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章 玉嫣

　　手下用力一拉绳子，李若浔感受到从手指传到心脉的尖酸之痛，哭嚎道，“康王妃先是答应我，会帮我报仇雪恨！在她的寿宴上，我去闹事也是她的意思，琉璃郡主就是要借我制造的混乱，把酒液洒到秦瑟身上，然后引·诱秦瑟去那间抱厦——”

　　“这些事我们都知道了，说点新鲜的。”殷殊冷冷道。

　　霍诀让手下暂时停止用刑，也盯着李若浔。

　　李若浔哭得鼻涕糊了一脸，“那日你在明月楼遇见我和琉璃郡主，也并不是巧合。明月楼外有康王府的探子，你当时一出现，就有人去康王府禀报了。”

　　虽然秦瑟早就猜到那日和她们碰上不是偶然，但李若浔的话仍旧有些让她意外，“你确定不是明月楼的玉夫人派人通知的康王妃，而是康王妃自己留了人在门外监视？”

　　她一直怀疑明月楼的水很深，还特意留了阿曼在明月楼外监视，但时间尚短，阿曼那边还没传回什么消息，李若浔倒是先提起这处可疑的地方了。

　　而若是真像对方说的这样，那她之前猜测明月楼完全和康王府沆瀣一气就是错误的，因为康王妃不会派人去监视完全听命于己方的人。这么看来，明月楼似乎是独·立于康王府之外的另一方势力。

　　“我确定！”李若浔怕他们再拉那要命的绳子，点头如捣蒜，“这是琉璃郡主说的。”

　　“那若是琉璃郡主骗你呢？”秦瑟沉眸问道。

　　李若浔道，“她当时是和婢女在说这件事，而我是无意中偷听到的。就连她也只知道康王妃派了人在监视明月楼，并不清楚具体在监视什么。”

　　“她原话怎么说的？”秦瑟问。

　　李若浔想了片刻道，“她说，那明月楼的玉嫣不过就是个卖香料的，母妃何必如此在意？还有那劳什子楼主，也不过是个调香的，却整日装高人，连我们康王府的面子都敢驳，母妃却还敬着他不发作，只是偷偷派人监视，太便宜他们了！”

　　秦瑟心里一动，又问，“那日琉璃郡主和你一起去了明月楼后，她买回了一款明月楼私藏的香，你可知那究竟是什么香？”

　　她原本以为，琉璃郡主那日买下的香，就是对方日后要进宫献给林皇后的香，但后来在临华殿上琉璃郡主一拿出熏肌香，不用蛊王出手，她自己就闻出味道不对了。

　　所以，琉璃郡主当日买的究竟是什么香，又要用在何处，还是个谜。

　　但秦瑟有一种直觉，这里面不会简单。

　　“我，我当时一见了你就情绪激动，和你吵了起来，把琉璃郡主之前叮嘱的，要给你下套的话都忘了。她嫌我丢人又碍事，当场就让侍卫拖我出去，把我塞进了马车里先送回的康王府。等我再见到她，是一日之后了，根本就不知她买了什么香，她也不愿再和我说话，像对待女婢似的对我。”

　　李若浔说着还委屈了起来，觉得琉璃郡主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对她态度那么恶劣。

　　但除她之外，其他人都不关心这个。

　　秦瑟和殷殊对视一眼，霍诀问道，“明月楼有鬼？”

　　闻言，秦瑟朝他轻轻点头，又看向李若浔，“关于明月楼你还知道什么，如实招来。如果你给霍督主提供的证据足够有用，你在皇城司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李若浔听后绞尽脑汁搜刮着记忆，却实在想不起什么，就在她心想要不就胡乱编造证据时，霍诀笑得冷厉，“李小姐，你要是敢放假消息浪费本督主的时间，那本督主就让人把皇城司所有的刑具都对你用一遍。反正皇上已经把你交给了本督主处置死活不论，本督主可不会对你怜香惜玉。”

　　李若浔听后浑身一个激灵，最后那点不安分的念头也熄灭了，她颤声道，“我，我就知道这些。其他的也就是我刚进康王府时，琉璃郡主和我闲聊的时候，说起过一两句关于明月楼的事。”

　　秦瑟也知道，康王妃和琉璃郡主只是想利用她，自然不会告诉她真正的秘密，但还是让她尽力回想，把琉璃郡主说过的话都写下来。

　　李若浔写完后，她拿起纸默默看着，看到某句话时眉头一皱。

　　殷殊凑过来，和她一起看。

　　[明月楼的玉夫人就是个狐狸精，你看她那样，一看就知道她私下肯定偷偷爬过别家男人的床。要不是我想要的那种香只在明月楼买得到，我才懒得和这种下流的女人打交道呢。]

　　秦瑟心道，琉璃郡主想要的那种香，应该就是那日她买回家的那一款。

　　她让蛊王偷偷记下了这种香，之后又请阿绿来闻过，可连见多识广的阿绿都认不出这是什么香，只说香里有一种奇异的分辨不出的药材。

　　审完了李若浔后，霍诀让人把李若浔单独关押进牢房。

　　“若是明月楼里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我直接带人去抄了便是。”

　　闻言，殷殊缓缓摇头，“不急。”

　　霍诀这人最是雷厉风行，但他知道殷殊不是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人，便也沉住气道，“既然你心里已有了章程，那我听你的。”

　　秦瑟在一旁听着，暗自感慨，这别人嘴里疯狗一条谁都敢咬的霍督主，怎么到了殷殊这里就乖得像条忠诚的狼狗？

　　殷殊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把不可一世的霍督主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她正想着，却听殷殊压低声音道，“关在牢里的那两个女子，还都好好的？”

　　霍诀点头，“好得很。我让人片刻不离地盯着她们，就是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了，她们也得好好给本督主活着。怎么问起了她们？难道这明月楼——”

　　“我只是怀疑。”殷殊淡淡一笑，眼里冷光闪烁，“知月只是三皇子丢下的一枚棋子，她知道的也不算多，但那位温柔乡的云姬姑娘，身上的秘密可就多了去了。”

　　说到这里他顿住片刻，才接着道：

　　“云姬在温柔乡时，也是明月楼的常客，她和那位玉嫣玉夫人，关系也很好，是一对闺中密友。”

　　霍诀若有所思，“这玉嫣交友倒是广泛，上到王妃贵妇，下到风月女子，都是她的座上宾。”

　　“她是做生意的，八面玲珑。只要客人能出得起银子买她家的香，那便是她的朋友。”殷殊嘴边带笑，眼里却毫无笑意，“让人盯着明月楼，这处地方比康王府更重要。”

　　出了皇城司，秦瑟在马车上问他，“我让阿曼也盯着明月楼，但这几日她并未发现什么，现在有皇城司的人出手，我把她叫回来？”

　　殷殊摇头，“不用她回来，你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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