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百户还乡，设宴而去

　　当陈泰带著一身煞气返回锦衣卫官署时，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所在的南镇抚司百户所班房內，居然围满了人。

　　班房正中，坐著一位鬚髮白，面容清癯，身穿百户官服的老者。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一双眼睛却依旧锐利有神。

　　另一位总旗闻永寿，正恭敬地站在一旁。

　　其余的小旗、校尉、力士们，也都屏息凝神，神態肃穆。

　　陈泰一怔，他从未见过这位老者。

　　“陈总旗回来了。”

　　闻永寿见他进来，连忙迎了上来，低声道，“这位是咱们的顶头上司，孙百户。”

　　陈泰心中瞭然，立刻上前拱手行礼：“卑职陈泰，参见百户大人。”

　　孙百户抬眼看向陈泰，那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许久，脸上露出一抹感慨的笑容：“不必多礼，你就是陈泰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啊。”

　　他顿了顿，环视眾人，声音带著一丝沧桑：“今日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行了，已经向指挥使大人上书，告老还乡。

　　圣上恩准，明日，我便要动身离开这京城了。”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脸上都露出不舍之色。

　　哪怕是装的，此时人家百户尚未离开，他们也不能表现出来。

　　孙百户摆了摆手，继续道：“我走了，这南镇抚司百户的位置，自然也就空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再次落在了陈泰的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都明白了孙百户的意思！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陈泰身上，说不复杂那是假的，毕竟陈泰才来也没多久。

　　百户啊！

　　眨眼间，陈泰就要成为他们的顶头上司了。

　　而且，这恐怕是锦衣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百户了！

　　虽然心中羡慕，但回想起陈泰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斩先天，破大案，手段雷厉风行，他们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等人物，若不能高升，那才是没天理了。

　　人群之中，小旗陆生的心情最为复杂。

　　他想起了陈泰初入锦衣卫时，自己还曾带他办过案子。

　　如今！

　　人家从小旗到总旗，如今更是即將荣升百户，一步一个脚印，让人望而生嘆。

　　而自己，在锦衣卫摸爬滚打了將近十年，却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旗官，连晋升的门槛都摸不到。

　　巨大的落差，让他心中五味杂陈，只剩下一声无力的嘆息。

　　这就是能力，这就是命。

　　“都打起精神来！”

　　孙百户沉声喝道，“我走了，你们也要好好辅佐下一任百户。

　　端正自己的態度，別因为一些小心思，自食其果，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们自己！”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带著最后的告诫。

　　“是，我等谨遵百户大人教诲！”眾人齐声应道。

　　“好了。”

　　孙百户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今晚，咱们去天香楼，我做东，算是我给大家的离別宴！”

　　眾人纷纷响应，决定今晚，定要不醉不归，为老百户好好践行。

　　等孙百户先行离开后，闻永寿走到了陈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陈兄弟，恭喜了。

　　你恐怕会是咱们锦衣卫史上最年轻的百户。

　　你放心，等你高升之后，兄弟们定会像对待孙百户一样，唯你马首是瞻，绝不会有二心。”

　　陈泰点了点头，並未多言。

　　闻永寿又压低了声音：“当了百户，可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你就有资格，查阅所有关於先天高手的案卷！

　　我看得出来，你对办案，尤其是那些牵扯到江湖高手的大案，有著异乎寻常的热情。

　　这对你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陈泰的眼睛，瞬间亮了。

　　先天案卷的查阅权！

　　这对他而言，无异於一个巨大的宝库！

　　这意味著源源不断的武学点！

　　“多谢闻总旗告知。”陈泰真心实意地拱了拱手。

　　隨后，他又匆匆赶往詔狱，想趁著宴席开始前，再审一审那两个户部官员。

　　然而，这一次，无论用什么刑，那两人都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显然是铁了心要扛到底。

　　正当陈泰耐心將尽之时，闻永寿找了过来：“陈总旗，时辰不早了，孙百户和弟兄们都在天香楼等著呢，咱们该动身了。”

　　陈泰闻言，也只能暂时作罢。

　　天香楼，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

　　离別的宴席上，气氛热烈而又带著一丝伤感。

　　眾人频频向孙百户敬酒，言语间满是不舍。

　　酒过三巡，孙百户將陈泰叫到身边，给他满上了一杯酒，语重心长地说道：“陈泰啊，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但有句话，我这个老东西，还是得跟你说一下。”

　　“大人请讲。”陈泰正襟危坐。

　　孙百户呷了一口酒，目光变得无奈：“做事，其实有时候，要懂得適可而止。

　　有些事情，查到一定程度，就该收手了。

　　若是再一根筋地往下查，穷追猛打，迟早要出大问题。”

　　陈泰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孙百户指的是他抓捕户部官员一事。

　　確实，抓一个富商刘海，定案了结，这功劳不大不小，正好。

　　可他却顺藤摸瓜，直接动了户部的人，將事情彻底闹大。

　　这京城的水，深不见底，盘根错节，再这么查下去，会得罪多少人，会触碰到谁的利益，后果不堪设想。

　　孙百户这是在点拨他，也是在保护他。

　　“多谢大人提点，卑职明白了。”

　　陈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回去之后，將那两名官员定罪我就会將此案了结。”

　　孙百户欣慰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顿酒，直喝到月上中天。

　　眾人酒足饭饱，搀扶著孙百户，一直將他送到天香楼门前。

　　一辆朴素的马车早已等候在那里，车帘掀开，露出了孙百户妻儿的面容。

　　在眾人的躬身相送中，孙百户携家带口，登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很快便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融入了京城的万家灯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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