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堂嫂

　　秦瑟刚生出这个念头，李若浔正好点完人，这点到的竟然就是秦笙。

　　如此巧合，也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

　　秦瑟瞬间就又精神了很多，眨着眼看秦笙接过签筒慢吞吞地摇，再伸手去取。

　　然后拿出来一看，居然是**签。

　　“上面写的是哪句诗？”开阳公主笑着问。

　　秦笙明知她和玉衡公主不怀好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念出来：

　　“冷艳吐金英，疏香入玉斝。偏宜处士居，不种朱门下。”

　　果然，玉衡公主听后，嘴角便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这前一句很是贴合秦大小姐的风采，可后一句又不贴切了。”

　　“笙儿姐姐是公府千金，本就是生在朱门中，这花签的确抽得不准。”李若浔出声帮秦笙解围。

　　可玉衡公主却不打算就如此放过秦笙，又道：

　　“秦大小姐不仅生在朱门中，将来也要高嫁的。等来年婚事一办，秦大小姐便是康王府的世子妃了，我和开阳也要管你叫一声嫂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公主的话里满是讽意，可秦笙脸上却不见有丝毫难色，她仿佛什么都没听出来，只是微笑着向玉衡公主福了福身，温声道：

　　“公主殿下抬举臣女了。即便臣女日后成婚，在公主面前也只是臣妇，万万不敢——”

　　玉衡公主没等她说话，就抬了抬眼皮道：

　　“一愿哥哥是我和开阳的堂兄，你嫁给他那自然就是我们的堂嫂，这一声嫂子怎么就叫不得了呢？秦大小姐快别和我们生分了。”

　　闻言，秦笙就算城府再深也不禁面露尴尬。

　　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秦瑟心中明了。

　　刚才两位公主针对秦萧时，秦瑟还没能摸清楚情况，现在听玉衡公主提起秦笙和康王世子的婚事，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玉衡公主表面上是看不惯秦笙和秦萧，但如果只是这样，她贵为嫡出的公主也不屑于当众去刁难臣子家的小姐，可要是康王府也牵扯了进来，那就不一样了。

　　她的母亲林皇后作为林家女，这几年一直备受皇上提防，又偏偏在这时，以康王府为首的几方势力又在皇上面前不停给林家上眼药，让皇上对林家和皇后的忌惮越来越深。

　　更重要的是，康王妃田氏是宫中田贵妃的妹妹，这位田贵妃就是在近几年皇上和皇后离心时迅速得宠的。

　　原作中提到，田贵妃容颜妩媚，在皇上面前很会伏低做小，使些小女人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偏偏皇上就是吃这一套，在她的离间计下对林皇后愈发冷漠，甚至为了她罚过皇后的宫人。

　　而玉衡公主和开阳公主作为林皇后的女儿，眼睁睁看着父皇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疏远自己母后，连带着外祖家在朝中也备受攻讦，那心里的滋味能好受吗？她们即便嘴上不说，心里绝对是恨透了田贵妃和康王府这些人的。

　　至于秦笙和秦萧为何会撞到她们枪口上，其中缘由也很好理解。

　　秦笙要嫁给康王世子，在寿宴上出事之前又常被康王妃挂在嘴边，逢人就说她是多么难得的好姑娘，将来嫁进康王府后一定是三从四德的好媳妇儿，自己的儿子有福了之类的话，这些话传进了两位公主耳里，她们心里对此一定充满不屑。

　　而且秦笙和秦萧的父亲在朝中本来就是偏向康王这一派的人，他们虽然没有明面上和林家为敌，但也绝不是朋友。

　　这样一来，两位公主对秦笙和秦萧的火药味就很好理解了。

　　秦瑟捋清了这些，又在心中猜测，不知两位公主对她会是什么态度？

　　她们应该很清楚她父亲这一支和二房三房的利益之争，知道她和秦笙秦萧不是一伙的，但她们也未必就会对她有好脸色，毕竟原主之前留给别人的印象太过恶劣了，任谁都不会喜欢一个脑子拎不清的蠢货，这样的人对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利用价值。

　　秦瑟正想着，忽而就听开阳公主道：

　　“秦大小姐以后是我们的堂嫂，但安国公府的这些姑娘里，我们将来要叫嫂子的可不只她一个呢。”

　　玉衡公主听了便朝秦瑟投来满含笑意的眼神，“是啊，我听人说，姨母很是看好秦二小姐，已经撮合着让殊表哥和二小姐见过好几次了，我估摸着也快要好事将近了吧？”

　　秦瑟立刻就成为众人瞩目的存在，顶着所有人探究的目光，她发挥演技，装出女儿家含羞带怯的模样，“公主殿下说笑了，我是拜见过定波侯夫人和小侯爷，但也只是在家中老祖母的房里见过两面，除此之外便再无别的什么了。”

　　玉衡公主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微笑道：

　　“我看不只这样吧？”

　　秦瑟一脸惶恐，“真是这样的，小侯爷那样神仙似的人物，又怎能看得上我这种庸脂俗粉呢？”

　　开阳公主像是被逗乐了，噗嗤一笑：

　　“二小姐说话真有意思，若是长成你这般模样还只是庸脂俗粉，那天下女子也都不用活了。殊表哥他眼光是高了些没错，但也没高到眼高于顶的程度，你和他郎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对，他眼睛没瞎看得出来的。”

　　其他的公主郡主闻言也都笑了起来，因为她们都听出玉衡和开阳对秦瑟没有敌意，甚至还有那么几分要抬举她的意思。

　　唯有三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其中自然就有秦笙和秦萧，她们自己受了两位公主一肚子气，却要看着秦瑟长脸，再听公主们话里的意思，竟是很赞成秦瑟和殷殊的婚事，她们真是又气又恼又慌，只觉自己是坐在火坑上，屁股都要被烧着了。

　　还有一人垂下眼眸，神情有些阴沉的，便是李若浔。

　　秦瑟此刻光忙着应付两位公主，并没有注意到李若浔的反常。

　　“我，我真的——”

　　还没等秦瑟把话说完，玉衡公主就抢着道：

　　“你说你和殊表哥什么都没有，殊表哥心里可不这么想，莫非他对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秦瑟愣住了，不知道玉衡公主为何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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