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次见面，她腿就软了

　　林霜和殷殊是安国公府的贵客，因此当林霜提出自家儿子身子不适需要歇息时，何老太太就让刘妈妈把集福院边上最好的那间厢房给她们。

　　厢房外站着八九个丫鬟婆子，都是刘妈妈从二房三房那儿找来的体面下人，其中有两个年轻丫鬟眉清目秀，看着就是美人胚子。

　　刘妈妈原本是叫她们进去服侍殷小侯爷的，也打了些不该打的主意。她还想好了，要是殷殊能看上她送来的人，那就立刻去回明老太太，把这两个丫鬟送给殷殊，让他带回定波候府。

　　可殷小侯爷只是用淡漠的眼神扫过这些人，目光甚至都没有在这两个丫鬟身上停留，就冷冷地说，他不习惯外人服侍，所以就叫她们都在院子里站着。

　　秦瑟走进院子时就在想，就凭殷殊这种不喜外人近身的孤僻性子，他一眼相中她的几率接近于无。

　　毕竟原作中，殷殊虽然娶了原主，但也只是听从父母的安排，他对原主不算坏可也并不亲近。

　　即便原主找各种借口躲避和他圆房，他也满不在乎。从始至终，他的心思都没怎么用在原主身上，不然就凭他的智商，绝不会察觉不了原主红杏出墙的事。

　　想及此，秦瑟放了心。

　　殷小侯爷只要继续无视她就好，剩下的事由她来搞定！

　　总之，这门不般配的婚事是绝对成不了的！

　　进了厢房后，秦瑟就低着头，装出羞涩怯懦的小女儿家情状跟在林霜身后。殷殊朝她望去时，只看到墨色的裙摆一摇一曳，目光往下挪了几寸，又瞧见她迈开脚步时微微露出的鞋尖。

　　他看清了她绣鞋上的绣纹是双蝶恋花。

　　这又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前世时，她嫁到定波候府后也有这么一双绣鞋。

　　当时，她就是穿着它去和情夫私会的吧？

　　林霜给殷殊递了好几个眼色都没见他反应，又见他只顾着盯住秦瑟的脚看。

　　这算怎么回事，哪有功勋之家的公子哥儿和世交家的女子初次见面，就一直盯着人家脚看的？

　　莫非这位秦二小姐的脚有什么特别之处？

　　眼看殷殊像是看得入迷了，林霜连忙用手绢掩住嘴轻咳了一声，然后出声道，“ 殊儿，愣着干什么，还不见过你秦二妹妹。”

　　殷殊这才回了神，一双清澈冷冽的眸子往下垂了垂，再次抬起时漾起潋滟笑意，“秦二妹妹，殷殊这厢有礼了。”

　　说罢，他便要朝仍旧低着头的秦瑟弯腰作揖。

　　可他的腰刚弯了一寸，就咳了出来，还咳得颇为厉害，很有几分撕心裂肺的架势。

　　林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快步上前拍着他的背，担忧道，“这好好的，怎么又咳的这般厉害了？石榴，石榴！”

　　外间响起一连串脚步声，秦瑟抬起头，看到一个双丫髻的圆脸小姑娘匆匆进来，在殷殊身边站定，帮着林霜一起拍他的背。

　　这小姑娘长得很讨喜，大大的眼睛，肉肉的脸蛋，从她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也能看出她的聪明伶俐来。

　　秦瑟虽然没见过她，但听她的名字，就知道她是谁。

　　这个石榴是原作中殷殊的贴身丫鬟，也是殷殊的亲信之一，性情善良活泼，从小就跟着殷殊，被殷殊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

　　定波候府被抄之后，石榴被充为官妓，等殷殊好不容易脱离了险境去教坊司想救她出来时，她却因为受不住虐待气绝而亡，已经被人裹在一具草席扔到乱葬岗去了。

　　秦瑟看着现在活崩落跳的石榴，内心的感受有些复杂。

　　她穿来这个世界已有好几日了，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愈发感觉到自己身边的这些都是活生生有七情六欲的人，而不只是书里或剧里虚构的人物。

　　她们的喜怒哀乐是真的，每个人命运的起伏跌宕也都是真的。

　　秦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想独善其身，最多也就是保全安国公府的长房，毕竟原主的父母兄长现在就是她的父母兄长了，他们是她的娘家，是她要终身依靠的人——

　　保全他们是应该的，而定波候府这一世会走向何等结局，本不该归她管。但看到石榴这个小姑娘时，她还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一世的定波候府能有好下场，也让这小姑娘有个好结局。

　　秦瑟正感慨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抬头一看，发现殷殊已经不咳嗽了，正在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眸光像是水中月，清冷又泛着一层朦胧的暧昧。

　　这个眼神很带感，秦瑟穿越前在娱乐圈也见过很多美男，其中不乏一大堆女友粉的当红偶像，可他们的眼神都没他这般销魂。

　　这般销魂，让秦瑟感到深深的不详。

　　她一个激灵，不经意般往边上站了站，然后再用眼尾小心翼翼地轻扫了一眼殷殊，发现他还在看她。

　　她心里一个咯噔，又挪了挪。

　　殷殊仍旧在看她。

　　等她挪到不能再靠边的墙角时，殷殊的目光仍未从她身上离开。

　　毫不夸张地说，秦瑟此刻的心已经乱了。

　　这要是换一个男人看她，就算再盯着她看一个时辰，她的内心也不会有任何波动，但这人是殷殊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手刃敌人无数，把康王世子削成一根棍凌迟致死，前世还被原主红杏出墙的殷小侯爷啊！

　　秦瑟现在腿都有些发软。

　　“瑟儿，你别害羞，过来说话，你殊哥哥只是脸冷了些，她不吃人的。”林霜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勾，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决定真是做对了，这瑟丫头和殊儿果然般配。

　　最重要的是，她家殊儿对瑟丫头不一般。

　　以往见到其他贵女时，他都一脸淡漠，尽了礼数之外，他看都不愿意多看人家一眼。就是姑娘怯生生地主动朝他搭话，他都只是应付几句。

　　可这次见到瑟丫头，他一直盯着人家看，给瑟丫头看得都不好意思了，这要说他对瑟丫头没意思，她这个娘亲是不信的。

　　等秦瑟向殷殊还礼之后，林霜就笑道：

　　“我去外间坐坐，你们两个孩子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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