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章 你傻啊？

　　闻言，田贵妃像炸了似的，直接甩开康王妃的手，冲出去怒瞪着林霜道：

　　“这里是康王府，不是殷家，更不是长乐公主府，还轮不到你一个侯夫人来放肆！”

　　“是你们放肆无礼在先！”

　　林霜冷笑着仰头看向水榭上盛气凌人的田贵妃，嘴角冷冽上扬，竟是一改往日温柔淡雅的风度，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凌厉威严，竟让田贵妃晃了眼。

　　这样的气势她以前只在太后和林皇后身上见过。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直以来都被她视作软柿子的林霜也能有如此惊人的一面。

　　“我林霜为人处世讲究四个字，无愧于心。在一些琐碎小事上，我不愿与他人计较，但这不代表我是个没脾气的人。”

　　林霜冰冷的目光又落在康王妃脸上，不紧不慢地迈开脚步，缓缓走上水榭，“别人敬我一尺，我便敬她一丈。但若是谁辱我一尺，我也定要加倍奉还。康王妃，你今日假借大办寿宴之名，暗地里却算计我的儿子儿媳，其心可诛！你真当你一句送客，就能把我们都给打发走了？”

　　“那你待如何？”康王妃被她看得心慌，嘴上却不肯相认，“今夜的事真要闹大了，对你家也没好处。再说了，我儿子被秦瑟打了两个耳光，又被你家小侯爷伤了腿，他此时还站不起来呢！真要深究，你们家可是伤了人的，就是闹到御前，你们也不占什么便宜！”

　　林霜冷笑着站到她和田贵妃面前，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们姊妹，眼眸深冷宛如万丈深潭。

　　这样的眼神让康王妃不寒而栗。

　　她心道，怪不得那殷殊小小年纪就那么可怕，这份阴狠的劲儿原来是传自他母亲。

　　但也正是如此，康王妃竟不敢造次。

　　她被林霜盯了片刻后，终究还是没顶住压力低声改口，“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林霜微微挑眉，似乎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康王妃道，“我收回赶你们走的话，亲自把你们送出康王府。而你们离开后，也不要再提起今夜的事。这件事，就算翻篇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林霜听后讽刺地笑着，“康王妃娘娘，您真拿我不识数？你们康王府今日既然敢把事情做得那么绝，那便是已经和我们撕破脸皮，连明面上的粉饰太平都不顾了。既如此，我们两家已经是开战的状态，何来的井水不犯河水？”

　　康王妃皱眉道，“那你想如何？真把事情闹大，为了这点子男男女女的事，去官府对簿公堂？还是闹到御前，请皇上做个决断？本妃可是为你家儿媳考虑，才想大事化小，小事坏了。你要是不在乎你儿媳的声誉，也不在意你儿子是否被众人耻笑，那本妃和愿儿与你们奉陪到底又如何？”

　　她说到最后，就见林霜的眼神骤然一沉，竟是浮现出咄咄杀意。

　　“你……”康王妃有些慌乱地后退了半步，林霜却逼近了，贴在她耳边道：

　　“康王妃，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动我儿媳。她是我儿子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你们用这等下作诡计打她的主意，无外乎是想用她毁了我儿子。可我和侯爷，绝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

　　康王妃心跳漏了一拍，她没想到林霜的眼光竟如此犀利，一眼就看透了她真实的打算。

　　林霜冷声道，“今夜你带在身边的那些命妇，她们每个人的脸和名字我都记在心里。”

　　“你要干什么？”康王妃问。

　　“二位娘娘，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们会拉帮结派。”林霜微微笑着，眼里的冷意胜过天上的寒星，“这么多年了，我从未与别人争过什么，但这回为了儿子儿媳，我要和你们斗一把。我倒想看看，最后究竟是谁输给谁。”

　　康王妃没有说话，倒是田贵妃嗤笑道，“谁怕谁啊？本宫连你的皇后姐姐都不惧，难道还惧你一个小小侯夫人？”

　　林霜深深看了她们一眼，拂袖而去。

　　待她走后，田贵妃又骂骂咧咧地说她吓唬谁呢，康王妃却一直沉着脸。

　　田贵妃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刚才不也说了，我们和殷家已经撕破脸皮了，早晚都要摊牌的，你怎么还这副样子？难道是真的怕了她了？”

　　康王妃喃喃道，“没事。”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却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怎么会呢——

　　她们是不会输的。

　　最后败下阵的一定是皇后太子，还有殷林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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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的事情过后，京城上流圈子彻底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站在康王府这边，另一派拥护皇后太子。

　　安国公府原本也是康王府这边的，但秦淳当家做主后，自然是毫不犹豫支持正统。

　　朝堂之上，穿着官袍的男人们明争暗斗；

　　深宅后院里，女人们也在勾心斗角。

　　所有人都全力以赴，生怕自己成为朝堂斗争的输家。

　　定波侯府的玉兰苑里，却是岁月静好。

　　戚婉凝来看女儿时，见到女儿居然还有闲心侍弄花草，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母亲，您来了。”

　　秦瑟笑着将她迎进屋子里，亲自给她倒茶。

　　戚婉凝却没心思喝茶，瞪着她道，“我有话跟你说。”

　　青棠闻言，便打了个手势让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退了出去，又把门关上。

　　屋里只剩下母女两人。

　　“瑟儿，你和母亲说实话，殷殊真没怀疑你和康王世子——”戚婉凝将声音压到最低，一脸疑虑地问。

　　上次秦瑟和她说要在康王妃的寿宴上将计就计时，她就发表过反对意见，但孩子大了自己能做主了，女婿又说能护着她女儿，她就没一拦到底。

　　但她没想到，康王妃设下的局居然是和她女儿当初做过的糊涂事有关。

　　那块玉牌究竟是怎么没的，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却是明明白白。

　　什么丢了，什么被人偷了，那都是胡扯。

　　就是当时她女儿猪油蒙了心，被那渣男迷得神魂颠倒，自己送出去的。

　　面对母亲忐忑的疑问，秦瑟微笑，“夫君他最相信我了，怎么会怀疑我呢？”

　　戚婉凝见她如此笃定，那淡然的表情像个将男人玩弄于掌心的渣男，心里升起丈母娘对女婿的愧疚来。

　　“你这样骗殊儿，不好吧。”

　　听到戚婉凝惴惴不安地说出这句话，秦瑟差点笑出声来。

　　“母亲你放心，他什么都知道，我并未骗他。”

　　闻言，戚婉凝神情大变，她猛地攥住秦瑟的手，“你说他什么都知道是啥意思？莫非你真的都告诉他了？！”

　　秦瑟点头，“当然，夫妻之间就是要坦诚相待，谁都不能瞒着谁。”

　　戚婉凝仿佛被惊雷劈中，大张着嘴好半晌说不出话。

　　她是万万没想到，她以为变聪明了的女儿，竟然还是这么傻。

　　“你是真傻啊，这种事你怎么能和他说？！这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在乎自己媳妇儿以前喜欢过别的男人的？”戚婉凝都要被气晕过去了，吊着一口气痛斥秦瑟，“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千万不要说漏嘴，就是打死都不能认，你却……”

　　“母亲。”

　　这一声母亲，不是秦瑟说的。

　　而是推门进来的殷殊唤的。

　　戚婉凝惨白着脸转过头，看到逆光而站的殷殊，好半天才挤出一抹僵硬的苦笑，“殊儿。”

　　殷殊朝戚婉凝恭敬地行了礼，这才坐下。

　　“母亲，我不会在意秦瑟的过往。”他坦**地直视戚婉凝的眼睛，郑重道，“我只要她以后只有我，这就够了。”

　　戚婉凝一时愣怔。

　　殷殊的神情和语气，让她觉得他不是在说违心的话，可这世上真有如此大度宽容的好男人，还恰巧就被她女儿碰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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