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血染矿洞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狭窄的矿洞内被成倍放大，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金属碎片，如同死亡的旋风席卷一切！蓝光并非仅仅是爆炸的光芒，而是高度浓缩的灵炁被瞬间释放、剧烈湮灭时产生的能量辐射，它能穿透普通的物理防御，直击生命本源。

　　“呃啊——！”

　　假厉欣怡（或者说，顶着厉欣怡面孔的克隆体）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痛苦与惊愕。她体表那层用以伪装的灵炁护盾在接触蓝光的刹那就如同薄冰般碎裂、蒸发。

　　灵炁炸弹的核心破坏力并非冲击波，而是其蕴含的“灵炁湮灭场”——它针对性地瓦解、破坏、重置范围内一切非授权或结构不稳定的灵炁结构！克隆体这种依靠外来灵炁强行维持生命和形态的存在，正是最佳的靶子。

　　她的身体在蓝光中剧烈抽搐、扭曲、变形，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剥落，露出模仿厉欣怡精明神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蓝焰在疯狂跳动，最终“噗”的一声熄灭。

　　“游戏才开始…陛下…您的女儿…注定属于方舟……”

　　最后的电子合成音断断续续，带着刻骨的怨毒，彻底消散在崩塌的巨响和弥漫的烟尘中。

　　叶凡在抛出炸弹的瞬间就已全力后跃，同时将灵核的防御力量催发到极致，一层凝实的金色光晕笼罩全身，硬生生抗住了第一波冲击和致命的灵炁辐射。饶是如此，巨大的力量仍将他狠狠砸在剧烈晃动的岩壁上，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若雪…孩子…”他脑中闪过唐若雪苍白的面容和心口蔓延的蓝色血纹，求生的意志压倒了一切伤痛。他必须活着出去！

　　“陛下！！”洞口处传来陈芝儿撕心裂肺的怒吼。她晚了一步，只看到爆炸的蓝光吞噬了洞内的一切。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进来，却被崩塌的巨石和狂暴的灵炁乱流阻挡，只能徒劳地用佩剑劈砍着落石，双目赤红。

　　“别进来！陷阱未清！”叶凡用尽力气嘶吼，声音在轰鸣中显得微弱。他强忍剧痛，灵核急速运转，扫描着混乱的环境。洞顶的巨石不断砸落，支撑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矿洞仿佛随时会彻底坍塌。

　　就在他试图寻找逃生路径时，灵核猛地一跳，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熟悉的灵炁波动——来自隔壁那个陈列着孕妇培养舱的洞穴！林宵（或者说，那个克隆体）临死前的话如同毒蛇缠绕心头：“您女儿注定属于方舟……”难道解药，或者线索，就在那里？

　　赌了！

　　叶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向外冲，反而借着爆炸冲击波的余势和落石的掩护，像一道金色的箭矢，朝着那面曾变得透明的岩壁猛冲过去。手中灌注了灵核之力的佩剑爆发出璀璨金芒，狠狠刺入岩壁！

　　“给我开——！”

　　轰隆！

　　本就因爆炸而结构松动的岩壁应声破开一个大洞。烟尘弥漫中，叶凡踉跄着跌入隔壁洞穴。刺鼻的防腐液气味和微弱的灵炁波动扑面而来。十几个巨大的透明培养舱整齐排列，幽蓝色的营养液中浸泡着形态各异的孕妇，她们的身体无一例外地呈现出与唐若雪相似的蓝色血纹，只是更加严重，有的甚至肢体已出现异化。冰冷的仪器闪烁着微光，维持着她们最后的生命体征，如同一个残酷的标本陈列室。

　　叶凡的心沉了下去。这些都是“失败品”？那林宵所谓的“解药”在哪里？

　　他强忍不适，灵核全力扫描整个洞穴，目光最终锁定在中央控制台上。那里有一个凹槽，形状与他从克隆体手中看到的水晶管底部完全吻合！凹槽旁边，还散落着几张潦草的手稿。

　　就在这时——

　　“陛下！这边！”陈芝儿的声音从破开的洞口传来，她终于清理出一条通道，身后跟着一队精锐的东厂缇骑，个个神色紧张。她一眼看到叶凡嘴角的血迹和洞内的惨状，瞳孔骤缩，但军人的本能让她立刻指挥：“快！保护陛下！搜查此地，任何可疑物、文书，全部带走！”

　　“芝儿，小心，可能有残留机关！”叶凡提醒道，自己则快步走向控制台。他迅速拿起手稿，上面是林玄那扭曲而熟悉的笔迹，记载着关于“灵炁胎儿亲和度筛选”、“母体适应性改造”以及……“方舟容器计划”的片段！其中一行字触目惊心：“……解药即毒药，中和需同源灵核引导，然母体必遭反噬，容器无损……”

　　“容器无损……”叶凡捏紧了手稿，指节发白。林玄的目标从来不是杀死唐若雪，而是要她腹中那个对灵炁亲和度极高的胎儿！所谓的解药，恐怕只是暂时压制毒性，或者……根本就是另一种催化胎儿“成熟”的药剂！

　　“报！都督！发现一条隐秘通道，通向更深的地下！”一名缇骑在洞穴角落喊道。

　　“追！”陈芝儿毫不犹豫。

　　“等等！”叶凡厉声阻止，“穷寇莫追！此地结构不稳，随时会塌！立刻带着所有能找到的东西，尤其是控制台上的部件和这些手稿，撤离！快！”他看了一眼那些培养舱中的孕妇，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们……带不走了。记下位置，日后再来收敛。”

　　陈芝儿咬咬牙，明白此刻保护陛下和带回情报才是首要：“遵命！撤！”

　　一行人迅速沿着来路退出。就在他们冲出主矿洞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山体仿佛都在下沉，烟尘冲天而起，将废弃的矿洞彻底掩埋。

　　------格物院·急救室外------

　　厉欣怡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昂贵的蜀锦裙摆被她无意识地揉搓得满是褶皱。她派去接应和打探消息的心腹不断回报，但矿洞爆炸、山体崩塌的消息让她的心一次次沉入谷底。

　　“陛下…叶凡…你千万别有事…”她喃喃自语，指尖冰凉。当看到陈芝儿搀扶着满身尘土、嘴角带血的叶凡出现在走廊尽头时，她几乎是扑了过去。

　　“陛下！您怎么样？！”她上下打量着叶凡，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完全无视了同样狼狈的陈芝儿。

　　“皮外伤，无碍。”叶凡摆摆手，语气急促，“若雪情况如何？”

　　厉欣怡这才回过神，脸色更加难看：“邓院使和太医院几位圣手都在里面，情况…很糟。蓝纹已蔓延至脖颈，胎心…时有时无。”她看了一眼叶凡带回来的东西——几个古怪的金属部件和几页残破手稿，“有希望吗？”

　　叶凡将手稿递给厉欣怡，言简意赅：“林玄的目标是孩子。解药可能是陷阱。”他转向紧闭的急救室大门，“邓玉函！”

　　急救室的门猛地打开，邓玉函一脸疲惫和焦虑地冲出来，眼镜片上都是雾气：“陛下！您可回来了！娘娘她…她体内的异种灵炁正在加速侵蚀，与胎儿自身的微弱灵炁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生！强行清除异种灵炁，可能会伤及胎儿本源；但若放任，娘娘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随时可能崩溃！我们试了几种中和方案，效果甚微，反而刺激了异种灵炁的活性！”

　　共生？叶凡心头剧震。这比单纯的污染更棘手！

　　“用灵核引导呢？”叶凡想起手稿上的话和林宵的威胁，“朕用灵核之力，强行剥离异种灵炁！”

　　“万万不可！”邓玉函骇然，“陛下，您的灵核之力至刚至阳，霸道无比！娘娘此刻身体极度虚弱，胎儿灵炁又极其敏感脆弱。强行介入，稍有不慎，就是…就是母子俱焚的下场啊！而且…而且异种灵炁似乎与娘娘血脉有了某种纠缠，剥离的难度远超预期！”他指着里面，“现在只能靠药物和微量的灵炁稳定阵法勉强吊住一口气…”

　　“难道就看着她……”陈芝儿眼眶通红，说不下去。

　　“还有一个办法…”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从急救室内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唐若雪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脖颈处的蓝色血纹妖异刺眼，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冷静。

　　“若雪！”叶凡冲到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

　　唐若雪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目光扫过叶凡、厉欣怡和陈芝儿，最后落在邓玉函身上：“邓院使…你上次说…方舟核心…蕴含最纯净、最本源的生命灵炁…可调和万物…对吗？”

　　邓玉函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大变：“娘娘！不可！且不说方舟核心是否愿意响应，单是启动它所需的庞大灵炁和可能引发的空间震荡…您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比陛下的灵核介入更危险百倍！”

　　“但…这是唯一…可能不伤害孩子…又能救我的方法…不是吗？”唐若雪喘息着，眼神却异常坚定，她反手紧紧抓住叶凡的手，“皇兄…还记得…‘帝王之心’吗？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我…”

　　叶凡看着她眼中那份熟悉的、近乎执拗的智慧光芒，心如刀绞。他知道她的潜台词：如果只能保一个，她选择孩子。而方舟核心，是唯一可能创造奇迹、保全两者的渺茫希望。

　　“陛下！娘娘！方舟核心能量层级太高，启动风险无法预估！而且我们根本没有完整…”邓玉函还在试图劝阻。

　　“没有时间了！”厉欣怡突然出声打断，她指着监测水晶球，上面代表唐若雪生命力的绿色光点正在急速暗淡，而代表胎儿的微弱光点反而在蓝色血纹的包裹下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看！”

　　“准备！”叶凡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做出了决断。他眉心晶体骤然亮起璀璨金光，一股磅礴而威严的气息瞬间充斥整个房间。“邓玉函，启动格物院最高防护阵法！厉欣怡，调集京城所有储备灵炁晶石，接入聚灵阵！陈芝儿，持朕虎符，封锁格物院周边三里，擅闯者，格杀勿论！”

　　“朕亲自…沟通方舟核心！”

　　他俯身，额头轻轻抵在唐若雪布满蓝色血纹的额头上，两人的灵核（一个完整强大，一个被污染濒危）在这一刻产生了微妙的共鸣。叶凡的意识顺着灵核的链接，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带着最强烈的祈愿与帝王的意志，向着那沉睡于未知维度、冰冷而伟大的存在发出呼唤：

　　「方舟！回应朕！以‘火种计划’守护者之名！朕需要你的力量！」

　　刹那间，整个格物院乃至小半个京城的灵炁都为之躁动！天空之中，云层诡异地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隐隐有金色的电光在其中流窜。大地传来低沉的嗡鸣。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如星海般的意志，缓缓苏醒，冰冷地投注在急救室那小小的空间内。

　　方舟核心，响应了帝王的召唤！代价未知，希望渺茫，但为了她，为了她们的孩子，叶凡别无选择。

　　唐若雪看着叶凡近在咫尺的、写满决绝与担忧的脸庞，感受着额间传来的温暖与那股降临的浩瀚意志，嘴角努力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他掌心再次画下一个清晰的——

　　“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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