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章 装神

　　秦瑟吓得眉头紧皱，问阿绿，“这是障眼法，还是真的？”

　　阿绿眼神微动，一只灰色的小蜘蛛从她袖口爬出，顺着她的手和腿爬到地上，在深渊前止步不前。

　　沉默片刻后，阿绿低声道：

　　“不是障眼法，但也不是真的。”

　　秦瑟眉头皱得更紧，又听蛊王说，“这就是阴影。”

　　“玉嫣就是藏身在这里？”秦瑟问。

　　蛊王嗡嗡两声算作肯定的答复，秦瑟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你可知道离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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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楼外的大街上，乔装后的阿曼凝眉望着明月楼的院门，总感觉哪里不对。

　　那大门敞开着，还是照常营业的样子，但这么久了，只见客人陆陆续续地进去，却不见有人出来。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名卖胭脂的小贩身边，低声道，“你是皇城司的人吧？”

　　小贩抬头看她一眼，嘴角噙着生意人热情的笑容，眸光却是冷的，“少管闲事。”

　　“我是秦夫人的女婢。”阿曼也不瞒着，自报家门后毫不客气道，“你们皇城司的人是干什么吃的，难道看不出摆在眼前的异样？这都快半个时辰了，就没一个人走出明月楼，里面绝对有鬼！”

　　小贩神色微变，然后轻轻吹了声口哨。

　　周围看似形形色色的路人闻声而动——

　　原来这明月楼附近来来回回的人中有半成都是皇城司的暗探，此时他们得到信号，瞬间将明月楼前后左右都围得滴水不漏，那名之前和阿曼交谈的小贩一把脱下了粗布衣裳，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神色和气场也都变得冷冽起来，又从摊子里摸出一把乌金刀。

　　他快步走进明月楼的院门，乌金刀大咧咧地插在地上。

　　两名婢女迈着莲步而来，瞧见他却没有慌张，温吞地欠身行礼，“这位官爷，不知您是哪个衙门的？”

　　乔装成小贩的这名特使正是之前在城门拦下李若浔的张弛，他是霍诀的左膀右臂，武功在皇城司内也是一等一的，一身刚烈杀气，也不知怜香惜玉，右手将刀拔起对着那两名婢女，“皇城司办案，让你们的楼主夫人滚出来见我！”

　　两名婢女对视一眼，然后那名穿粉衣的转过头来对他笑道，“官爷要见我们夫人，请进就是了，奴婢这就去请夫人。”

　　说着，她就转身要在前面带路。

　　张弛却道，“站住，转过来。”

　　婢女顿了顿回过身看他。

　　他冷冽的眸光将她的身影锁住，这时阿曼也走了过来，只听他问：

　　“你怎么没有影子？”

　　头顶艳阳高照， 张弛的话让阿曼心里一惊，她仔细看这两名婢女，发现她们身后还真无影子。

　　“官爷，影子是什么？”那粉衣婢女挤出一抹诡谲的笑容，望向张弛的眼里闪烁着幽幽冷光，“很快，你们也会和奴婢们一样了。”

　　张弛怒声道，“少在这里跟我装神弄鬼！让你们楼主夫人滚出来！”

　　“奴婢说了，夫人在里面等官爷。”

　　粉衣婢女说着，又将目光投向阿曼，笑了笑道，“你身上有和秦夫人一样的味道。”

　　阿曼神色冷下，“你们对夫人做了什么？”

　　“你进去就知道了。”粉衣婢女这么说着，丝毫不惧张弛手中那把大刀，转身就和同伴朝明月楼内走去。

　　张弛眼里闪过一抹杀气，他右手一抬射·出暗器，准头极好地击中了粉衣婢女的右肩。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和阿曼都十分惊骇。

　　只见那婢女右肩现出一个窟窿，却并未流血，暗器穿透窟窿掉在地上，那窟窿又渐渐地合拢了。

　　这下即使张弛和阿曼都见多识广，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这两个女婢，真的是鬼？

　　那这明月楼，就是由一群鬼魂控制的鬼屋？

　　而在这之前进入明月楼的生人，现在都如何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发现了另一件十分诡异超出常理的事：

　　院门外的街道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张弛带来的人手也不知去向，外面竟是一片浓雾笼罩的荒野。

　　但两人毕竟都是在刀尖上舔血而生的高手，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阿曼低声对张弛道，“张特使，我之前和夫人一起来明月楼时，这里的婢女都是有影子的。那个粉衣女婢我上次来见过记得她的脸，她当时绝对还是活人，有心跳有脉搏。至于外面的路忽然不见了，这未必就是真的，恐怕是江湖术士的手段。”

　　张弛本来是不屑于和皇城司以外的人多说，可眼下他孤身陷入此地，身边就只有阿曼这一个活人，他也只能和她商量对策，“皇城司从昨夜就开始监视明月楼，直到今日早上，从明月楼进出的下人，还有那位站在门口迎客的玉夫人身后都有影子。我推断，也就是这一个时辰内，所有客人都只进不出的时候，明月楼里发生了变故。”

　　“那就是在夫人进去之后。”

　　阿曼说着就有些后悔，要是她当时也跟着秦瑟一起进去就好了，虽然她也不通玄术，但起码夫人身边能多一个会武功的人保护。

　　张弛右手又是一挥，放出皇城司特制的信号弹。

　　“即便这片浓雾真能阻挡一切，让外面的兄弟看不到信号，我进来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他们也会警觉。但我们不能光等着外面的人相救，总要做点什么。”

　　他对阿曼简单解释了两句，阿曼已经心领神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我家夫人，那个楼主夫人整这一出肯定是想把她扣下当人质，所以我猜她此时就在夫人身边。”

　　张弛想到霍诀对自己的交代，当机立断：

　　“现无路可退，那就只有进楼内这一条路可走了。你怕吗？”

　　“怕？”阿曼秀气的眉眼一挑，不经意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媚态，“我从来不知害怕为何物。”

　　张弛只觉这丫头倒有点意思，嘴角一扬，“好，就算这真是鬼窟，我们也闯它一闯。我倒要看看，这些是真鬼还是假鬼，又有什么鬼本事。”

　　二楼雅间，秦瑟走到窗边朝下望去，只看到一片黑暗。

　　因为有蛊王和阿绿陪在身边，虽然明知自己是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但她也没有多害怕，冷静地分析玉嫣之前说的话。

　　返魂香，幽冥，真神……

　　她虽然还摸不透玉嫣话里的意思，但冥冥之中她有种预感，明月楼的秘密和她的穿越之谜相关，在这里，她或许能找到她为何会前来这个世界的答案。

　　这么想着，她就更不怕了，愈发的镇定起来。

　　她转过身看向那张八仙桌上的香炉，数过之后笑了笑，“玉夫人走得真是够匆忙的，竟忘了把珍贵的返魂香拿走，这不是便宜了我们？”

　　说着，她就朝桌子走去，阿绿紧跟着她，在她伸手要碰香炉时紧张地制止，“夫人，还不知这香里到底有什么玄妙，还是放着别动吧。”

　　秦瑟其实本来也没打算动，只是做出个样子。

　　她知道玉嫣并未离开这个房间，只是躲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观察她们，她要碰返魂香就是给玉嫣看的。

　　玉嫣不是说这香燃起来时的香气，就是那劳什子幽冥之神在显灵吗？要真是这样，那这返魂香对玉嫣来说应该无比尊贵，容不得她这个“亵渎者”上手**。

　　她想知道，玉嫣看到她打返魂香的主意会不会沉不住气再度现身。

　　反正被困死在这里最终也是个死字，不如铤而走险搏上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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