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皇家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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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钰的事,在京城这口深井里,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云知夏的日子,瞧着又恢复了原样。

  可她自己门儿清,这潭死水下面,正有东西要翻江倒海。

  这天下午,慈幼局门口一前一后停下两辆马车。

  萧珏和顾晏尘,竟是前后脚到的。

  两人视线在半空撞了一下,萧珏的眼神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势,顾晏尘却恍若未闻,淡淡挪开了目光。

  “你来干什么?”

  萧珏先绷不住,开了口,语气里半分客气也无。

  顾晏尘的视线越过他,落在院里正教孩子们认字的云知夏身上,嗓音平得很。

  “与王爷无关。”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堂。

  云知夏挥退旁人,亲手奉上茶。

  她清楚,这两尊大佛,断不是来看孩子的。

  “云知夏。”

  还是萧珏先开了腔,那目光刀子似的,要把她脸上的镇定一层层刮下来。

  “柳承业的案子,到此为止。”

  “你不准再查。”

  顾晏尘没作声,只慢悠悠端起茶杯,用杯盖一下下地撇着浮沫。

  一股寒意从云知夏的脚底心蹿起,直冲天灵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萧珏的调子又冷又硬。

  “你只要记住,二十年前的太子谋逆案,是本朝的禁忌。”

  “谁碰,谁死。”

  太子谋逆案。

  云知夏搁在膝上的手,指节一根根攥紧,几乎要掐进肉里。

  柳钰提过的那个黑衣人,裴砚之,还有母亲灵堂上那诡异的金粉……

  所有零碎的线索,散落一地。

  “太子谋逆案”这五个字,就是串起这一切的线。

  “此案当年由裴砚之主审,国舅爷是副审。”

  顾晏尘放下茶盏,不咸不淡地添了句。

  “背后盘根错节,你动不了。”

  云知夏垂下眼,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死死压进眼底,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栗和恭顺。

  “民女……知道了。”

  “多谢王爷与顾大人提点。”

  萧珏盯着她这副温顺模样,胸口那团无名火反倒烧得更旺,偏又无处发作。

  他重重哼了一声,甩袖便走。

  顾晏尘的视线在她身上多留了片刻,最终也只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跟了出去。

  云知夏看着两人的背影在门口消失,这才缓缓抬起头。

  那张脸上的柔顺退得一干二净,只剩一片冰冷的坚凝。

  她嘴上应得干脆,心里那根弦,却已然拉满。

  她走到后院,柳钰正在那儿劈柴,一斧头下去,抡起,再劈下,动作里透着一股要把命豁出去的狠劲。

  “柳钰。”

  少年闻声回头,一双眼熬得通红。

  云知夏递过去一张纸和一根炭笔。

  “当年给你爹牌位的那个黑衣人,还记得长相吗?”

  “画下来,越细越好。”

  柳钰接纸笔的手,抖了一下。

  “你……还要查?”

  “我的仇,我自己报。”

  云知`夏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钉。

  柳钰没再多问,捏着纸笔,一头扎进了屋。

  之后几天,云知夏再没提过这事,看着真像是就此罢手了。

  可云小墨,却对这二十年前的旧案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他缠着顾晏尘,讨来了一堆京城旧时的舆图。

  然后,这小家伙就把自个儿关在屋里,用平时攒下的木头块,叮叮当当地捣鼓起来。

  这天,顾晏尘又来看孩子们。

  一进门,就见云小墨趴在地上,面前是一个初具轮廓的微缩模型。

  “小墨,在做什么?”

  云小墨抬起头,献宝似的指着自己的杰作。

  “顾叔叔,你看,我搭的东宫!”

  他拿起个小泥人,放在一座名为“承恩殿”的宫殿模型旁。

  “这是太子叔叔。”

  他又指着模型下面一条歪扭的“通道”。

  “书上说,太子叔叔能从密道跑掉的,可他为什么要走大门呀?”

  顾晏尘蹲下身,也来了兴致,看着他这套“沙盘推演”。

  他伸手想帮小墨扶正一块歪掉的积木,云小墨却忽然指着那密道入口处,皱起了小小的眉头。

  “顾叔叔,你瞧,这里的积木老是塌。”

  “是不是说,以前东宫的密道,也塌过呀?”

  顾晏尘脸上的笑意,霎时凝固。

  塌方!

  他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当年那厚得能砸死人的卷宗里,确实有过一行不起眼的记录,说承恩殿的密道因年久失修,有过小范围塌陷!

  这个细节,当年谁都没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跑近。

  云小暖飞奔过来,手里宝贝似的捧着那枚凤血玉佩。

  “娘亲,娘亲,你看,玉佩今天好亮呀!”

  她跑到模型旁,好奇地将玉佩往那座小小的“承恩殿”上一放。

  玉佩碰到模型的一刹那,云小暖的身子毫无预兆地一抖。

  她“呀”了声,丢开玉佩,一头扎进云知夏怀里,小脸死死埋着,声音里全是哭腔。

  “娘亲……好冷……”

  “玉佩里……有好多好多的血……”

  云知夏心口猛地一抽,赶紧抱紧女儿,轻抚她的背。

  可云小暖的小手却从她怀里伸出来,哆哆嗦嗦地指向模型角落,一个用石子堆成的枯井。

  “玉佩里……还有个小姐姐在哭……”

  “她找不到妈妈了……”

  “她说……她的玉佩掉井里了,和这个……一模一样!”

  云知夏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一把抓起那枚凤血玉佩。

  玉佩入手,那股熟悉的阴寒顺着指尖直钻心口,和当年母亲那枚在她面前碎裂时的感觉,别无二致!

  枯井!

  一模一样的玉佩!

  顾晏尘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甚至来不及跟云知夏解释,转身就朝外冲,声音急得变了调。

  “来人!备马!立刻去皇宫旧址!”

  当晚,顾晏尘的心腹连夜潜入了早已荒废的东宫旧址。

  在那口被杂草封死的枯井底下,真让他们挖出来一个烂得不成样子的木匣。

  匣子送到云知夏面前时,还带着一股湿泥的腥味。

  顾晏尘亲手撬开了木匣。

  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套烂得辨不出颜色的婴儿襁褓。

  以及,另一枚凤血玉佩!

  跟云知夏手里的那块,找不出一丝差别!

  顾晏尘将那枚刚出土的玉佩递给云知夏。

  他的指尖,似有若无地,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背。

  “里面的襁褓,绣着一个‘云’字。”

  顾晏尘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针法,是你母亲的。”

  云知夏死死盯着那两枚玉佩,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看她失了魂,顾晏尘又轻声开口。

  “这桩事,远比你我所想的,更加凶险。”

  “我已经让人将当年太子谋逆案的全部卷宗,都抄录了一份。”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难明。

  “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两枚凤血玉佩。

  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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