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第591章

　　黑罗博意识到，不能用常规认知，去理解孽物们搞出的炮击炮阵。

　　它们的思维模式跟人类仍旧有著不小的差异，同时，它们的知识结构也因当初遗留的方式和现在获取的方式而不完整，有欠缺。

　　本来是没有基础的空中楼阁，知其二却不知其一，偏偏它们自己的特性，以及超凡的特性，让它们可以跨过一，实现二。

　　同时，又因不知道一，而不会被知见障所束缚，其想法比幼童还天马行空。

　　於是就有了独属於孽物的炮和炮阵。

　　这些炮跟原始军团使用的，在外形上有著巨大差异（儘管源流都是帕尔乌斯），它们的侧重点，也不是术法模型。而更像是生物器官。

　　这让黑罗博想到了原始军团的生命炼金术，但眼前的这些孽物，在生命选材上就与原始军团大相逕庭，不是碳基血肉，而是硅基晶体。

　　简单的理解，就是一堆宛如活物的石头。

　　以凡世常人的审美和財富观，这些石头都属於宝石哪一类，晶莹剔透，还自发光，有没有致命辐射且搁在一边，单就卖相而言，是真不错。

　　这些石头有稜角，也不是完整一体，而是块与块之间有接缝。但除了硬度，

　　它们还有韧性，看其外在表现力，起码也能达到橡皮泥的程度。

　　这些姑且叫做石炮怪的玩意，像是召唤物般，在涌动的魔光中出现，继而阵列。

　　此外，还有一种类似火箭炮的石炮怪，那標誌性的火箭发射槽，黑罗博一眼就认了出来。

　　毕竟他的信息库中，是有科技系的兵器信息的，轨道炮都有。

　　“喷！”他心中发出感嘆，觉得这孽物也是挺牛哗，蛰伏如龟息，靠战爭催化，风云一致，进步的真快！

　　与此同时，观战的诸神也不是只会看乐呵的门外汉，

　　们確实没能在第一时间看懂孽物搞出来的新玩意。

　　但们的神性直觉很牛哗。到了这一刻，们已然清晰的感受到孽物集团的威胁在飞速提升。

　　当然，诸神不会因此就一蹦三尺高，大动千戈。

　　们是渴望联军取得大胜，最好是摧枯拉朽式的，但反过来说，联军终究是袍们眼中的工具，甚至炮灰。

　　哪个大佬会关爱小弟到稍微有个马高短、危险预兆，就呵护备至那是没玩腻的小三儿的待遇。

　　因此，诸神也只是以神諭的方式提醒了联军一嘴。

　　联军高层对於神灵的警告，那还是比较上心的。无论是出於尊重强者的实力角度，还是出於跪舔领导，此刻都不会不拿神灵的警告当回事。

　　这些能够执掌联军兵权的教会高层，说他们是一帮阿奉承之辈，那是小了其专业能力，但论及逢迎諂媚那一套，他们也的確是大师以上级別的。

　　这跟专业级的指挥作战能力不衝突呀，这都是既会练、又能说的好把式。

　　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布命令，要求身处一线的高端战力，立刻对孽物军最前线出现的这些异常，发起远程打击，不要吝嗇手段，哪怕是为此中断正在蓄力的大招也在所不惜，能探到的都打。

　　这时候，双方还有著数公里的距离。

　　虽然超凡者军团，无论是移动速度，还是衝锋能力，都不能拿凡世军队去衡量，但这个距离，即便是在高端超凡者看来，也不算近。

　　主要是他们的感知力，也可以称之为精神力探针，大都不足以探这么远。

　　探不到就不能打么倒也不是，探不到的主要影响，是无法锁定、制导，以及精控。

　　也就是说，超出精神力探针的范围，就要用到炮瞄火控的那套科技侧原理了，具体涉及角度啊、风向啊等等，且最后一段，无法微调，由飞弹攻击，变成了炮弹攻击。

　　毫无疑问，这大大降低了攻击的实际效力。毕竟对面不是凡世军队，而是超凡系的者。

　　当但高层的命令，可不能当耳旁风，尤其是诸神都在观战，你忠实的执行了，最后战事失利，你確实有责，但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指挥无方，不是你执行的不到位，反之，那可是要背大锅的，高阶超凡者的身份，也接不住那么大口锅。

　　所以，不是这些高阶超凡者有多听话，而是利害得失一计较，怎么做就清晰明了了。

　　於是乎，一波形形色色、但主要是高等神术的远程打击，由推进的联军集群中飞起，在空中划下华丽的死亡弧线，向著孽物军团落下。

　　眾神殿中，诸神的脸色都或多或少有些难看，尤其是为首的光神、战神、生命之神。

　　正所谓关键时刻见成色，这次突如其来的要求各教会的高阶超凡者使用远程，乃至超远程手段打击敌阵，算是將这帮高阶的底裤给扒出来了。简单归纳一句话：不如往昔工具人多矣！

　　都不用跟七千多年前与精灵族决战时比，就是跟千年前比，都有著明显的落差。

　　这里边，固然有泰伦斯叛乱给诸神教会的高阶战力们带来一系列或明或暗的伤害和影响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各个教会的运转出现了大问题。

　　贪污腐败，人浮於事，最最重要的，是欺上瞒下。

　　一上报就都还不错，不说是团锦簇吧，也还能过得去眼，一动真格的，就像现在，暴露了，关键时刻，真正能保质保量落实上级战术命令的，还是混编在队伍中的血翼天使。

　　问题是，孽物没有这类问题呀！

　　黑罗博要知道诸神们此时的想法，估计会补一句：“不但没有，还牛哗的一塌糊涂，搞的我都想收集其更详尽的信息，看能不能抄作业，製造有同类特点的傀儡了！”

　　於是乎，接下来被物军团秀了一脸也就不奇怪了。

　　就是那种尸骸透镜，又一次被祭了出来，而且是两个，一家一个。

　　这次巨大透镜射出的猩红光芒，不是收束的，而是锥形，具体也没有特別针对诸神联军，而主要是与联军这边的远程打击进行对轰。

　　被这猩红的血月光芒一照，联军的这一轮远程攻击，虽然不至於像高温火焰中的积雪般悉数消融，也被破坏了大半，落下后的效果，只能说，洒洒水，就类比凡人被绿豆大的冰电劈头盖脸砸了一番。

　　而这波打击之后，由於双方都在推进，孽物这边距离够了。

　　其实早就够了，是孽物们没有较为清晰的火炮使用经验，这才在方方面面都显得蠢笨。

　　若是换黑罗博，这类火炮，必然放在后方，形成炮群，集中使用。

　　並且以炮群钓诸神出手，然后用户骸巨型透镜之类的手段，去保护或者说跟诸神的手段对轰，以此將诸神联军最大的、最强力的、也最具不確定性的奥援给废掉，废不掉也得令其被严重削弱。

　　而现在，虽然孽物们对这新玩具没多少实操经验，可这批玩具本身的先进性，就已经很犀利，毕竟相比於冷兵器，热兵器是有著战爭层级的提升的，是不同作战理念下的產物。

　　就见石炮怪迅速入位，拉开架势，然后『轰！』

　　先是喷出冲天而起的橘红色火焰，然后是撕裂空气发出的尖锐呼啸，明亮要目的光球如同流星划过天空。

　　这光球被猩红的光烟包裹，形成长长的尾焰，一次性就有几百颗那么多。

　　数量不是关键，甚至质量也不是，真正的关键是这些特殊的炮弹，带有凝聚的扭曲法则特性，极难被干扰破解。

　　而且这些特殊炮弹似慢实快，眾神殿的诸神稍一犹豫，就已经错过了出手干涉的时间窗口。

　　结果就是特殊炮弹落入正推进的联军阵列中。

　　剧烈爆炸，大地为之震撼，这个都是边角料效果，真正的重点在於，无论是血翼天使，还是高阶超凡，他们撑起的法则力场屏障，在这一刻都仿佛失效了！

　　当然，实际上並非失效，而是扭曲法则之力发威。

　　说到底，这就是一场法则的对抗，联军这边的法则，主要凸显一个『联合构建』的概念，就像黑罗博的法则之环那样。

　　不过，联军的这个相对要粗疏很多，没有那么精密和紧凑，且相当一部分法则，只是凑了一脚，获得了参与度，真正发挥的作用不多。

　　而石炮怪发射的这些扭曲爆弹，主打一个纯粹。

　　这就好比防御一方又是水、又是土、又是风、又是短氧真空，看起来每一种用好了，都有灭火的能力，可进攻火，主打一个高温，超乎想像的高温，水蒸千、王变灰，风助威，无氧也不影响，因为根本就不是燃烧现象，而是能量释放。

　　防御失效，那么倒霉的就是由命运隨机抽取的人了，扭曲爆弹落在教兵们中间，周边百米范围內，血雨飞溅，骨肉乱飞，肢体、內臟被炸得七零八落，又在飞行过程中被扭曲之力施加效果，发生另类的、宛如弹药般的殉爆。

　　“有点意思。”暗中观察的黑罗博，多少有那么点开了眼界，驳杂的知识又增进了一些的感觉。

　　这个扭曲之力作用於超凡血肉的效果，是不在他预料之內的，没想到还挺生猛。

　　当然，这不是他看重的，他看重的是，这给他提供了全新的力量运用的思路。

　　说是全新，主要还是因为他这个偽旧支，缺的课太多，对旧支力量的运用，

　　也因此过於刻板。

　　所以此时此刻生出学到了的明悟感。

　　至於扭曲之力发威，为什么会给他带来这样的收穫，自然是因为旧日支配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规则的扭曲，或者说，就像硬幣的两面般，跟一切法则体系呈现对立而有彼此映照关联的特质。

　　这个特质就连黑罗博本尊，都不及这个降临体感受深刻。原因在於相比於降临体，本尊过於按部就班，稳健，但层次不高。

　　而降临体缺失严重，却一下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从而获得相对来说更为高屋建领的视野，因此能看到一些下层看不到的风光。

　　黑罗博本尊主要还沉醉在黑暗、情绪力量、知识诅咒等敘事中，而降临体，

　　却已经隱约看到了旧日支配者的本质和源头。

　　降临体发现，扭曲之力的本质，不是法则，而是更高级、更抽象且玄奥的概念，它涉及宇宙的诞生原因和最终归宿，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搞懂的。

　　这种不能搞懂，主要不在於欠缺相关的知识和线索。

　　旧日支配者的体系很有具万物皆有两面性特点，简单的说，知识就在那里，

　　你牛哗，它就是你的登天梯，你不行，那它就是你的诅咒，坑的你不要不要的。

　　所以说，真正的原因，是黑罗博自身的高度、或者说思维层次，生命层次不够，所以看不懂、看不到，强看会崩。

　　而眼前从石炮怪的炮弹效果中获得的信息、以及引发出的灵感，则是一种广度的提升，而不是深度。

　　黑罗博有收穫，诸神联军也有，收穫了惨叫、残肢断体，户骸，还有许多更细小的碎肉什么的。

　　至於那些被气浪掀翻吹飞的，都是小儿科，形成了些许混乱而已，貌似不值一提。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情况没那么简单。

　　这次除非他们的，可不是寻常的爆炸衝击波，而是扭曲之力。

　　他们被扭曲之力侵蚀后，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自身超凡体系无法压制，继而导致力量紊乱，畸形异变等问题。

　　不得不说，那场面看起来很有克苏鲁式的深空恐怖特徵。

　　细节比如说肉芽、眼柄、触鬚、嘴巴、刀牙、龟裂——

　　而更粗略的看，则是癌变般的肆意生长，骨质增生、血肉增生，突破限制，

　　诸如菜头，人腿变成犀牛腿等等。

　　这些当然是能够遏制，甚至反向清除的，但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神术神力，

　　而是秩序之力。

　　秩序之力才是最对症下药的，其他的神术，本质是对原初备份的復刻重塑。

　　两者的差异主要在於，原初备份是有类似存档一般，有一个时间锁的概念，

　　而不是数据即时保存。

　　因此，该种恢復，对於很多教兵而言，等於是回到n年前，后来的锻炼、提升啥的，都打了水漂。

　　更严重的问题是，这种『存档功能』可不是什么地摊货，或者標配福利，而是就连高阶超凡者，都未必能做到个个及时存档。

　　这里边往细了说，还存在名额交易等情况。毕竟一般情况下，高阶不易遇险，却更容易拿到名额，而中低阶容易身死，却往往没有此等价格不菲的保命手段。

　　於是有了需求，就有了买卖。

　　而如今这场大战的残酷性被证明，最好是开赴战场之前，正好存了个档，否则，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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