不到激素,感觉不到心脏跳动,皮肤划开,里面全都是能量晶体,再往后陈思宇自己都弄不动,而这些能量晶体为什么还能辅佐他做出正常人类、甚至远超人类的动作,又是如何发力的,这些陈思宇全然不知。

  这已经完全不符合物理学和生物学常识了吧。

  “你现在什么感觉?额……我是说,这样很难受吗?”

  怎么和自己长大了的孩子说话?这对陈晓峰有些为时尚早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关心和爱护。

  “该怎么说呢……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穿着人皮的软体生物。”

  “人类的未来要靠变成这样才能存活了吗?……你们身上的担子,应该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吧……”陈晓峰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他的眉眼像极了自己和自己的妻子,可那股坚毅的眼神又和那正在闹着要玩具的熊孩子完全不是一个环境里出现的人。

  所以他大概能知道,自己的未来。

  恐怕是死了吧,然后把这孩子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了吧,让这个孩子变成了一个将保护他人作为生存基础的人吧。

  自己真是不称职的父母啊……

  “也没有啦……大部分都是正常人,只有少数会变得不一样,而且像我这样的顶天就十个。”

  陈思宇轻握自己的拳头,而后一团白炎在他的手中凭空产生。

  火焰和气流一样,却带着白色的光华,明明是能量体,却没有一点温度,连房间里的报警器都没有触发。

  火焰温柔的,就像是他本人的心火一样。

  『凌厉』的形态千千万万,以雷鸣点亮文明的灯泡,以气动推压巨大的机器,千千万万种能源都可以是『凌厉』。

  『凌厉』能将一切信息以一种近乎于无中生有的方式代换成一切物质和能源、情感、血肉、灵魂。

  所以他在重新获得『凌厉』时就已经知道了那位于地底深处的研究所,他随时可以回到未来,但这里也有他不能放弃的。

  “未来一定很不容易吧。”

  “还好,经过几次灾难,但大家都会振作起来……”

  “嗯,但我说的是你,思宇。”

  “我?还好吧,虽然每次都是吃瘪,运气特别差,永远都是遇到那几个打不过的,但……但好歹后面还是娶到了最爱的人……然后……”

  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了下来。

  几乎是本能的,没有防备的,鼻子里流出了鼻涕,眼泪也夺眶而出……

  张王陈,这个名字奇特到有些怪异的女生。

  是一个永远都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并不断开导自己的,他最最重要的人。

  那些一直压抑的悲伤、委屈和无力,那些被那场灾难而失去的感情,都因为陈晓峰的这一句话全部一口气倒了出来。

  他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才知道自己哭了。

  看来真的很不容易啊……

  陈晓峰走了过来,坐在了一旁,力道正好的拍了拍陈思宇的后背。

  “哭吧!大男人除了在家人的身边哭,就没地方哭了,所以趁现在全部哭出来吧!你老爸我都听着呢!”

  眼里的泪在投降,或许那几个月内经历的一切压力和无力全都在这一瞬间释放才是好的。

  那是世上最好的药水。

  鸟声清脆如诗意,铜管乐般的滴答声与这场时间下的长久达成了一场双方的静默。

  所以此刻沉默便好。

  此刻成为陪伴,便是往日的影子能做到最好的了。

  ……………………………………

  白是谁?

  那不重要了。

  那个孩子露出了那种表情,自己却仅仅只是靠其来辨别话语的真假……

  是太久的压力导致的。

  这种话陈思宇说不出来,他没法为自己做出了和自己信条相反的事情去狡辩,他想要去拯救她,去拯救还活着的人。

  但……

  “爸……”月光下,陈思宇对着陈晓峰,艰难的开口了。

  “好!我知道的。”陈晓峰抢先答道。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当然是想回到未来,去阻止未来发生的灾难吧,但又怕会放下我们,导致我们死去。”

  一边是放任自己的家人再次死去,一边是未来的惨状。

  自古以来,选择放下一面,去选择另一面,就会让方向的那一边受伤,甚至死亡。

  如果陈思宇选择了回去,那么他也就会从此错过拯救他父母兄妹的机会。

  抉择永远都是如此的绝交。

  “你是我的孩子,你的想法怎么可能逃得过我?”

  “你知道了……”陈思宇也在犹豫……

  他不能放任未来不管,但他更不可能看着父母死在未来。

  “一个熊孩子变成你这样,需要经历什么,我都门清,你爸我以前比你还皮呢,到现在这样,也经历了很多。”

  自幼便因为地震失去了父母,自己一个人在废墟中成长,放弃了市状元的身份,硬是要去当消防员,再一步步走到今天。

  陈晓峰自认为懂得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为了保护他人而拼命的男人,需要走多少弯路,需要受多少伤。

  高强度的训练让他全身上下的软骨在动的时候都会发出刺痛,这些疼痛哪怕是在睡觉时都不曾停歇。

  全身上下的各处烧伤甚至能让神经系统都开始了局部的罢工,导致他现在的皮肤就和粗皮一样,没有知觉。

  爆炸的火焰将一颗子弹大小的碎片刺入了他的脑子里,脑组织的损伤甚至让他无法短时间内重复高精度的器械操作,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走到了今天。

  所以他当然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让那些顾虑都见鬼去。

  “去吧,陈思宇。”

  “未来的人们还需要你。”

  可他们也需要他,如果没有陈思宇,他们一定会死的。

  “可你们会死的啊……”

  陈晓峰走了过来,狠狠的拍了拍陈思宇的脑袋。

  “思宇,听好了。”

  “在消防员里,我们永远都会遇到选择。”

  “在生命和生命之间做出选择。”

  “为了拯救一方,就一定害死另一方。”

  那场灾难他还记得,而在他去到中央,见到了那年救自己的消防员时,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的题材,就是当年的他,和他的父母。

  “如果要为了拯救一方,去害死另一方……”

  那位消防员,是这样说的,他如今也要这么说。

  “我很明白,我的手无法保护所有人。”

  “就算是有心想要去拯救,这双手也一定会有触及不到的地方。”

  “所以,在能够力所能及的地方……”

  “尽力去保护心里的坚信的正确,这就是我们的使命。”

  “而那些无法触及的,甚至是因为我们的选择而死去的人,我们都会用生命去记住。”

  罪孽不断交织,便是罪键。

  即便这份选择拯救带来的心理上的罪恶是时代造就的异化产物,但这份心愿和理想是实实在在的具体化体现。

  故而『凌厉』有了性质,名字有了定义。

  『凌厉』的罪键,便是在此刻有了形状。

  不断逼迫自己以凌厉的身姿去保护,然后承担成为英雄的罪业和责任的战士,那无限次选择中身披凌厉的战士,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凌厉的战士,我们必须想象他是幸福的。

  “所以去吧,陈思宇,那个时代的人们比起我们,更需要英雄。”

  承担拯救的罪孽,那就是成为英雄的秘诀。

  “英雄……”

  “嗯,所谓英雄,就是被众人推举,代替人们承担罪孽的守护者。”

  所谓英雄,就是在知道命运后依然选择继续的人。

  陈思宇的眼泪再次流出,但这次他却没有哭出来,而是包含着眼泪,笑着说道:

  “爸,我能,最后抱你一次吗?”

  “可以啊,想抱多久都可以。”

  家人的拥抱,原来是这样啊。

  那些早已在时间下被磨蚀成细沙的爱意,一点点的重新凝聚成了碎片,最后重新组成了家人的一句句爱意,一句句斥责。

  最终抵达了成长。

  “再见,陈思宇,记住,我们永远爱你。”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黑白夹杂的火焰燃烧起来。

  陈思宇的身体化作能量体,消失在了原地。

  此刻,月光透过乌云撒了进来。

  叮铃铃玲玲!

  集合铃声同时也响了起来。

  陈晓峰一如既往地,没有犹豫一秒,飞奔出房间。

  ………………………………

  陈思宇化作了能量体,再将自己转变成了信息体。

  这样就能通过位于这座城市地下炼金实验设施中的梦界裂缝。

  在通过了缝隙后。

  陈思宇来到了一处开满了桃花的地方,粉白的桃花漫天飞舞。

  涓涓河流流淌,鸟鸣兽啼不断传来。

  世界上的光影如同一幅幅印象派的油画,一切美的让人一时间眼花缭乱。

  在远处,透底穿流交汇处,有着一处潭子,而在潭中央,站着那样一位女子。

  如桃花般的粉色长发随着花瓣飘动,洁白而又充满英气的面容像是幻想画中走出的人物。

  少女那超绝尘的气质和身上那身古代华服让她像是某个王国的公主,然而也确实如此。

  她是梦界的小主人。

  也是梦中的幻女。

  名为『花记』。

  少女感受到了来者,微微张开那双带有桃花铭文的双眼。

  “你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

  “嗯,自从你来到这个时间点,我就一直在等你。”和在王宇博面前时呆呆傻傻的样子不同,她在陈思宇面前倒是完全一副知性成熟的样子。

  不是她多变,而是此刻少女的信息还未完全扎根,作为梦的代表,她会显示来者眼中最喜欢的性格。

  “你知道我会来?”

  “这里是联通各个时间的点位,如果你要回去,那就一定要来这里。”

  “而且,已经有人和我打过招呼了。”

  “谁?”

  “两个人,余庆和王宇博。”少女开口道,却把陈思宇搞的一头雾水……

  “过去?”

  “你凭什么认为,这里是过去?这里是未来,陈思宇。”

  “未来?可未来为什么会……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能观测过去,而过去一直在轮回,所以我能清楚自己的未来,也看到了你被那些纯白吞噬的那一刻。”

  他能观测到过去,那他就一定是最新的『花记』,因为等她诞生,过去的『花记』就已经死了,走在最前面的时间线自然能够清楚谁是正在进行时。

  “是那个叫白的少女救了你,但哪怕是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把你送到了这个原本不应该存在的时间点。”

  余庆他们的世界线还未完结,甚至还没有像是后书时间线一样最终陷入轮回局面,所以按理来说,陈思宇是怎么也到不了这个不存在的未来里的。

  可是他确实是实打实的来了。

  那么这一切原因,恐怕就要放到那个将他送到这里的白身上了。

  她到底有什么权能,能凭空创造一个不存在的未来呢?而这个未来恰好是所有同类世界线中陈思宇的零点。

  “这个时间点是你的零点,可这个时间点本不应该存在……”

  “零点?你是说横纵坐标系的零点吗?”

  “是的,时间轮回中一定会出现一个点,他向前向后,贯穿整个时间线。”

  如果要进行抽象表达,那就是在一个无限长度的坐标系中,x或y轴的o点,正是过去,负是未来,他就存在与时间线中,是解释与之相关的一切因果的因。

  用现成的例子进行距离,就是因为陈思宇在这个时间点中获得了『凌厉』所以所有时间轮回的陈思宇都能获得『凌厉』。

  虽然刻名本身就是某一同类世界的某人获得后,其他世界的那人就一定会获得刻名。

  “不过比起她,现在应该更关注侵染你们的那纯白。”

  “那关于那个纯白……你知道多少?”

  “不多,但我知道如何拯救你的时间点……”

  “就依靠『凌厉』的转化。”

  ……………………………………

  现在的时间点。

  纯白的星球上。

  星空无比黑暗,如同被某个任性画师涂上了漆黑一样。

  轰!

  轰轰轰!

  …………

  天空被那无言之光扫的亮了又亮。

  超越常人理解的两人在无尽漆黑的宇宙中打出一次又一次的让整个世界线都为之颤抖的攻击。

  红色与白色交杂的光芒突然在一瞬间内刺穿了空间的寂静,红色的流光生后跟着如同流星般的水晶碎片,每一把碎片都化作了一道足以撕开塔可昆落尔这一单一概念的匕首,随着红光一起追击那看不见的存在。

  在几乎是成千上万次的重生后,余庆也跟上了塔可昆落尔的节奏,这让他十分的吃惊,这成长速度已经不止几何倍了……

  塔可昆落尔思考之际,余庆的刀锋在刺入塔可昆落尔身体的一瞬间就停住了。

  他发动了自己无数权能之一,随意捏造并操控概念的权能,他将伤害他人这一概念从余庆的身上抹去了,并将无尽轮回的概念施加在了余庆身上。

  果不其然,刀锋透过了塔可昆落尔的躯体,他华丽的转身,并踢出一击,直接将余庆踢出了世界线。

  如果不出意外,那么余庆将永远处于被反复踢出世界线的循环之中。

  塔可昆落尔瞬间跨越无数光年,来到了已经变成一片纯白之地的地球。

  “嗯?”

  塔可昆落尔感到了一丝的不自然。

  他切换成了这个世界的视角,却是发现自己的手和胸口已经能被观测到了,而自己之所以能被观测到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了,那就是余庆的他通过攻击和进化,已经看到了他的一点真容。

  “真是不讲道理啊……”

  但还好自己将他赋予了无限轮回的概念。

  塔可昆落尔转眼看向了警惕的看着自己,并将桐祈和白好好护在身后的白鹭庭。

  批啦!

  原本应该凭空产生,并将塔可昆落尔冰封的坚冰在还未诞生时就被消除了概念。

  换句话来说,白鹭庭现在根本逃不了。

  “一个早就该去死的人,怎么就活到了现在呢~你~说是吧?白鹭庭?”

  塔可昆落尔打趣的调侃着,然后伸出了手。

  “我听不懂你的话……”

  “你能活到现在,是我没想到的……不过你如果把白交给我,我可以让你看看这个世界的终焉……”那声音分不清男女,更无法用任何词语去定义,对白鹭庭来说,就像是自己的意识在说话一样。

  “你根本不想要白吧……”

  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硬强,真没必要这样复刻鬼泣五。

  “那可不一定。”

  声音再次传来时,是来自身后,塔可昆落尔的手已经伸向了她身后的白。

  白是最后的希望……是余庆拼命也要保护的东西……如果没了她,那么又该怎么拯救那些消失了的人?!

  “离她远点!”

  情急之下,白鹭庭本能的在手中凝聚出了一团纯白的光芒并打在了塔可昆落尔的身上……

  按理来说,白鹭庭第一次使用这种能力,怎么也不该集中塔可昆落尔,但那纯白像是在白鹭庭将塔可昆落尔视为要阻止的人时,就已经注定会打在他身上了。

  “你……”那纯白如同进入黑夜的白光,仅仅是一瞬间就吞并了塔可昆落尔的身躯,将他的身躯以纯白显现出来……可在那之后,就没有了。

  白鹭庭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使用这纯白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咿呀!!!

  咿呀!!

  婴儿因寒冷而哭泣着。

  那是一处被厚雪湮灭的城市……

  地面上残留着红色纸灯的碎片……

  而余庆用手枪指着自己的额头,而另一只手里抱着仍旧在襁褓里哭泣的婴儿……

  那眼里满是绝望,世界安静的只有婴儿的哭泣声伴奏……

  她多么想擦去他眼眸中的绝望,告诉他,他还能依靠自己……

  可在一声枪响下,一切只余缄默。

  “哈哈哈哈……还好,我本就没有概念这种东西……不然差点就死了……”塔可昆落尔嗤笑着,再次看向了白鹭庭,她此时已经结束了回忆连接,并且手中再次凝聚出了纯白的光芒。

  现在的情况,也顾不上有没有副作用,能不能掌控了。

  正当白鹭庭打算做最后挣扎时……

  批啦……

  批啦……

  批啦!

  啪!

  世界线的屏障被暴力的打碎了。

  虚无顺着那些破碎的口子一次性涌了出来。

  那些虚无在一瞬间就吞没了塔可昆落尔,紧接着有人修复了世界线的破口。

  “放心交给我!你保护好自己!”

  虚无中的身影留下了这句话便继续追击深空中被虚无纠缠的塔可昆落尔了。

  “……又是让你承担吗……”

  ………………

  塔可昆落尔还未处理完身上互相对冲的虚无和纯白,余庆就已经化作一道流星砍来。

  塔可昆落尔在他人的眼中根本无形,甚至无影,蚂蚁无法观测到人的全部,更何况是这种存在。

  但在余庆的眼中,随着他愈发的提升自己的能力,他也逐渐看到了塔可昆落尔的形状。

  那是一个身上绑满荆棘,并带着荆棘冠冕的金发女子,但并未看出什么两性特征,反而像是一个根据模板造出来的机器。

  或者说,和桐祈一样。

  “哈哈哈哈!这才对啊!”塔可昆落尔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余庆的实力虽然还十分弱小,但就其表现出的成长性来说,才几回合就能够达到可以观测到自己的层次,甚至无视了虚无,直接打破了世界线的屏障。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你突破自己附加在他身上的概念!?

  “不愧是『谬误』!不愧是『树』指明要杀死的人性的『罗格斯』啊!”

  塔可昆落尔呐喊之际,余庆已经通过高维权能来到了他的眼前,蓄能的『劫灭之键』被暴力的单臂挥砍而下,哪怕早已做了防御,但那把刀还是不讲道理的砍下了他的手臂,然后连带着将其半个身躯砍下。

  “干得漂亮……那这第一幕,就这样结束吧。”

  塔可昆落尔在最后露出笑容,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

  塔可昆落尔的身躯被湮灭殆尽,化作了概念的齑粉。

  “哈……哈……”余庆大喘着气,身体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劳累。

  一次性成长的太多了,主教一千年的循序渐进,被他一次性全部取得了。

  他现在完全到了和主教持平的战斗力上。

  啪啪啪……

  “干得不错。”

  虚空之中,再次传来了塔可昆落尔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他,或者说她,是以另一副身躯诞生的。

  纯白的长发微微飘动,一位身穿白色长跑的形体上是女人的存在就站在余庆的面前。

  “塔可昆落……”

  那名字还未出口,余庆就被塔可昆落尔用手臂穿刺了胸口,一口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喷出,而他的能力却没有一点作用……

  “余庆!!!!”白鹭庭想要立马赶过去,却被塔可昆落尔的纯白束缚在了原地。

  而此时,一股无与伦比的伟力以一种不可违抗的意志刺入了余庆的灵魂深处。

  “谬误!白是谁!?『主教』是谁!?”

  “告诉我!!!!”

  是世界的意志,『树』通过塔可昆落尔观测到了自己……所以『树』就开始了其修补谬误的功能。

  身体里的一切权能和伟力都在飞速的流失,才仅仅是一瞬间,余庆那本应该早就消失的怪物手臂便重新显露了出来,但很快就被『归余』整合回了人类的样子。

  可哪怕是『归余』也在逐渐崩溃……

  “你……!”余庆死命的抓着塔可昆落尔刺入自己胸口的那只手。

  “多亏了你和白鹭庭啊~虽说我是故意让你杀死的,但速度那么快,确实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那白色的人儿嗤笑着。

  “很想知道为什么我还能活着吧?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吧!?为什么我会获得这样的能力!?”塔可昆落尔凑到了余庆的耳旁,轻轻说道。

  “我来告诉你……”

  “你拼死保护的那个小老婆,她就是这场灾难的起点,是你们世界的『归零点』……”

  “而如果我沾染上她的能力,而正好又被你杀死的话……”

  “『树』就会将我作为归零意志的代理人,由我来进行这场光荣的净化……而我刚刚又将那些纯白的概念全部融入了我的存在中。”

  “所以说……”

  “你们长久以来的奋斗,终于……有了反派……老朋友。”

  塔可昆落尔最后温柔的笑了笑,便化作了夺命的厉鬼念出了致死之词。

  “『归零』。”

  随着世界被黑白吞没。

  以余庆为中心的一切都开始了归零……

  世界线被整个归零。

  这千万牺牲和觉悟才构筑的世界线,也就就此消失了。

  但他就真的如此吗?

  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吗?

  恐怕不尽如此。

  『归余』的特性是拒绝死亡。

  而当余庆获得主教同等的能力后,便是将整个世界线都包含在其中了。

  换句话来说,余庆拒绝死亡,死后新生的能力也会作用在世界线上。

  所以,哪怕过于的惊险,余庆也用『归余』保护住了整个世界线……

  但代价是,『归余』刻名的完全破碎,这一概念,这一由死亡铸就的冠冕从此不复存在了。

  而余庆也失去了作为谬误的特性。

  仅仅是保住了自己和白鹭庭、桐祈、白的性命。

  “白鹭庭……”

  “余庆……你……又做傻事……”白鹭庭抱着怀中濒死的余庆,眼泪不断打在他的脸上……可眼前之人的一切都被刷上了一抹灰白,如同死尸般冰凉。

  但那双手还是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脸颊,然后温柔的,像是在说自己没事一样,用视线给予白鹭庭安定。

  “我其实什么都懂……”

  “但我就是不想让你受伤……”

  “……是我太贪婪了……但你一直满足着我的贪婪……我的存在意义……”

  “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了你的陪伴……所以到现在还没和你说出这句话……”

  “不……别说了……你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

  “我爱你……所以,我一定要让你活下去……我求你,一定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余庆轻轻吻了上去,随后眼中就失去了光彩,如同这世界的一切一样,变成了寂静的佐料。

  他的手无力的捶了下去,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他即将被这个世界掩埋,亦如他母亲那样,这是他的归亡曲。

  “你明明……明明可以只保住自己的……你为什么……为什么!?”她一遍又一遍的帮余庆整理额头前被鲜血浸湿的刘海,手上的颤抖再怎么用力也无法避免。

  “余庆……你醒醒啊……你不是说好了,绝对不会死的吗……”

  “余庆……余庆……余庆!余庆!!!”她终于崩溃的哭了出来,她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如今好不容易能够让余庆留在她身边了,能够给余庆依靠了,可他还是离开了。

  崩溃的哭泣声将白唤醒了。

  她才刚一睁眼,就看到了这让她崩溃的一幕。

  “余庆?不!不要!不要是你!余庆!!!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不应该是你的……明明不应该是你的!”

  这个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少女第一次露出了崩溃的表情,她急忙爬到了那具冰凉的死尸前,一次又一次的呼喊这个她最珍爱的人。

  “你为什么……又做傻事……明明……明明……”

  白的表情逐渐空洞,只有泪珠不断的流下,她不断的摇头,并祈求这一刻只是过去的幻影……

  她脑中的已经远远超越了她所能表达的悲伤。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便限于绝望了。

  『归余』的牺牲并没有换来希望。

  可,若是能让世界投来来自未来的光呢?

  ……………………………………

  (作者的话:为了能更好的融入情绪,请循环播放歌曲Endless path)

  世界漆黑如墨,宇宙寂静的像是从未诞生。

  最后的转机也在刚刚消失了。

  直到一道黑白的流星重新来到了世间。

  他在宇宙中散落成无数细小的光芒。

  如同刺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

  其携带着无数应许的星光。

  如同揭开帷幕的开演之人,他高举两臂,宣告着舞台并未结束,呐喊着希望的仇毒。

  那星光是从余庆留下的裂缝中进入的,那些虚无也跟着他进入了这个世界。

  在这个正在逐渐死亡的世界中。

  他卷着虚无,拉开了星光的帷幕!

  宇宙再次重新显现出那早就应该消失的光芒。

  星光以彩色的像素点,浸染了漆黑如墨的世界。

  但纯白又怎么会放过这些违逆自身的存在呢?那些星光很快就消失了大半,尽管如此,那火焰就仿佛是从未消失,今后也会永远燃烧般的,将生命的尊严压入了无尽的抗争之中。

  他再次将整个世界点燃,不断创造并重塑了那些已经消失了的行星!!

  将文明的火焰照射到整个世界线!!!

  光芒来到了地球之上,天空再次变得无比蔚蓝。

  没有人能想到,那个早已被纯白吞没的人居然回来了。

  那个踏着火焰的归亡者,他回来了!!

  带着希望,以及和未来、和过去遥相辉应的碑火回来了!!!

  于地球上,再次看到了那朝阳的升起,看到了那朝阳的落下,看到了月亮的到来和离去。

  此刻便是有了日月。

  在荒芜的冰原上,深绿的枝丫破开冰层,将土地再次带到了了世界之上。

  人们歌颂那生命的不息和乐章,并一同加入了那盛大的归亡曲。

  那些来自陈思宇记忆中的人们此刻都被他重塑了出来,哪怕他们在一瞬间后就消失了大半,哪怕这个消失的频率是以时间的最小值为单位,『凌厉』的火焰也会将他们重新带到这个世界上。

  “用自身的无限能量代换成信息,然后再由信息同虚无构筑成一切概念和物质吗?”

  塔可昆落尔饶有兴致是看着眼前不断闪烁的群星,每一次的闪烁都是那颗星星被纯白消灭,『凌厉』再将其整个构建出来,而支撑这一切的,仅仅是陈思宇的记忆和意志。

  “但那也就意味着,他将完全失去一切记忆,变成『凌厉』的太阳,照耀一切他所珍所爱。”

  “有意思……让我来会会……”

  “塔可昆落尔,别想插手哦。”

  那集合着千千万人声音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有老人,有小孩,更有女人和其他别的物种,但最终都整合成了那唯一的少年声音,塔可昆落尔露出了温文尔雅的笑容向后看去。

  只见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超越了时空和纬度的,真正意义上的超越者。

  那位在所有世界线中都拥有身躯和意志的存在。

  “余息?”

  “我可不能让你坏了他们的好事。”

  余息抬起手臂,那突破了概念的时空睁开了眼睛,并闪耀出无限的光芒。

  『匙』和『门』此刻都齐刷刷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内部便是超越一切因果的高维空间。

  “树』留给生命的觉醒机制,和『树』的归零意志……

  “他们?哦~那个真的主教也来了吧。”

  “随你怎么猜,总之,我不会让你走的那么快的,塔可昆落尔。”对于塔可昆落尔,余息不敢有半点的松懈,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全力以赴,可即便是这样,也顶多是撑些时间。

  但那时间也够了。

  一道『门』在地球的四人脚下展开,将他们送入了时间之中。

  “开打吧,我们应该没有什么要叙旧的话。”

  “如你所愿,我的新朋友。”

  无尽新空下,余息和塔可昆落尔的战斗开始了。

  而希望,也被放了出去。

  我们必须想象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一次一次的轮回,这无尽的莫比乌斯环,终于该破解了。

  第一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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