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第640章

　　黑罗博用看死人的眼神斜了疯女人一眼，就自顾自继续往家走。

　　而他的两名护卫，也不是寻常的马仔，不会自作主张为了给主子出气，或在大哥面前秀主观能动性，就吆五喝六的上去揍人。

　　一场不愉快的相遇，就这么草草揭过了。

　　中心广场距离黑罗博位於长荣街上的新家不远，五六百米的距离，步行也不过数分钟。

　　道路两侧，都是风格相似的建筑，迎街的房屋被开闢成店铺，后面是仓库和住人的地方。

　　不过，像黑罗博新家那般有纵深的，並不多。

　　大都短小，后面还有住户，从而形成所谓的后街。

　　后街就没那么讲究了，就是条连碎石都未铺的宽点的巷道，那边的房屋也更紧凑低矮，即便建的略有章法，也是一股子贫民窟的味道。

　　即便是散心，黑罗博也没兴趣光顾那里。

　　不是活成了高人一等的老爷，而是不想与之交集，以免决断生死时，狗血的生出不忍之心。

　　听著有些可笑，但这就是人性。

　　黑罗博与自身人性的斗爭，始终没有停止过，廝杀几乎遍及每一个点滴，大事小情。

　　而在这种廝杀中，他也总结出一些有用的技巧。

　　比如，足够陌生，就能心安理得的视之为数据，说抹掉就抹掉。

　　当然，没那么心安理得，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毕竟他都是老屠夫了，而不是因为这种事內心纠结挣扎，不是做噩梦，就是一把一把掉头髮。

　　但是，这种“矫正、规训”灵魂的长期行为，也讲究一个防微杜渐。一次两次没啥，次数多了，就能积累成清晰概念，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时不时在脑海中泛起，又得专门时间精力去磨灭，拖进度。

　　所以，黑罗博不与民眾互动，不见烟火气，刻意在这方面向隔绝型冷漠靠拢。

　　仅仅是这方面，毕竟超凡感性，他的核心驾驭超凡力的驱动力又是情绪力量，是不能真箇么得感情，像个机器人般纯玩理性的。

　　这就像某宣传语描述的：你得严肃，你还得活泼—说白了就是得取一个平衡，有就是传说的既要又要—

　　扯远了，回到这城镇的格局上。

　　黑罗博的新家地皮，之所以有那么长的纵深，是原因的。

　　他的左邻，是大户人家，后来因为分家，將他新家所在的这一溜给另出去了，单成一户，走自己的门。

　　而他的右舍，是一条巷道。

　　这是原本大户未分家时就形成的格局，这大户的左右，都是巷道，一直要到其房后，才能像长荣街般连接东西。

　　也就是说，不怎么宽，但至少相对直、能走车的巷道，在这个区域从天空俯瞰，呈现一个『几，字。

　　而类似的几字结构，在长荣街以北的这一片儿，还有好几处。

　　长荣街以北，就是瓦斯科最北的社区，继续北向出了这一社区，就是一片菜地，然后是城墙，

　　城墙之外则是森林，大山。

　　据说，若非多年来的伐木建房，城墙至山林边缘，绝非现在的千多米，而是百来米。

　　黑罗博发现，雾气就是从北面的山林中来的，宛如洪水般倾泻下，如此异景，竟然被当地人习以为常，除了运气操弄下的降智，他想不到啥更好的理由。

　　所以，或许不是所有的瓦斯科人都已被腐化成了厄运傀，但確实已称得上灾情深重，病入膏育。

　　他觉得这倒是个能够利用的点。

　　之前他根据对7號、9號他们的坐骑的观察，一度认为整座城市已然沦陷，彻底被腐化了。

　　毕竟7號9號他们来了才几天，马匹就这样了，当地人能好到哪里去。

　　可不久前见到那个女疯子，他的认知反而有所改观。

　　因为跟信仰掛鉤了。

　　在黑罗博的认知理论中，灵魂力量的价值很高。因为它源自真灵与生命的奇妙作用。

　　生命是宇宙的变量。

　　而真灵，又是生命中最具优越性的智慧生命的关键核心，是点亮智慧的灵性之光。

　　这就是灵魂力量贵重的本质原因。但再好的东西也看怎么用。

　　散用是一种，合用又是一种。自行激发是一种，手段压制也是一种。以正向上进概念催发（牺牲、奉献）是一种，以负向墮落概念催发（贪婪、利己）又是一种。

　　与这些相比，信仰神灵的那一套，只能算是在这条路上求索，还远没有达到最好。

　　在这样的一种背景下，如果是民眾自发的生成信仰，类似人工造神那种，而且目的也较为纯粹，就是为了守护自身所珍视的、所爱的，那么即便仪轨较为粗疏，方式较为简单，有著这样那样的不到位造成的浪费，仍旧可以生成抗拒侵害的力量。

　　我不信命！我信我自己！运道差，我也能杀出一条道，兴旺发达！

　　有这样的人，也確实做成了事，转了运，改了命，这从本质上讲，就是灵魂力量胜过了命力运道。

　　当然，黑罗博不相信这里的人们有这等水准。

　　不是他看不起这里的人，而是看不起这个时代，乃至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基础就歪了，能指望他们理解啥叫正向上进

　　不过是各种秀诡域使俩，全员恶人大逃杀，看谁更智慧，临场反应更佳罢了。

　　但反过来说，赖也有赖的玩法。混乱如深渊恶魔，还能捏合出一套独特的秩序，组建大军，南征北战，那么，有著黑暗守序向特质的此世界的人类，为什么就不能搞个残酷风格的自助教团呢

　　那疯女人嘴里的福神是何许人也，黑罗博不知道，就当是一部分本地人，向厄运妥协，然后无条件跪舔，期望对方能放自己一马而鼓捣出来的人造神，正好与幕后黑手匹配。

　　不过他觉得，只要幕后黑手的智商稍微在线，就不会捡这种便宜，儘管只要松鬆口，立刻就能享受眾多信徒的信仰力。

　　但信仰神灵，人神之间的影响是相互的。享受信仰力的同时，也被信徒绑架了。

　　黑罗博有理由相信，诸神墮落，就跟他们的信徒出了大问题有重要关係。

　　撇开这种可能，指望这些老江湖，自己不著调投资烂项目又或独家產而败落，可能性不大。若是这类性格，早在升神路上就殞落了。正所谓常在江边走，哪有不湿鞋，几万年还不够湿回鞋

　　所以，被信眾牵累的可能性更高。这也算是黑暗侧信仰神灵的一大特点，信徒属性是负向的，

　　你觉得烧杀抢掠就是他们的下限，那你是低估了人性之恶的程度。

　　山有多高，水有多深。人既然能高尚到完全利他，牺牲自己，不求回报，那么也能恶毒到害他，损人不及利己，至死方休。问就是乐意！不服咬我。就像dc宇宙的小丑，再给他的过去洗白，

　　他也配得上混乱之子、熵之化身这类的称號。

　　话题扯回。既然有无条件跪舔厄运，鼓捣出个福神的，那么大概率就有反其道而行的。

　　反正以黑罗博对人类的多年研究，人类群体就是这样。

　　若是没人分“阴阳”，那么一直混沌著，日子也能过，但只要有了黑，就一定会刺激到另一部分人成立白。这其实也是作为自然之子，本能的搞平衡的一种体现。

　　当然，这种现象得宏观的看，当事人基本不会考虑到这些，他们都是局中人，没有这样的视野，他们多半是以其他奇奇怪怪的理由，说服自己和別人，构建起同欲同行的团伙的。

　　再加上这个时代，各种结社行为蔚然成风。整出个教团秘社啥的，顺理成章。否则，瓦斯科不至於像现在这般消停，毕竟生活看儿方人。

　　而黑罗博所构想的利用，首先就是跟这帮傢伙搭上线。

　　当然这事並不急，甚至於，他觉得，就冲他之前改造房屋体现出的价值，必然已经被对方看在眼里，回头就主动上门邀请他入伙也说不定。

　　毕竟你不能拿自已的胜负欲跟人家的求生心相比较，压力给在那儿了，估计轻易不会错过机会，哪怕知道对方是过江龙。

　　黑罗博回到新家不久，便收到一个好消息，博物馆號那边，异木育种成功，已经分出三个支系，开启了第二代培育养成。

　　对此，黑罗博还是满意的，异木不仅实用，还可能是未来跟他人合作的重要手牌。

　　什么独战天下敌

　　没必要搞的那么决绝，尤其他现在还是西摩沙多，不是什么孤高霸主。

　　时间还有些早，没什么倦意，黑罗博尝试將异木中提炼出来的关键信息，融入到一种野生藤蔓中。

　　靠著自然的眷顾，天道的开掛，世界守护者的位格，他在德鲁伊之道上，堪称是卓越宗师，整点转基因的育种，难度不大。

　　於是耗费一个多小时，突变藤蔓生成，被命名为风暴藤。

　　原因也简单，作为正常自然规则运转的维护者，此种超凡植物对抗一切逆自然的概念，包括大象无形级的扭曲之力。

　　而这种对抗就发生在藤蔓生长时，与外界环境的互动中，从而在藤蔓枝叶间，不时生成跳耀的电弧，宛如风暴放电，故而得名。

　　黑罗博將这其批量移种到庇护所与门楼倒座房之间的区域，尤其是东西墙。

　　从而將这片包括马、车库、大通道和小前院的区域，变成次级庇护地效果自然是不如庇护所，但至少灰中带紫的浓雾因之而消散，最终仿佛被无形的罩子隔离，无法进入，其实在边缘地带，自然法则一直在与之交战，而风暴藤则从中受益，成长的很迅速，眼瞅著那一根根主干，就比成人的手腕都要粗了。

　　黑罗博这才意识到，当初忘记限制风暴藤的体態上限了，这都开始影响场地的正常使用了。

　　当然，这样多大点事，让其自行编制，结成拱顶藤架不就0k了反正他也没有晒太阳的习惯，

　　大不了枝叶蔽日，日夜垂灯。

　　临近午夜睡下，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上午八时。

　　安涅拉安排准备的餐食，对黑罗博而言，充斥著异域风味，意外的很对胃口。

　　略迟的早餐之后，小憩片刻，黑罗博决意上街溜达一番。

　　虽然这方面7號和9號已经给了较为充分的情报，但他还是喜欢亲自確认。

　　而且，新庇护所毕竟不及博物馆號，让他日夜宅在其中，有些难为人，也不符合他散心的需求。

　　仍旧是步行而不是坐车，不过黑罗博没有跟当地人常规互动的意愿，更多的將注意力放在设施上。

　　瓦斯科城內没啥特別的，倒是城东，有座荒废的要塞。

　　之前来瓦斯科，就是顺著省道由东向西北走，所以，这荒废要塞，是途经见到过的。

　　只是当时的情况，並不適合驻足西观，

　　如今细看，这要塞有长长的一圈围墙，早已年久失修，塌的地方不少，杂草丛生，苔蘚覆盖黑罗博注意到，这围墙的用料很扎实，尤其是外侧，基本都是用一块块米许厚、三米长的青条石堆垒而成。

　　看青条石表面的痕跡，明显不是超凡者化泥为石的手笔，而是人工採石开凿出来的。

　　这成本可就高了去了，就算附近就有適合作为石料场的大山，开凿和运送也造价不菲。

　　相应的，也显出当初打造这座要塞的决心，或者说雄心。

　　黑罗博估计，这些条石被开採完成后，歷经的岁月应该在千年左右，不少已经布满裂纹，又或表面斑驳破碎，但作用基本还在。

　　而那些塌的地方，貌似也不是自然塌，而是人为所致。

　　也就是说，当年这城堡发生过攻守大战，最后被攻陷了。

　　这围墙的围內侧，用碎石和泥土堆砌而成，厚度接近10米，在岁月的侵蚀下，如今已基本褪变成了倾斜的缓坡。

　　被这围墙围著的要塞，规模不大，样式古朴，风格和用材，跟围墙堪称一脉相承。同样是泥土和岩石的混合体，要塞原本至少有三层，但是此刻上面的两层已经只剩下一些残垣危墙。

　　对於这个要塞，黑罗博不是一无所知。

　　7號和9號也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这里，並从当地人那里了解到了相关的軼事，应该是被美化过的，但想要找正经资料难度太大。

　　毕竟瓦斯科並没有记录本地歷史的镇图书馆，他们这里没出过什么学者，有如今的规模，主要还是沾了技术革命的光，本地的特產能卖的上价，省路又修过来了，这才经济上逐渐宽裕，否则靠山货和被镇墙圈起来的那点菜地，可养活不了这大几万的人口。

　　黑罗博对了解瓦斯科的古老歷史兴趣不大，让他跑过来確认的，是7號和9號在报告上说，此地的感觉给跟城里不太一样。

　　黑罗博知道，那是自然直觉引发的差异感，7號和9號段位低了点，但粪坑太臭，旁边又有个能呼吸到些新鲜空气的，自然能比出差別来。

　　如今他亲自到此確认，7號和9號的感知没出错，这里確实没有被腐化侵染。

　　那么原因是什么

　　反正他是不信，隨便一个理由，就能让一片土地，堪比他亲手打造的带有浓郁自然圣所特徵的庇护所。

　　所以什么才是让这里圣洁的真正原因

　　黑罗博正要进一步探察，有另一伙人过来了，其中一人认识，老绅士！

　　见黑罗博看过来，老绅士远远的就扶帽致意，黑罗博也就静候其走近。

　　双方聚在一块儿后，老绅士先开腔：“怎么，你也对圣阿妮卡后裔的作品感兴趣”

　　闻言，黑罗博意识到，老绅士口中的『圣阿妮卡』应该就是五千年前他调教的阿妮卡。

　　其当时就已经是圣徒，他离开后更进一步可能性很大，是真正的圣者，乃至圣域圣灵，而不是溢美的尊称。

　　“看来我们的信息来源有差异。我以为，这里是圣萨拉建立的共济会成员建造的。”

　　萨拉，以极端圣母之路，宛如淤泥中的白莲般，在他的帮助下，於诅咒堡，走上自然门徒之路的古代灵魂。

　　他一度让其去展开自然生命星星之火任务，放下种族歧视，去为所有需要帮助的自然之民，带去希望和技术。

　　后来，因为他跟阿妮卡的行动进度够快，以萨拉为代表的自然使徒们，尚未来得及做下瞩目大业绩，他就又顺河而下了。

　　但共济会的组织理念，他却是一早就有跟萨拉提过。

　　因而，如今说出来，他觉得是秘密的可能多过瞎，萨拉他们应该建立过这么个组织。

　　果然，老绅士貌似知晓这个概念，回应道：“喔，真是稀罕，原来您查的是纯洁派的线索，他们已然鲜为人知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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