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咸鱼的“日常”与暗流涌动

　　洛九天归来的消息像春风般吹遍了九霄仙宗，尤其是炊事房，仿佛瞬间注入了灵魂，重新变得生机勃勃。

　　科学灵猪们似乎也感应到“衣食父母”的回归，哼唧得格外欢实，食量都涨了三分。王头勺脸上的皱纹笑开了花，指挥着杂役弟子们将洛九天带回来的天衍特产和新调料分门别类，库房再次变得满满当当。

　　洛九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头扎进他的“实验室”——后院那几口宝贝灶台。他将《食纪》中的古老食谱与天衍仙域的新食材、以及本地的科学灵猪、魔物材料等进行融合实验，炊事房后院再次响起熟悉的爆炸声和诡异的香气。

　　弟子们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开始下注猜今天洛长老又会搞出什么新花样，是能吃的还是能炸的。

　　“开盘了开盘了！赌今天厨房屋顶能不能保住！”“我押三块灵石，赌能保住！洛长老这次出去肯定更有经验了！”“呸！我押五块，赌保不住！你没闻见那味儿吗？比上次的‘臭豆腐魔血旺’还冲！”

　　最终，当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焦香、果香和某种肉类腐败气味的浓烟冲天而起，并伴随着一声闷响后，赌徒们或欢呼或哀叹，熟练地开始结算赌资。洛九天则顶着一头炸飞的鸡毛（实验材料之一），从浓烟中钻出来，一边咳嗽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第一百零三次，‘烈焰凤凰涅槃羹’，失败。火凰羽耐受度不足，下次试试文火慢炖…”

　　除了捣鼓新菜，天衍分食堂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

　　叶轻雪雷厉风行，很快挑选了一批精干弟子（主要是巡天镜卫中脑子灵活、会来事的），由她亲自带队，乘坐流光舟再赴天衍仙域，进行前期筹备。洛九天则远程指挥，对店铺装修、菜单设定、人员培训指手画脚。

　　“招牌一定要大！要亮！最好弄个会发光的科学灵猪模型转着！”“菜单首推‘红烧科学灵肉’、‘秘境大力丸’、‘万灵汤（稀释版）’…”“服务员培训第一条：笑容要甜，嘴要贫，忽悠…呃，是推荐客人多点菜！”

　　叶轻雪面无表情地听着传讯玉符里洛九天喋喋不休的指示，默默地将“发光猪模型”从采购清单上划掉，然后将“服务员话术培训”提上日程。

　　厉洪则负责安保和物流，挑选了一批战力强悍的弟子，负责日后分食堂的安保和科学灵猪肉等特产的运输工作。他甚至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把巡逻路线稍微往天衍仙域那边偏一偏…

　　宗门上下，因为这条咸鱼归来，仿佛上紧了发条，充满了干劲和…一种荒诞的活力。

　　云钧道人乐见其成。他发现，只要给洛九天找点他感兴趣的事情做（最好是和吃相关的），这条咸鱼就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间接带动整个宗门向前跑。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把“灵植培育”、“灵兽养殖”这些堂口也划归洛九天“指导”一下…

　　然而，表面的欣欣向荣之下，真正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界壁的衰弱仍在持续。虽然大规模魔潮未曾再现，但小股的、零星的魔物渗透事件越发频繁。巡天镜卫的压力与日俱增，伤亡时有发生。

　　各地附庸宗门和小型修仙世家传来的求援讯息也多了起来，大多是被难以对付的诡异魔物或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所困。

　　这一日，云钧道人再次将洛九天请到了问道阁。这一次，阁内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除了厉洪、璇玑等熟人，还有几位风尘仆仆、面带忧色的生面孔，看服饰是来自不同区域的宗门代表。

　　“九天长老，这几位是南疆‘百草谷’、西域‘金刚门’、东境‘碧波府’的道友。”云钧道人介绍道，“他们境内皆出现了难以处理的魔患，特来求助。”

　　一位身穿绿袍、药香扑鼻的老者率先开口，声音焦急：“洛长老，久仰大名！我百草谷以灵植炼丹闻名，近日谷外出现一片‘噬灵魔苔’，疯狂吞噬地脉灵力和灵植精华，丹药都快炼不成了！各种法术、丹药皆难以根除，反而使其越发壮大！”

　　另一位肌肉虬结、皮肤呈古铜色的壮汉闷声道：“俺金刚门附近出现了一群‘金刚魔猿’，力大无穷，肉身强横，还能模仿俺们的炼体功法，打得俺们节节败退！请洛长老施以援手！”

　　最后一位身着水蓝宫装的美妇愁容满面：“碧波府水域之下，不知何时来了一群‘幻音魔贝’，其歌声能乱人心智，府中弟子已有多人道心失守，陷入癫狂…恳请长老相助！”

　　三人说完，皆是期待又忐忑地看着洛九天。他们也是听闻了九霄仙宗这位“暗流”长老的种种神奇，才慕名而来，死马当活马医。

　　洛九天摸着下巴，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噬灵魔苔？啥味道？嚼起来口感怎么样？”“金刚魔猿？听说猴脑挺补的…”“幻音魔贝…蒜蓉还是炭烤？”

　　三位求助者：“？？？”

　　云钧道人咳嗽一声，提醒道：“九天长老，正事要紧。”

　　“哦，对，正事。”洛九天回过神来，想了想，对百草谷老者道，“噬灵魔苔喜食灵气，畏极寒与寂灭之气。你们试试用‘阴泉寒髓’混合‘枯荣草’粉末，撒上去，应该能抑制其生长，甚至将其转化为肥料。”

　　老者闻言，先是皱眉思索，随即眼睛猛地一亮：“阴泉寒髓至寒，枯荣草蕴含寂灭之意…妙啊！多谢长老指点！”他急匆匆行礼后，立刻掏出传讯玉符联系谷中。

　　洛九天又对金刚门壮汉道：“金刚魔猿模仿能力强，但脑子直。你们别跟它们硬碰硬，弄点复杂的、它们看不懂的阵法，比如‘迷踪阵’、‘乱五行阵’，把它们困住就行。或者…找点它们没见过的好吃的引诱，比如蜂蜜什么的，设陷阱抓活的，猴脑…呃，是研究价值很大。”

　　壮汉听得一愣一愣，半晌一拍光头：“俺咋没想到呢！谢长老！”也风风火火地跑了。

　　最后他对碧波府美妇道：“幻音魔贝靠声音惑人，那就用更大的声音盖过去。找几个修炼雷法或者音波功的弟子，对着水里使劲吼，放雷法炸鱼…呃，是炸贝。或者，用‘禁音阵’屏蔽那片水域。实在不行，下水把它们捞上来，蒜蓉粉丝蒸了，一了百了。”

　　美妇掩嘴轻笑：“长老说笑了。不过雷法音攻和禁音阵，倒是可以一试。多谢长老。”她盈盈一礼，也告辞离去。

　　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求助者，云钧道人看着洛九天，目光深邃：“你似乎…对魔物的特性了如指掌？”

　　洛九天摊摊手：“吃…研究得多了，自然就熟了。万物相生相克，找到关键点就好办。”

　　云钧道人缓缓点头，沉吟片刻，道：“界壁情势日益严峻，各地魔患频发，单靠九霄仙宗或个别宗门之力，已难应对。本座欲联合周边宗门，组建‘北域巡天盟’，共享情报，协调资源，共同应对魔灾。此事…仍需九天长老你多多费心。”

　　他又想给洛九天加担子。

　　洛九天立刻摇头：“别！宗主！我就一厨子，搞搞后勤还行，联盟什么的太复杂，我不懂！您让厉长老去，他嗓门大，能镇场子！”

　　云钧道人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淡淡道：“联盟日常事务自有专人处理。只是需要你…挂个名，担任‘首席灵食顾问’，负责提供一些…技术支援，比如魔物特性分析、针对性法器或丹药…呃，是灵食的开发即可。联盟会支付相应的贡献点和资源。”

　　首席灵食顾问？技术支援？还有贡献点？

　　洛九天耳朵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这个…光挂名？不管事？”

　　“不管事。”云钧道人肯定道。

　　“那…行吧。”洛九天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不过得先签合同…呃，是立字据！写清楚权利和义务！”

　　云钧道人哭笑不得：“依你。”

　　于是，北域巡天盟还在酝酿之中，第一位“首席顾问”已经走马上任了，虽然这位顾问的心思明显还在他的新菜谱上。

　　接下来的日子，洛九天果然履行了他“顾问”的职责。

　　他根据各地上报的魔物特性，开发出了一系列针对性的“特效灵食”。

　　比如针对那种能钻地、怕强光的“暗影魔蚯”，他搞出了“闪光臭豆腐”，扔出去又臭又亮，效果拔群。针对能释放毒雾的“腐毒瘴妖”，他研发了“清心薄荷糖”，含在嘴里能解毒提神。甚至还有一种能吸引低阶魔物、然后爆炸的“香酥魔饵球”，成了巡天镜卫弟子清剿小股魔物的最爱。

　　这些看似儿戏的“灵食”，却往往能起到奇效，成本低廉，制作简单，很快在北域各宗门推广开来，极大减少了低阶弟子的伤亡。

　　“暗流”长老的名声，不再仅限于九霄仙宗内部，开始在北域真正流传开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传奇色彩。

　　而洛九天自己，则在他的实验室里，对着一种新送来的、来自极北之地的“冰霜巨魔”的血液发愁。

　　“这血冰属性太强，直接喝肯定拉肚子…得中和一下…”“加点烈火椒？不行，属性冲突太剧烈…”“或许…可以试试用温润的玉髓芝调和，慢火熬成血豆腐？”“嗯…冰魔血豆腐…听起来好像不错？”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外界的风起云涌，都只是为他提供新食材的背景板。

　　暗流依旧在涌动，危机仍在逼近。

　　但只要有厨房，有食材，这条咸鱼就能稳稳地扎在原地，并用他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影响着战局，守护着他所在意的一方烟火。

　　直到某一日，叶轻雪从天衍仙域发回的一条紧急传讯，打破了他宁静的“科研”生活。

　　传讯的内容很简单，却让洛九天第一次真正皱起了眉头。

　　“分食堂遭不明势力打压，食材供应链被切断，有弟子受伤。对方手段诡异，似与魔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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