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她都多大了

　　林霜也不客气，就把自己听到的复述了一遍。

　　这下连何老太太都气得痛斥秦萧，“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我看你是疯了，疯了！”

　　骂完秦萧之后，何老太太又对林霜道，“侯夫人，没教好孙女实在是老身的过错，她真是被老身宠坏了，这孩子不懂事——”

　　秦瑟听到何老太太反复地说秦萧不懂事，心里只觉得可笑。

　　什么不懂事，秦萧分明什么都懂，才拿最不堪的话去刺激殷殊的软肋。

　　秦萧就是想狠狠地羞辱殷殊，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践踏。

　　何老太太只有一点说的没有错，她和三夫人陈氏的确是把秦萧给宠坏了，以至于秦萧如此口无遮拦心思恶毒。

　　像秦萧这样的人，若不是出生在安国公府还碰巧是个金尊玉贵的嫡女，早就被社会教她做人了。

　　“太夫人，让您一个长辈来给我赔罪，我是受不起的，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霜虽然愤怒，却没有失了体面，她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对何老太太道，“至于您说三小姐不懂事，我就多嘴一句，她能口出恶言已经不只是不懂事这么简单了。再者，三小姐也到了及笄之年，已经是可以议亲出嫁的年纪，又哪里还是什么孩子？”

　　何老太太被说得哑口无言，但又无法反驳。

　　“不过既然太夫人和三夫人都已表态，我便不再与一个晚辈计较。只希望二位夫人回府后，能管教好三小姐。若是再有下次，我定是不依了。”

　　说罢，林霜执起殷殊的手，就要带他离开。

　　殷殊却站着没动，抬头看着林霜。

　　林霜看到他眼里强行压下的戾气，陡然心惊。

　　她还从未见过殷殊这般。

　　而殷殊也并未言明，秦萧方才的话最让他愤怒的地方在于，她说他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编排他的母亲。

　　“殊儿，我们走罢。”

　　林霜眉头微蹙，有些担忧，怕儿子被秦萧这么一刺激就钻了牛角尖，却听殷殊道：

　　“秦三小姐是向您赔罪了，但有一人她却忘了。”

　　众人都以为殷殊是要不依不饶地逼着秦萧给他道歉，何老太太心里还十分不屑，觉得这殷小侯爷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和一个姑娘家还斤斤计较的，而且还得仗着母亲的威严逼迫她孙女低头，算什么男人？

　　她孙女说的话都没错，只是不该当着这小心眼的殷小侯爷的面说。

　　何老太太心中如此作想，却装出十分讲理公正的样子，厉声对秦萧道：

　　“赶紧向小侯爷赔不是！”

　　秦萧一边在心中对殷殊嗤之以鼻，一边不情不愿地要福身，而殷殊却笑了，缓缓地低声道：

　　“我不需要秦三小姐赔不是。”

　　他向来不需要做错事的人向他道歉，因为他更喜欢亲手向对方索取代价。

　　“那殷小侯爷说的那个人——”何老太太一脸不解。

　　“秦三小姐，你该向你的堂姐秦瑟赔罪。毕竟你说她那些话，可也够狠的。”殷殊微笑道，“而她又是你的血脉亲人，你对亲人口出恶言，岂不是罪深一重吗？”

　　闻言，秦瑟愣住了。

　　她没想到殷殊还记得为她出头。

　　“我，我没有对二姐姐口出恶言，我只是和她的丫鬟发生了一些口角！”秦萧矢口否认。

　　何老太太沉着脸，觉得这实在是太难看了。

　　秦萧这等于是把安国公府的家丑都摆在了定波侯府的人面前，而这些都是她费力要掩藏的事。

　　她看向秦萧，眼中满含怒气。

　　而秦萧觉得她已经足够丢脸了，凭什么还让她对秦瑟赔罪，她还在狡辩，“是二姐姐的丫鬟先对我不敬的，我说也是说这丫鬟，没说二姐姐半个字不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陈氏抬起手，给了她不轻不重一耳光。

　　秦萧震惊地张大了嘴，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母亲。

　　陈氏收回手，居高临下地冷声对她道，“立刻向你二姐姐赔罪。”

　　秦萧的眼泪哗得一下流了出来，但陈氏的表情太吓人了，她也知道母亲真正动怒后用在别人身上的那些手段，想想都不寒而栗，她不敢不从，被强逼着朝秦瑟福身，“二姐姐，是妹妹错了。”

　　秦瑟也不装宽容大度，说些什么你没错姐姐不和你生气的话，就挺直腰杆毫不避让地受了她这一礼，还道，“你知错就好，以后不要再犯。”

　　秦萧也是没想到她竟连半句客套话都不说，被气得死去活来却又不敢再发作。

　　倒是戚婉凝注意到女儿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皱眉问道，“瑟丫头，你的嘴怎么了？”

　　青棠瞬间紧张起来。

　　秦瑟却笑着对戚婉凝道，“母亲，瑟儿说话时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头。”

　　戚婉凝眉头皱得更紧，显然是不相信这个理由，但当着别人的面不好再问。

　　而何老太太在一旁听到，也没太在意。

　　若是搁在平时，她会拿此事做文章，再顺道责怪跟着秦瑟的青棠服侍主子时太过粗心，但现在她满心都是秦萧给她丢人，还得罪了人的事，哪里还有这心思。

　　殷殊则隐晦地看了秦瑟一眼。

　　秦瑟趁着别人没注意，对他微微挑眉，眼里闪烁着淡淡笑意。

　　她是在对他道谢。

　　谢谢他放过了她还帮她出头。

　　当然，这其中也有讨好的意思。

　　毕竟殷小侯爷的手段她可都领教过了，对这种她惹不起也躲不起的人物，她只能采取讨好他这最后一种手段，就盼着他能当她已经死了，以后都不再来寻她麻烦。

　　可殷殊却错会了意。

　　他皱眉，心道她在他面前倒是会嘚瑟，刚才被秦萧讽刺时，怎么不见她怼回去？

　　要是让秦瑟听到了她的心声，她一定会大声反驳，她不怼秦萧不是因为怂，而是因为伤了舌·头，这可都是被他殷小侯爷逼的。

　　这一出小小的闹剧让两家人都有些不快，很快何老太太就寻了个借口要告辞了。

　　但林霜却开口将戚婉凝和秦瑟留了下来，“母亲还想和大夫人单独说几句话。”

　　何老太太自然不能拒绝，只好百般不情愿地让长房母女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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