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好好一个人，偏要作死

　　玉衡公主等人也看见了这一幕闹剧。

　　开阳小声道，“若浔表姐刚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之前别人说她为了殊表哥神魂颠倒，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我还不信，没想到她还真能如此——”

　　说到这儿，她顿住片刻后才艰难说出那两个字，“下作。”

　　玉衡也看不上李若浔抢别人婚事的行为，皱眉道，“好好一个人，偏要作死，真不知道她这是图什么。现在父皇都赐婚了，她还不死心，这般当众失态，真是白瞎了皇祖母平日里待她的好。”

　　一旁的摇光公主听到她们的话，迟疑了一下凑过来道，“我听人说，若浔姐姐和三皇兄的婚约怕是也要作废，玉衡姐姐可也听说了？”

　　摇光公主的母妃虽不是三梅楚夜的生母，但当年元妃离世时梅楚夜年纪太小，皇上便让她母妃抚养梅楚夜，因此梅楚夜待摇光，要比别的姊妹更亲厚些。

　　玉衡听了便奇怪道，“我确实也听过这传言，但也仅此而已了。这事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才对啊，你母妃没和你说吗？”

　　摇光轻轻摇头，神色有些黯然。

　　别人都羡慕她有梅楚夜这样温柔优雅的哥哥，可她总觉得，梅楚夜在和她还有母妃相处时有一层看不清也摸不到的隔阂。

　　他对她们很好，平时的言行举止都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她就是感觉，他心里并没拿她们当真正的亲人。

　　就像这次和李若浔的婚事，即便母妃再三询问，他也只是劝她母妃不要担心，别的一概都不透露，害得她母妃只能干着急。

　　“不过摇光姐姐你就放心吧，父皇虽然疼爱她，可也没疼到随她胡作非为的程度。

　　她这次闹得我们皇家没脸，三皇兄也因此被众人耻笑，无论这婚事还成不成，事后她总要付出代价的。父皇为人向来公正，肯定还给三皇兄补偿。”

　　开阳见摇光心神不宁的，微笑着安慰她。

　　玉衡也双手抱胸，冷声道：

　　“殊表哥不理会她的示好，当众给她没脸就对了。好好一个县主，偏要往已经定了婚的人跟前凑，还公然奚落人家堂堂正正的未婚妻，这也太缺德了，以前怎么就没看出她是这种人？”

　　摇光心里也很不满李若浔的所作所为，但却不敢跟着玉衡一起骂李若浔。

　　原因是她没有嫡出的玉衡身份尊贵，也不怎么受皇上和太后重视，虽然有公主的封号，可在宫中的地位还比不上李若浔这个县主。她就怕得罪了李若浔，吃不了兜着走。

　　“殊表哥好像朝着我们来了？”摇光瞧见殷殊的身影，适时岔开话题。

　　玉衡高兴地朝殷殊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因为林皇后的缘故，她和殷殊本就亲近，在看到殷殊毫不受李若浔影响之后，她对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表兄弟观感就更好了。

　　“听闻司天监已将你和瑟儿妹妹成婚的吉日送去礼部，待礼部文书一下，你们就要大办婚礼了？”

　　玉衡的眼里都带着笑意，她拉着殷殊的手道，“到时候，我们姊妹一定要去喝喜酒的。”

　　开阳也笑嘻嘻的，眼睛都放着亮光，“殊表哥，你和瑟儿姐姐都是神仙样貌，你们穿喜服一定很好看。我虽然没有瑟儿姐姐好看，但将来成婚，也定要找个像你这般俊美的驸马。”

　　玉衡把脸一板，故意挤兑她，“瞧你这丫头，真够肤浅的，看男人就知道看脸。小心以后找个白面的陈世美，有你好受的！”

　　开阳气鼓鼓撇嘴道，“我就看脸怎么了？长得漂亮的男人会骗人，难道长得丑的就一定老实可靠了？比起又丑又坏的，我宁愿找个漂亮但坏的，那样起码我看着他高兴，眼睛不用受苦！”

　　她这般理直气壮的就是要看脸，把所有人都逗得笑起来。

　　就连一向冷淡的殷殊嘴角都微微扬起，看着她低声道，“公主为何不找个又漂亮又善良的男人？”

　　开阳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我倒也想找，可这样的男人，太少了。”

　　“少什么，你殊表哥不就是。”玉衡嗔道。

　　开阳脸颊微红，“所以我才许愿，能找个像殊表哥这样的驸马。”

　　殷殊看着她天真烂漫的容颜，想起前世她和玉衡的结局。

　　她们贵为公主，是皇帝的血脉，但却不得善终。

　　殷家覆灭的那一年，林皇后于宫中被赐死，太子被废黜后，被关进冷宫，没几个月后也因病离世。

　　至于林家，他们的下场比殷家更惨烈。

　　曾经的世家之首，世人只可仰望的大山一般的存在，最后却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林家一族人的鲜血染红了菜市口。

　　皇帝杀了林皇后又逼死了嫡长子，对玉衡和开阳这两个嫡出的女儿或许是留了情分，又或许是觉得她们不过是女子，留着她们也掀不起风浪，且这毕竟是自己的血脉，便让她们一切如常，以公主之尊继续活在世上。

　　表面上看，玉衡和开阳并未受外祖家的牵连，但实际上她们也等同于被软禁了起来，之后在二人的婚事上，皇上更是百般顾虑，生怕给她们找了个有能耐的夫婿养虎为患。

　　堂堂两位嫡公主，被她们的父皇下嫁给了百无用处的窝囊书生。

　　即便如此，她们在婚后也并未获得丝毫自由，仍旧随时随刻活在皇上的监视之下，最后玉衡因难产而死，开阳接连痛失两个孩子又和丈夫貌合神离，年纪轻轻便变得疯癫起来，没熬几年就郁郁而终。

　　殷殊还记得，这两位公主是在他无家可归时，唯一不怕触怒皇上，对他伸出援手之人。

　　只可惜前世他终于手握权力时，她们都已离世。

　　这一世，他若能改变殷家和林家的命运，自然也就改写了她们的宿命。

　　“会的，你一定能找到尽如你意的驸马，然后和他白首偕老，恩爱如初。”

　　殷殊垂下眼眸，语气平淡。

　　玉衡只以为他是随口说了句恭维的话，就连开阳自己都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但殷殊却在心里发誓，他说出的话，就都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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