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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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冬河手一抹腰间牛皮弹弓套,那架盘得油亮的枣木弹弓已握在手中。

  另一手飞快地从怀里鹿皮囊捏出一颗打磨光滑,沉甸甸的钢珠。

  距离四十多米,寒风呼啸!

  嘣!

  牛皮筋扯动的沉闷一响。

  钢珠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厉啸,“噗”地一声,精准地打在狼王后腿膝关节的侧面薄弱处。

  嗷呜——

  狼王一声凄厉痛嚎,那条后腿瞬间瘸了,奔跑的节奏大乱。

  还没等它稳住因剧痛而趔趄的身形,第二颗钢珠紧跟着就到。

  位置毫厘不差!

  咔嚓!

  细微却清晰的骨裂声后,那条腿彻底软垂下去,仅靠筋肉牵扯。

  狼王再也站不稳,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激起一片雪尘。

  陈冬河人已如猎豹般追出。

  距离飞快拉近。

  瘸了腿的狼王在雪地里连滚带爬,速度大减,雪地上拖出一条挣扎的血痕。

  第三颗钢珠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射出。

  目标——狼王另一条完好的后腿关节。

  噗!

  这一下打得结结实实,坚硬的狼关节软骨在高速钢珠的撞击下应声碎裂。

  五十米内,弹弓配钢珠,威力已足够致命!

  其余的狼早已逃得不见踪影。

  只有远处的山脊上,隐约传来几声不安的狼嗥。

  像是在为它们的王送葬,又像是在宣告这片山林暂时的归属。

  陈冬河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头在雪地里徒劳挣扎,呜咽低吼的狼王,大步走到近前。

  他没立刻杀它,只是抽出随身插在绑腿上的猎刀,在那狼王绝望惊恐的目光中,动作麻利而精准地开始剥皮。

  刀锋划过皮毛的嗤嗤声,在寂静的雪野里格外清晰。

  这狼王吃人上了瘾,那就绝不能再容它活着。

  今天吃的是李家人,明天就可能下山祸害村里的猪羊。

  甚至……那些在屯子口玩耍的孩子!

  剥皮的过程很安静。

  灰褐色的狼皮油光水滑,毛根粗硬,质地坚韧。

  但比起他上次在老林子深处猎到的那张接近银白的头狼皮,还是差了些成色。

  他不由想到了村里老跑山把头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老话——

  白狼皮袄,入山不惊百兽。

  也许,真有机会,得弄一条试试真假?

  狼王的皮完整地剥了下来,像一面破败的旗帜,只剩下血淋淋,还在微弱抽搐的躯体。

  陈冬河这才抽出狗腿刀,刀光一闪,结果了它最后的气息。

  最后那一声凄厉不甘的狼嚎,彻底消失在呜咽的寒风里。

  做完这一切,陈冬河才转身走向躺在雪地里,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李大宝。

  处理完狼王,陈冬河的目光终于落回只剩一口气吊着的李大宝身上。

  这家伙死前能说出那番话,倒也应了那句老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惜,太晚了。

  晚到连阎王爷都懒得收这份迟来的悔意。

  李大宝的两条腿膝盖以下一片狼藉,露着森白的碎骨茬子和冻得发僵的筋络。

  破烂的棉裤被撕扯得如同烂布条,人算是彻底废了。

  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蜡黄得像糊窗户的旧纸。

  嘴唇是诡异的乌紫色。

  深陷的眼窝里只剩下一点浑浊的光。

  只有胸口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这具残躯里还挣扎着一丝活气。

  李大宝浑浊的眼珠吃力地转动,终于捕捉到陈冬河的身影,那目光里的愧疚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也许这就是回光返照,他的声音竟意外地清晰连贯起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解脱感,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费力:

  “谢了……替我……报了仇……”

  血沫子随着话语涌出嘴角,让他又吃力的挣扎了一番,才继续说道:

  “欠你的……这辈子……还不了啦……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他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残破的身体向上挣了挣,似乎在凝聚最后一点残存的气力:

  “求你……救救我兄弟……小宝……”

  他大口喘了几下,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后面的话。

  “家里……不能断了根啊……求你……我们……我们不该啊……”

  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悔恨。

  陈冬河沉默了片刻。

  冰冷的山风卷着雪粒子,扑打着他线条冷硬的脸颊。

  他蹲下身,平视着李大宝瞳孔已然开始涣散的双眼,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人都得为自己的错买单,老天看着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大宝眼中的光飞速地黯淡下去,嘴角极其艰难地扯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只喃喃地,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这无情的风雪山林做最后的交代:

  “错了……真的错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那深陷的眼珠彻底失去了焦距,凝固在充满痛苦和解脱的那一瞬。

  至死,那双眼都没能合上,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飘着雪沫的天。

  陈冬河看了几秒。

  送县城医院?

  这残躯怕是半路就得凉透。

  就算真有奇迹能送到省城的大医院,以眼下这年月县医院的医疗条件,也几乎是十死无生。

  况且,那几十里颠死人的山路……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从肩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背包里掏出早已备好的一捆粗麻绳。

  目光扫过周围被血浸透的雪地,挥刀砍下几根手腕粗细、还算直溜的小桦树干。

  用绳子将树干牢牢捆扎结实,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木排爬犁。

  那些死狼,包括那头狼王血糊糊的无皮尸体,都被他一股脑地丢在爬犁前半段。

  他解下绑在背包外的一块厚实的军用防雨油布——这是跑山守夜人必备的家伙什。

  小心地将李大宝那血肉模糊的残躯,连同那张同样带着血腥气的头狼皮,仔细裹严实了,才放在爬犁最上面。

  一切收拾停当,他才拖起沉重的爬犁,绳索深深勒进肩头,在死寂的雪林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步步往回走。

  被挂在树上的李小宝早就看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拼命抠扯着勒进皮肉里的麻绳。

  像个被摔坏的虫子,终于从近三米高的树杈上重重砸在积雪里,发出一声闷响。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但他怕死,太怕死了。

  强忍着两条小腿白骨戳地,钻心刺骨的剧痛,用两只胳膊肘和手掌死命扒拉着地上的冻土和积雪,艰难地向陈冬河的方向一点点挪动。

  身后拖出长长的,混杂着血污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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