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视同仁

最新网址:http://www.hlys.cc
  【于是,昭文帝不仅把商人从贱籍中移出,还统一了户籍。】

  袁泽刚听完天幕的声响,手中的狼毫笔猛地一顿,墨汁在明黄的奏章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他却浑然不觉,猛地站起身,龙纹常服的下摆扫过案边的青铜灯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各位,你听见了吗?”袁泽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目光灼灼地看向众人。

  “这一步,走得比谁都远!把商人从贱籍里拉出来,还要统一户籍——这可不是小打小闹,这是要把大乾的根都给松松土啊!”

  魏征正捧着一本《大乾律例》研读,闻言缓缓抬起头,胡须微微颤动,眉头却拧成了个川字:“太子殿下,户籍乃国之基石,自太祖定鼎大乾以来,士农工商分籍已历百年,早已是根深蒂固。此举,怕是要动摇国本啊。”

  “国本?”袁泽踱到窗前,望着庭院里那棵历经三朝的古槐,树干上沟壑纵横,却仍枝繁叶茂,“魏大人,您说这古槐能长这么高,是因为把根扎得深,还是因为有人在它周围圈了篱笆?

  士籍就像那篱笆,看似在保护,实则在禁锢。商羊能凭一已之力盘活三州经济,难道就因为他是商籍,就该一辈子被压在士籍脚下?”

  诸葛明端着一盏清茶从偏殿走进来,闻言抚须笑道:“殿下此言极是。天下人才如江河,户籍如堤坝,若堤坝过密,江河怎能奔流入海?

  未来殿下这是要拆了那些不合理的堤坝,让天下的水都活起来啊。”

  “诸葛先生这话怕是太乐观了,”魏征放下律例,语气带着几分执拗,“士籍承圣人之道,掌教化之权,若与商农同籍,岂非要让市井的铜臭味染了朝堂?

  当年孔圣人周游列国,尚且强调‘礼不下庶人’,便是这个道理。”

  陈嘉庚恰好从宫外回来,听到这话便接了口:“魏大人,老臣倒觉得孔圣人若活到今日,怕是要改改这话了。

  天幕上商羊的法子,既充实了府库,又让百姓得了实惠——这样的‘铜臭味’,比那些只会空谈礼仪的酸腐气,可香多了。”

  诸葛婉抱着一摞刚抄好的策论,蹦蹦跳跳地进来,听见大人们的议论,忍不住插了句嘴:“魏大人,前日我去城外的铁匠铺,见那王师傅能把铁块锻造成比发丝还细的钢针,连工部的匠人都自愧不如,可就因为他是工籍,连个‘巧匠’的名头都评不上。

  若是户籍统一了,这样的人是不是也能被朝廷重用呀?”

  慕容雪端着一碗银耳羹走进来,闻言笑着摸了摸诸葛婉的头:“婉儿说得有道理。就像这银耳羹,银耳要泡发得好,冰糖要放得匀,火候要掌握得妙,缺了一样都不成。

  这天下事也一样,士农工商少了谁都不行,又何必分个高低贵贱?”

  袁泽转过身,对着魏征道:“本宫以为,未来此举,不是要打翻旧规矩,而是要让规矩更合民心。就像这宫殿的梁柱,若是朽了,就得换根新的,不然迟早要塌。”

  魏征望着众人,沉默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殿下和诸位的心思,臣懂。只是这变革之事,需步步为营,若操之过急,恐生祸乱。

  当年炀帝都曾想废良贱制,结果如何?还不是因为士族反弹,加速了王朝覆灭?”

  “隋炀帝的问题,不在于废制,而在于他只破不立,”袁泽语气坚定,“未来我既然敢动户籍,想必已有后招。咱们且看着,这盘棋他要怎么下。”

  城南市集上,嘈杂的人声突然静了静——天幕的声响刚落,卖绸缎的张掌柜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他抬头望着半空,嘴唇哆嗦着:“天……天幕说的是真的?商籍能从贱籍里出来?还能跟士籍一个样?”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有哭有笑。张掌柜抹着眼泪喊:“谢昭文帝陛下!谢天谢地!我这就回家告诉我那死鬼爹的牌位,咱商人再也不是贱籍了!”

  【大乾时期,皇帝之下有士、农、工、商四个等级,按出身家庭背景登记籍贯。家中有人做官,就是士籍,而工、农籍属于中等人,商籍也就是贱籍。】

  袁泽听完天幕的解释,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看向魏征,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魏征,原来大乾的户籍是这么分的……这规矩定得未免太苛酷了些。”

  魏征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殿下,这是太祖定的规矩,说是要‘明尊卑,安本分’。士籍掌文治,农籍务耕织,工籍造器物,商籍通有无,各司其职,本是为了天下有序。”

  “有序?”袁泽猛地站起身,踱了几步,“让出身决定一辈子的命运,这叫有序?就像把人关在不同的笼子里,笼子上还贴着‘贵’‘贱’的标签,这叫什么有序?

  魏征,你说天下有多少能人像被埋在土里的金子,就因为这户籍二字,一辈子都见不到光?”

  陈嘉庚放下手中的茶盏,接口道:“殿下说得是。臣知道有个叫李三的农夫,他能根据云彩的形状预测旱涝,每年都能让乡亲们避开灾年,可就因为是农籍,连见县令一面都难。

  去年大旱,若不是他带着乡亲们挖井,怕是要饿死不少人——这样的人,难道比那些只会吟诗作对的士籍子弟卑贱?”

  “陈先生举的是特例,”魏征反驳道,“士籍人家世代读书,知礼义廉耻,治理百姓自然更妥当。若让目不识丁的农夫做官,怕是连公文都看不懂,如何断案?如何施政?”

  “那便让他们识字便是!”袁泽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难道士籍子弟生下来就会读书?不也是先生教的吗?若朝廷肯让农工商子弟入学,未必出不了能臣。

  当年吕蒙本是武将,大字不识一个,经孙权劝学,不也成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栋梁?”

  诸葛明抚须道:“殿下所言极是。就像一台纺织,经线是蚕丝,纬线是棉线,看似有别,实则缺一不可。

  若说蚕丝高贵、棉线低贱,那这布还能织得成吗?大乾的天下,就像这台织布机,士农工商都是经纬,少了谁都不行。”

  诸葛婉抱着一只白猫,从廊下走过,闻言笑道:“太子哥哥说得对。我去年在苏州,见那盐商的女儿苏婉儿,不仅能诗善画,还懂得算学,把家里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比许多士籍小姐都出色,就因为是商籍,连参加诗会都被拒之门外——这难道不是埋没人才吗?”

  袁泽走到众人面前,说道:“不瞒着诸位说,本宫以为,这户籍制度就像一件穿小了的衣服,当年合身,如今却成了束缚。

  未来本宫要统一户籍,就是要给大乾换件合身的衣服。”

  魏征沉默了半晌,终是道:“殿下仁心,微臣明白。只是这百年规矩,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士族盘根错节,若触了他们的利益,恐生祸乱啊。”

  “祸乱?”袁泽目光锐利起来,“若百姓心中积怨太深,才是最大的祸乱。魏征,您说百姓是愿意在平等的规矩下好好过日子,还是愿意一辈子被贴着‘贱籍’的标签,忍气吞声?”

  袁泽想到前世的那个阿三国,人被分成三六九等,一辈子都阶级固化,人民没有出路,导致思想固化,明明拥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却偏偏发展不起来。

  市场中,磨剪刀的李师傅直起腰,黝黑的脸上满是不敢信:“好!昭文帝陛下圣明,再也不分士农工商!咱……咱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用被人叫‘贱商’‘贱匠’了?”

  穿粗布衣裳的老农把烟袋锅往鞋上磕了磕,眼睛瞪得溜圆:“真能有这等好事?我爹活了一辈子,就因为是农籍,连县城的城门都不敢进,怕被士籍老爷们的马撞了白撞……”

  “天幕还能说瞎话?”一个挑着菜担的农妇抢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刚才说得明明白白,昭文帝陛下都办了!咱商籍、农籍、工籍,以后都是大乾民籍,没贵贱了!我那二小子,明年真能去县学念书了?”

  【昭文帝认为,无论士农工商,只要是大乾的子民,都应该一视同仁。】

  十一皇子府中,十一皇子袁恪听到这话,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好一个‘一视同仁’!这才是帝王该有的格局!你们听听,十六弟这是要把‘贵贱’两个字从大乾的字典里抠出去啊!”

  三皇子袁祉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审慎:“十一弟,‘一视同仁’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君臣有别,长幼有序,这是圣人定下的规矩。

  若真的全然无别,百姓见了官员不跪拜,子女见了父母不孝顺,那天下岂不乱了套?”

  “三哥这是把‘一视同仁’和‘无君无父’混为一谈了,”七皇子袁潭笑着摇头,“十六弟说的是百姓之间一视同仁,可不是要颠倒君臣、长幼。

  就像太阳普照大地,无论宫殿还是茅屋,都能照到阳光,难道说阳光照了茅屋,就忘了宫殿不成?”

  “七哥这话有理,”十一皇子袁恪接话道,“一视同仁,是说在国法面前人人平等,在机会面前人人平等,不是要消弭所有差别。

  官员还是官员,百姓还是百姓,只是官员不能再凭身份欺压百姓,百姓也不能因出身就被剥夺机会。”

  九皇子袁羽也凑过来说:“前日我去慈安寺上香,见一个老农和一个士绅在佛前磕头,和尚给他们的香是一样的,佛祖也没说只保佑士绅不保佑老农啊。

  连佛祖都能一视同仁,咱们大乾的皇帝为啥不能?”

  袁潭闻言笑了起来:“九弟这比方打得好。就像这宫宴,陛下坐在主位,咱们坐在两侧,身份有别,但桌上的菜是一样的,谁也没说士籍的人该吃山珍海味,农籍的人只能喝稀粥啊。”

  袁恪放下手中的玉如意,朗声笑道:“七哥说得是。当年我在潜邸时,和几个出身寒门的将士同吃同住,同生共死,也没见乱了规矩。

  反而因为我不把他们当下人看,他们才肯为我卖命。可见一视同仁,不是坏事。”

  袁羽点头道:“说得正是。我以为,‘一视同仁’不是要砸了规矩,而是要让规矩更公平。

  就像赛跑,以前是士籍的人站在起跑线前,农工商籍的人站在起跑线后,现在昭文帝要把大家都拉到同一条起跑线上,凭本事赛跑——这样的规矩,百姓才会服。”

  城北码头上,搬运工们正歇脚,天幕的话飘下来时,柱子这壮汉手里的粗瓷碗差点脱手。

  他猛地站起来,粗声粗气地喊:“听见没?昭文帝陛下说要一视同仁!咱跟其他人,都是大乾子民,没贵贱!”

  瘸腿的老搬运工眯着眼,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光:“一视同仁……这是说……,咱娃也能跟士籍的娃一样去学堂?”

  柱子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扛起旁边的货箱:“啥也别说了!好好干活!等昭文帝陛下登基后,把规矩改彻底了,咱也能让娃穿长衫、念圣贤书,让那些士籍老爷们瞧瞧,咱搬运工的儿子,未必比他们差!”

  码头上的人都跟着应和,扛货的号子声比平时响亮了三分,像是在跟这天幕、这世道较劲。
  http://www.hlys.cc/29654/16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