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屋

　　秃老亮补回了身份证跟银行卡，决定从我家搬出去。

　　临走给我妈她们买了不少礼物。

　　看他出手阔绰，恢复记忆后谈吐不凡，想来家里条件应该也是不错。

　　我们家还挺舍不得他的，顺子邀请他跟自己住凉席店，我本以为他要回家，会拒绝，没想到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这是也没真想走。

　　不过这结果所有人都挺高兴的。

　　石满仓已经查过他的身份没有问题，他留下，我外出办事也更放心。

　　我请他跟顺子石满仓一起吃个饭，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穿上新衣服也是一表人才，可石满仓对他敌意挺大的。

　　秃老亮假装看不出来，一直给石满仓夹菜倒酒。

　　饭还没吃完，俩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石满仓大舌头啷叽嚷嚷着：

　　“老弟！你是我老弟！我命都给你！但是我妹不能给你……”

　　我笑着起身接了个陌生电话，对面是个情绪崩溃的中年女人：

　　“李大仙！我女儿丢了，求求你帮我找找孩子！”

　　女人名叫李丹，家在溪城钢厂住宅区。

　　今天她跟自己二婚老公回了趟娘家，继女跟自己女儿在家。

　　可傍晚接到电话，说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见了。

　　她报了警发动小区居民同事一起找，到现在还没找到孩子下落。

　　此时已经是半夜，我就算打车过去，也得两三个小时，孩子已经丢了半天了，怕多耽误一分钟孩子就多一分危险，我让她把孩子的名字跟生辰八字告诉我。

　　拿到孩子八字，黄天才上了我的身，我眼睛一黑，接着看到了遥远的地方。

　　电话还在通话，我哑着嗓子开口问李丹：

　　“你家附近，是否有个荒屋？”

　　“有！我们这附近有很多荒屋，警察都找了没找到孩子！”

　　我眼睛不受控制的转动，眼前景象也跟着变化，荒屋里环境黑暗，我却能看清里面的一切摆设。

　　破烂木椅，倒在地上的绿土篮子，散落一地干瘪的土豆，一张桌子的角，接着是……一个瘦小的女孩儿！

　　女孩儿五六岁，扎着双马尾，身上穿着红色碎花连衣裙，双手却被麻绳绑着，双眼惊恐大张，似乎面前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仔细盯着她，发现她表情似乎定格了，根本没有变化。

　　“死了。”

　　黄天才的话从我口中说出，我难免心中一痛。

　　那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会被绑在荒屋被害死？

　　听到孩子死了，电话里死一般安静，随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接着是一片嘈杂。

　　电话像掉在地上，很快又被人接起，这次说话的是个男人：

　　“大仙，您能不能马上过来帮我们找到孩子？哪怕是尸体，也得把孩子找回来啊！”

　　我要了详细地址，回家准备好东西，准备连夜打车过去。

　　三个小时后，天已经蒙蒙亮。

　　我到了李丹所在的钢厂员工住宅区。

　　这是一片平房，一半在平地，一片在半山腰。

　　放眼望去，有的人家房顶已经冒起了烟，应该在做早饭。

　　不冒烟的房子也不少，估计就是李丹说的荒屋。

　　“老黄，你知道孩子在哪个屋不？”

　　黄天才往第二次半山腰的房子瞅了瞅，摇摇头说都不在。

　　我按照门牌号找到李丹家，屋里传来沙哑的哭声，还有责骂声。

　　是个中年男人正在骂人：

　　“你个小畜生！废物，连妹妹都不看不住！到底是不是你害了妹妹？老子打死你！”

　　我扒着窗户看进去，拥护房间里挤了不少人，其中一个男人正扬着巴掌要抽一个十三四岁女孩儿。

　　他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像是做样子，可举了半天没有人开口劝他，他只能重重拍在炕沿上。

　　我敲了敲玻璃，立刻有个男人走出来：

　　“请问你找谁？”

　　这声音正是昨天第二个接电话的男人。

　　“我是李大仙，我找李丹。”

　　听到我是他们要找的李大仙，男人并没有太惊讶。

　　他说他是失踪女孩儿常心心的亲舅舅，还问我需不需要孩子衣服头发照片啥的。

　　我打量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挺懂。

　　“先不用，我想单独见见李丹。”

　　男人进去传话，很快李丹连滚带爬的出来，直接跪在我面前。

　　我赶紧把人扶起来，面前的女人双眼红肿不堪，疯头炸脑的脸色十分憔悴。

　　“大仙我求求你救救心心，救救心心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出事儿了我也活不了……”

　　虽然我心里也不太得劲，可黄天才不会看错，女孩儿真的已经死了。

　　只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看清荒屋外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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