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章 结局（上）

　　那曾经美如天仙的美人儿，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还记得她肩膀上有颗红痣吗？”

　　闻言，秦瑟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当时殷殊让她去探查的事。她轻轻点头，殷殊抬手做了个手势，就有人拉下云姬肩头处的囚衣，露出云姬骨瘦如柴的双肩。

　　秦瑟蓦然睁大眼睛。

　　她看得真切，云姬肩头上的那根本不是红痣，也不是胎记刺青！

　　而是一个烂了的血洞。

　　这血洞比之前她在温柔乡见到时又变大了许多。

　　所以上一次她误认为这是红痣，现在她却绝不会认错了。

　　云姬在这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殷殊，秦瑟，这都是拜你们所赐。”

　　她说罢，身上燃起黑火。

　　秦瑟瞳孔一颤，这诡异的火焰和玉嫣琉璃等人身上的如出一辙，这也就说明……

　　云姬也是九个人蛊中的一员。

　　好在殷殊早有准备，在那黑火扑过来时，就放出自然的明火将其吞噬。

　　等皇城司的人都出去了，只有她们二人在刑房时，秦瑟小声问殷殊，“你那么早之前就知道云姬身上有鬼？为什么？”

　　殷殊道，“因为前世时，我就见过她肩上那个血洞。”

　　秦瑟想想有些后怕，“那血洞有何诡异之处？”

　　殷殊冷笑道：

　　“你看她生了一副妖冶勾人的好皮囊，但她的美貌，都是靠人血滋润而成。前世时，在我临死前的一个月，京城出现了一桩大案，大理寺的人查出，接连数年之间，有将近百名年轻男子失踪不见，而他们生前的唯一关联就是都去过温柔乡，见过花魁云姬。我和大理寺卿有私交，他破不了案无法向皇上交代，就私下请我帮他查案。”

　　“我早知温柔乡的幕后主人就是梅楚夜，一度怀疑是那些男子的死是梅楚夜设下的阴谋，于是就在乔装易容后亲去温柔乡见了云姬。我对云姬用了一些手段——然后，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从她肩头的血洞处伸出了一只黑烟化作的手，抓住我的咽喉，就将我朝她身上拖去。而那血洞又化作一张大嘴，大张着要将我吞噬殆尽。

　　我瞬间就明白，那些男子都是怎么失踪的了。

　　准确地说，他们不是失踪，而是被云姬这个怪物活活吃了。

　　幸好我有武艺在身，在挣扎中拿起燃烧的烛台朝她肩上的血洞砸去才得以脱险。

　　也是经过这件事，我知道了这怪物怕火。”

　　秦瑟听得毛骨悚然，“既然这云姬就是个怪物，那你怎么放心让皇城司把她收押起来？”

　　“是怪物又如何？”

　　殷殊冷冷一笑，“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可怕，我们身为人，又何必要去怕一个怪物？

　　我和霍诀说过她的死穴在于怕火，把她关在皇城司就是等她自己暴露真面目，最好将她变成怪物后的样子拎到皇上面前，给他老人家过过目。但没想到她倒是憋得住，这么多天硬是忍着没发作。

　　现在皇上死了，三皇子也被判处了凌迟之刑，留着她也没用了，那就送这个怪物去地下陪着她主子便是。”

　　秦瑟却道，“梅楚夜恐怕不是她真正的主子。”

　　殷殊看着她，眸光闪烁，“她和你在追查的明月楼一事有关系？”

　　秦瑟点头，“她在温柔乡时也是明月楼的主顾，我翻了半年前的账本，发现她在明月楼购置的也是九尾香。”

　　现在秦瑟大致猜到，这九尾香就是“深渊之神”用来控制人蛊的东西。

　　现在人蛊死了三个，剩下的六个在哪里？

　　忽然，她脑海里灵光一现。

　　既然身为穿越者的琉璃郡主是人蛊，玉嫣和云姬真实情况不明，那她们会不会也是从异世来到的这个书中世界？

　　如果说“深渊之神”只能将闯入者变为人蛊，那么李荟——

　　正当她沉思时，阿曼忽然跑进来道，“负责看守康王府的禁卫来报，康王妃死了！”

　　秦瑟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低声问，“她是怎么死的？”

　　“康王妃回到被软禁的地方后，她身边那个叫琥珀的婢女忽然就变得不人不鬼，力气大得出奇，活生生把她给掐死了。据同屋的另一个婢女说，之后琥珀用火折点燃蜡烛，就用烛火把自己一点点的给烧死了。”

　　秦瑟陷入沉默。

　　如果说她方才只是怀疑和猜测，那现在她已经认定，所有的人蛊都是异世的穿越者，还有本世界的重生者。

　　玉嫣、云姬、琉璃、琥珀、李荟。

　　还剩下四个，会是谁呢？

　　她心里猛地一颤，浮现出答案：

　　李若浔，真正的秦二小姐，还有她和殷殊。

　　这九个人加起来，就是那怪物的九条命。

　　其他几人被怪物同化，是因为她们都嗅过明月楼的九尾香；

　　李若浔一直都是常人模样，是因为她并没买过九尾香。

　　而她和殷殊也都没接触过九尾香，所以现在她们也是正常的，不会被“深渊之神”控制。

　　但想要彻底消灭那怪物，只有彻底除去对方的九条命，这样的话，就连她和殷殊也得毅然赴死……

　　“秦瑟，你在想什么？”

　　殷殊看见秦瑟变幻莫测的神色，低声问道。

　　秦瑟朝他勉强一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一个月后。

　　太子顺利登基，林皇后被封为太后。

　　姜太后则被加封成太皇太后，移居城郊行宫。

　　她在离京前，霍诀骑马来送。

　　看到霍诀，她屏退随从，低声问他，“哀家自诩眼力过人，没想到却看错了你，你并不是重恩之人。”

　　霍诀跪在她脚边，神色从容又凛然，“太后娘娘，您之前对卑职说的话，卑职都铭记在心。您说，这天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位明君，只有明君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奸臣小人无法兴风作浪，也也让忠义之辈不至于含冤枉死。”

　　姜太后沉着眼眸，听他接着往下道：

　　“太后娘娘让卑职做正确的事，而在卑职眼中，正确的事就是让助太子登基，因为他睿智稳重，比天真单纯的六皇子殿下更适合当皇帝。”

　　闻言，姜太后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嗤笑了一下，“所以，哀家当年为霍家平反，将你救出奴营的事，你都忘了？”

　　“卑职永不敢忘。”

　　霍诀抬起眼眸，看着姜太后苍老沧桑的容颜，也笑了一下，“卑职倒想问问太后娘娘是否忘记了，您那日曾对卑职说，不是您救了霍家和卑职，您只是把大盛皇室欠霍家的债，稍作偿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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