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到达不了的信件

　　......

　　几天后。

　　杨帆送虞长璃去了庇护所的学校。

　　虽然没有末世前的学校那么宽敞，但仍然充满着人气，操场上是奔跑的少年少女，教室里人影绰绰。

　　杨帆看向身旁的虞长璃，笑了笑，“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学生了。”

　　虞长璃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默默低下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走进了校园。

　　......

　　——最开始，虞长璃在学校里并不合群。

　　她不爱说话，也不太主动和人交流，坐在教室里总是一个人发呆，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但她的外貌十分出众，身上又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嘿，你是新来的吧？”

　　一天课间休息时，一个活泼的少女坐到了她旁边，自来熟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虞长璃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虞长璃。”

　　少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出手：“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吧？”

　　虞长璃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从那一天起，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经常和她说话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

　　虞长璃在学校里认识的同龄人越来越多。

　　她开始习惯了这里的课程，开始学着如何融入同龄人的社交圈子。

　　在学校的日子，渐渐填补了她内心的空缺，让她感受到了“人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她开始觉得。

　　既然丧尸叔叔不要她了。

　　而她又在这里有了新的朋友，有属于自己的归宿。

　　或许，她真的可以像周曦说的那样，奔赴新的生活。

　　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即便如此。

　　她每晚独自一人在窗台边上仰望星空，抚摸着脖颈处的吊坠，还是会想起那个曾经和她一起看星星的身影。

　　这反复唤起她心中的刺痛。

　　回忆越是温馨，这份刺痛便越是深刻。

　　她讨厌这份刺痛。

　　久而久之。

　　她从讨厌刺痛，变成了讨厌造成她这份刺痛的人。

　　如果不是丧尸叔叔离开她，她也不会这样。

　　于是。

　　虞长璃开始主动适应这里。

　　甚至可以说——是在刻意逼自己，报复般地适应。

　　她开始按时上课，认真听讲，考试时努力拿高分。

　　她主动参加学校的训练课程，让自己成为班级里最出色的学生之一。

　　她和同学们主动交朋友，和他们一起玩闹，去商业街喝奶茶、逛商店，甚至开始尝试新的兴趣爱好，比如绘画和射击训练。

　　——她拼了命地融入这里，带着泄愤般的情绪，就像是要把过去的自己撕碎一样。

　　她告诉自己。

　　既然丧尸叔叔不要她了。

　　那她就让自己过得更好，让自己也彻底忘了他——那个不守承诺的大骗子。

　　丧尸叔叔什么的......她再也不会在乎了。

　　......

　　时间回到一段日子之前，也就是虞长璃刚在庇护所待快一周的时候。

　　冷风呼啸，掠过荒芜的街道，卷起破败的粗布和遍地碎石，让死寂的城市显得愈发沉默。

　　楚渊站在大厦的顶层，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低头俯瞰着下方破败的街区。

　　远处，丧尸群在黑暗中游荡，偶尔传来低沉的嘶吼声。

　　他已经等了很久。

　　末世的现在信号基站损毁，在这里电话是没有信号的，他没有办法直接联系上虞长璃。

　　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杨帆。

　　“她应该快要做出选择了吧......”

　　楚渊低声喃喃。

　　过不久，远处街道上传来低沉的轰鸣声，楚渊抬眼看去，熟悉的改装战车从废墟中穿行而来，在大厦下方缓缓停下。

　　一个身影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披着风尘仰头望向顶楼的楚渊。

　　——杨帆来了。

　　楚渊走到大厦边缘落下。

　　伴随地面震动和尘土飞扬，他落在了杨帆前面不远处。

　　“长璃呢？”楚渊看了一圈，问。

　　杨帆叹了口气：“她......决定留下来了。”

　　“这样啊......”

　　楚渊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脸上却是欣慰的笑容。

　　良久，他从怀里取出几颗晶核，递给杨帆。

　　“这些给你。”他说，“辛苦你在庇护所里照顾她了。”

　　杨帆伸手接过，笑道：“这些都不算什么。”

　　楚渊没说话，而是又掏出一封折得整整齐齐的信，可以看到封面的笔迹清晰而有力。

　　杨帆微微一愣，伸手接过信，眉头微挑：“这是什么？”

　　“写给她的信。”楚渊说，“我此前早就想好，要是她选择留下，我就把这封信交给她。”

　　杨帆低头看着信，小心翼翼地把信收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

　　“我一定会亲自交给她。”他笑着说道。

　　楚渊点了点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远方，“要是她有回信，下一次过来，把信带来给我。”

　　杨帆嘴角微微上扬，点头道：“一定。”

　　两人又聊了会儿琐事。

　　“那我就先回去了。”杨帆微笑着说道。

　　“嗯。”楚渊微微点头，“保重。”

　　......

　　两人分别后不久。

　　沙漠公路上。

　　战车在荒原上疾驰，杨帆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那封信，指尖随意地翻转着。

　　他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楚渊整齐有力的字迹，眯起眼睛。

　　这封信，虞长璃永远都不会看到。

　　但他并没有撕毁这封信，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其再次收好。

　　为了不让楚渊怀疑，他必须要伪造出来自虞长璃的回信，为此他必须先看过信件的内容，再结合的虞长璃的说话方式、字迹，仔细谨慎地撰写回信。

　　以他多年的卧底经验......这样的事情对于他而说，不难。

　　至于那些晶核......当然全部都要交给他私吞了。

　　杨帆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战车扬起尘土，消失在通往庇护所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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