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身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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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是夏末秋初,天气凉爽,酷热不再。

  西平避暑山庄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沉寂,人去后,鳞次栉比的屋宇空空如也。

  浩浩****的皇家队伍已回到京都。

  白予安在晔王府暗卫的护送下离开京都两个时辰后,南宫睿拜访了晔王府。

  只不过不同于在西平山庄的气氛,大约是知晓了对方的底细,这一次会面虽然仍旧表面客气,可言语间已不似早先那般疏离试探,颇有些暗中开战的意味。

  南宫睿开门见山,直接问起了白予安的去处。

  他的人定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可晔王府的人又善于布迷魂阵,他们获知的消息,定然不限定于一处,而有三种以上的可能。

  褚地广袤,一旦离了京都周边,道路四通八达,纵然是祈国摄政王的势力,在大褚的国土上亦是有限,难以再寻。

  南宫睿没得选,这才不得不到晔王府探探口风。

  自从祈国皇帝大婚后,祈国朝堂上便逐渐有了还政于帝的言论,形势于他不利,迫在眉睫。

  之前,是他低估了白予安和白鹿茗之间的情分,也错估了晔王府的实力。

  像北堂黎和白鹿茗这样的人,不应当成为对手,而应该结为盟友。

  “岱王应当做过一些功课,我的这位小舅子和王妃并非一母所生,关系,并不如岱王爷想象的那般亲厚。”

  北堂黎端起汝窑白瓷茶杯,漫漫地看着褐色的茶汤上漂浮的一层似淡似稠的虚雾,一边说着托词,一边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南宫睿用茶。

  白鹿茗端着晔王妃的架子坐于一旁,“可不是嘛,也不知岱王为何会对我这弟弟感兴趣,若是真想了解他的行踪,大可到侍郎府上,同我那位嫡母赵姵夫人问个清楚。”

  她放下茶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娇俏道:“听闻岱王年轻时曾游历大褚,在京都之中也费了些时候,不知同我的那位嫡母,是否有过交情?”

  白鹿茗嘴角含笑,定在那里。

  “赵夫人若是知晓自己的嫡长女这般出色能干,应当是会无比欣慰。”南宫睿回敬,脸上依旧是那副架着贵气的和蔼面容。

  既然一无所获,晔王府态度明确,也就不必再有逗留的必要,南宫睿起身告辞。

  目送着一代摄政王的背影,看着他沉重地踏于地上的每一个脚步,白鹿茗想起了烫金梅花烙的玄色信封中所书的内容。

  南宫睿曾告诉白予安,南宫一脉左脚脚掌出生既有六指,不过其实那第六指并非正常的指头,而是赘生在小指之后的一块无骨无甲之肉。

  *

  七日后,晔王府收到白予安已安然到达边境的消息,他这一路虽然用的是假身份,可见到了萧索之后,两人一齐看了晔王的亲笔信笺,合计了一下,萧索便将白予安以 “真实”身份留在麾下。

  这件事也算尘埃落定,白鹿茗没回白府,而是暗中转由三省学院将白予安留下的两封亲笔信分别带回白府,交给了赵姵和薛嬷嬷。

  信中,白予安阐明志向,誓要在军中建功立业。

  军营里不比其他,无论是赵姵还是南宫睿都难以轻易打入其中。

  赵姵得知消息后,气得青筋直颤,一会儿骂,一会儿哭,白予安以自己的名义参军,若是当了逃兵那便是死罪。

  赵姵即刻修书给解甲归田的赵老将军,说了这件事,希望老将军能动用之前的人脉关系让白予安回到京都,以文博取功名。

  可赵老将军是个直性子,听闻赵姵所言,非但不忧,反以为喜,称赞自己的外孙是个有热血有胆识的男子汉。

  而边疆士兵皆有名册记录在案,任谁也无法轻易动得,再说他如今已无权势,无法将白予安召回,倒是可以拖人在军中对这位外孙略加照拂。

  赵姵气顿,和白择元说了此事,甚至希望白择元能直接到陛再有新的高度,他也从之前满腹斗志**的青年变成了如今的碌碌不为模样。

  “去了就去了,我又能如何?好歹他外祖也曾是位大将军,如今的边境统帅还挂着晔王的名号,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白择元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仕子到如今的礼部侍郎,这条路当中的曲折坎坷,苦楚得失他太清楚了。

  要论及白予安的出身和背景,那可比他白择元要强多了。

  像赵姵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女,根本不会懂得个中辛苦,总归白予安前后不会没人照应。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赵姵也只能慢慢接受了这个结果。

  隔日,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祈国使团在岱王南宫睿的带领下匆忙离去,留下那位亲事尚无眉目的和亲郡主。

  别说边疆治军之严,外人无法染指,且说白予安已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意愿,他再强求,纵然回到祈国,这枚棋子也不会用得顺手。

  与其留在褚国浪费时日,不如回到祈国的漩涡中心继续周旋。

  离去之前,南宫睿为南宫芙在京都购买了一处三进的宅子,地方不大,却是十分雅致。

  奇的是,这处宅子竟然与定王府毗邻。

  京都之中,有了不少关于两人的言论,纷纷猜测这朵祈国菡萏将会落在定王府这坨牛粪上。

  “牛粪”之言,出自市井,却也表露了京都百姓心中对这些定王爷的真实情感。

  定王风流成性,毫无建树,唯一让人论及的优点便是有个为国捐躯的好老子。

  背后一句“牛粪”,实在并不为过。

  *

  “呵呵呵……牛粪!你看我这模样,像吗?”

  亥时最后一刻,京都的一家偏僻酒馆中,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从陈年酒缸子里打了两壶酒,端送至小店里唯一一桌客人的案上。

  室内一灯如豆,略显昏暗。

  老者和客人成对角之势,远远地坐着,白日里对着其他客人时,因为身上的聋哑残疾,他总要坐在离酒缸最近的地方,两眼正对着小店里的客人,以免错过他们的需要。

  可这一次,他却闲散地给自己打了半壶酒,对着眼前的虚空自斟自酌。

  这对熟客,总是在夜深人静,他要打烊的时候光临。

  一以贯之地一人一壶酒,喝上一个时辰再分别离去。

  他们的衣着打扮普通,可老者的眼看得明白,这两人仪态华贵,风度清雅,直叫人隐隐生出一股敬畏。

  他们总是出口阔绰,不吝打赏,所以老者也愿意在打烊之后再等上他们一个时辰,只接待他们二人。

  这些赏钱足够让他那个舞象之年的小孙子娶门好媳妇了。

  若是他还能再活得长久些,说不定连重孙子的老婆本都能攒下。

  老者憧憬着未来,嘴角扬起一记朴实的笑,饮尽杯中的酒。

  “之前是无可奈何,可总不能一直如此,你总该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你说该怎么走,时候到了吗?”狭长的魅眼透出一丝无奈的邪笑,“你都没动,我怎么动?”

  “南宫芙是怎么回事?你是何打算?”

  “我这不是替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薄唇一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少胡扯,我的麻烦早就解决了,同你所做的无关。”

  “是吗?”修长的指尖拎着粗制的厚酒杯,全身散发着风流韵味,“就当做是在为今后铺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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