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龙中文网 > 皇孙凶猛 >第四十章 勛贵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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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勛贵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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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初,高祖皇帝刘邦登基。

  为奖励隨他一同征战的將士功臣,前前后后共册封143位列候。

  而其中,又有十八人因功勋卓绝,爵位最高,被称之为汉初十八侯。

  樊噲,位列第五。

  而在他之前,分別时萧何、曹参、张敖和周勃四人。

  加之他又是吕后的妹夫,所以在十八侯之中,地位尤为特殊。

  只可惜,自樊他广后,舞阳侯一脉便不復存在……

  樊胜客,樊噲曾孙。

  舞阳侯被除国后,樊噲子孙便定居长陵。

  因为,樊噲就葬於此。

  樊胜客年二十七岁,承不更爵。

  所谓不更,就是不用强行服兵役。不过除兵役之外的徭役和赋税,仍需按时缴纳。

  加之樊噲在勛贵中的地位有些尷尬。

  他是吕后的妹夫。

  虽然在刘姓復国,剷除诸吕的变故中没有被牵连。

  太宗皇帝刘恆也没有追究。

  可是在勛贵中,著实有点尷尬。

  这也是樊他广被冤屈时,勛贵列候没有人站出来求情的缘故。

  这也就使得樊胜客的日子,並不好过。

  若非他还惦念著光復门楣,说不定早就重操旧业,干起老祖宗屠狗的勾当。

  尤其是在他成亲之后,生活日渐拮据。

  无奈之下,樊胜客乾脆挎弓持刀,干起了猎户的勾当。

  时已暮秋,也是狩猎的季节。

  等到了入冬以后,一场大雪,再想打猎可就难了。

  所以,樊胜客孤身出城,在咸阳原游荡数日,猎杀了足够的猎物之后才返回长陵。

  这一回家,他就听说一位皇孙在长陵县外遭遇刺杀。

  “是哪位皇孙”

  樊胜客在院子里收势猎物,好奇询问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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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成亲,並有一子,年方两岁,尚未起大名,只有一个小名,唤作樊阿蒙。

  樊阿蒙此时,正坐在樊胜客为他打制的木马上。

  双手抓著把手摇晃,嘴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著什么,不时还自娱自乐似地笑出声来。

  那憨憨的模样,喜煞了樊胜客。

  妻子姓仲,祖籍关东,是齐国人。

  祖上是齐地巨富,被刘邦迁至长陵。

  一眨眼,已是五代。

  家族早已破落。

  仲氏女正在浆洗衣物。

  听闻樊胜客询问,她放下手中衣物,做出思忖之色。

  “好像是皇长孙。”

  “史皇孙吗”

  “应该是他吧,妾身在家里操持,没怎么出门,所以也说不太清楚。史皇孙是谁”

  仲氏忍不住看著樊胜客,好奇问道。

  樊胜客深吸一口气,道:“太子长子,陛下长孙。”

  “哇!”

  仲氏闻听,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不过,皇孙来长陵作甚”

  “想是要祭拜高祖皇帝”

  接下来的工作,会比较血腥。

  樊胜客抱起樊阿蒙往屋里走,即便是樊阿蒙啊啊的喊叫,他也不在意。

  “良人且在屋中看护阿蒙,待我处理了猎物再说。”

  西汉时期,是夫妻之间极为普通的称呼。

  妻子可以唤丈夫做良人,也可以称作郎君;而丈夫则称呼妻子良人;家里有点地位的,则会称做『夫人』。

  总之,良人这个称呼不限男女,有点中性的意思。

  仲氏知道,樊胜客要解猎物。

  她倒是不在意。

  嫁给樊胜客多年,血呼刺啦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见。

  不过,对於婴儿来说,那场面有点不太友好。

  她端著洗衣盆,坐在门槛上。

  如此一来,即不耽误洗衣,也不能挡住孩子的视线。

  樊胜客拎著一条肥狗,掛在了鉤子上。

  他取出一把尖刀,在磨刀石上磨了几下后,一刀挑开了狗皮,熟练地把皮扒下来,露出血淋淋的身体。

  把狗皮放在一旁,他开始剔肉。

  骨头可以留下来燉汤,肉可以卖给本地屠户,狗皮鞣製一下,也能换钱。

  就是这內臟……

  不好处理!

  或者说,他不会处理。

  这不是樊胜客第一次剔骨解肉,所以非常熟练。

  “这个时节,前不前后不后的,祭拜个甚。”

  “那你说,他来干嘛。”

  “我怎么知道。”

  樊胜客一边和仲氏聊天,一只狗就处理妥当。

  他把內臟丟进一个木盆里,然后把肉和骨头分开置放,转身又拎了一只猎物过来。

  “不过有人竟然刺杀皇长孙,倒是胆子不小。”

  “可不是,妾身听说,皇长孙的扈从都死了,只剩下一个护卫。”

  “这么惨烈”

  “何止啊,当日长陵县去搬运尸体的时候,妾身偷偷过去看了一眼。那些刺客,有几十人,还有人骑著马。妾身听说,皇长孙还亲手杀了几个刺客,凶的很。”

  “哈,高祖皇帝芒碭山斩蛇起事,一生征战,大大小小战事经歷上百次,何等英雄。皇长孙乃高祖皇帝之后,又岂是等閒不过,他敢杀人,这胆气却了不得。”

  能打是一回事。

  敢不敢打,是另一回事。

  樊胜客曾给一些勛贵子弟做过嚮导。

  当然,对方並不清楚他的身世。

  一个个吹的很厉害,而且也確实有练过。

  但真让他们上阵的时候,很多勛贵子弟腿都是软的,连弓都拉不开。

  如果从这个角度,皇长孙倒是个人物。

  他突然嘆了口气。

  想当初,高祖自沛县起事,跟隨高祖皇帝征战四方。

  鸿门宴上,便是楚霸王也要赞他一声好汉。

  可如今……

  堂兄也是个没用的傢伙。

  找了许多关係,费了许多周折,当上了太子宫的卫率。

  可,又有何用

  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

  当初若非要为母亲守孝,错过了好几次机会。

  赵破奴那次,算不得可惜。

  可是去太子宫效力,那樊昌客使了钱,顶替了樊胜客的机会。

  若不然,他现在……

  越想,就越有些恼火。

  他的刀快如闪电,把猎物解开,而后把尖刀砰的插在了木板上,拎起一坛酒,咕咚咕咚就饮了两大口。

  “樊胜客在家吗”

  院门外,传来了里长的声音。

  “在家!”

  樊胜客眉头一蹙,迈步就走到院门口。

  就见,门外里长侧身垂手而立,一个胖胖的青年,正笑眯眯站在那里。

  而在他身后,还站著一个壮汉。

  那壮汉,身高体壮,器宇不凡。

  目光从樊胜客身上扫过的剎那,他眸光一闪,露出警惕之色。

  而樊胜客也后退一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樊胜客:这汉子,是高手!

  赵安国:感觉可以过几招啊……

  “在下樊胜客!”

  樊胜客伸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抹去手上的血污。

  而后又退了一步,双手抱拳,一揖到底,朝著那胖胖青年施了一礼。

  “郎君可是找我嚮导”

  里长忙想要开口,却见青年摆了摆手。

  “宋里长,你回去吧,我想与樊郎君私下聊一聊。”

  “遵命!”

  里长不想走。

  但他必须走!

  他知道眼前这青年的身份。

  之前长陵县令把他找来,让他带路。

  虽然县令没说什么,可他却猜到了!

  长陵县如今谁的身份最尊贵

  毫无疑问,皇长孙。

  没看到那长陵县令在吩咐他的时候,一直偷偷打量青年,而且言辞之间非常谨慎。

  当了一辈子里长,很少见长陵县令这幅模样。

  而长陵县除了皇长孙之外,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来。

  那青年的身份,呼之欲出。

  想留下!

  哪怕捧几句哏,拍两下马屁也成。

  只可惜,人家看不上……

  “可以进去吗”

  “呃,院里正在屠狗,怕是……”

  青年笑著摆手,迈步便往里走。

  樊胜客哪敢阻拦,连忙退后几步,侧身想让。

  那壮汉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樊胜客打量了一下。

  他个头,比壮汉低了半个头。

  但身量,却比壮汉要宽一筹。

  樊胜客:三十回合,定能取他人头!

  赵安国:二十回合,可令他陈尸当场。

  两人,四目,视线相交。

  如电光火石交错……

  樊胜客:这感觉,似曾相识!

  赵安国:十年前便胜你一筹,十年后取尔人头,如探囊取物。

  一种非常奇妙的磁场,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你俩如此含情脉脉对视,要来一场吗”

  啊

  樊胜客两人立刻醒悟过来,同时后退两步。

  而青年,则背著手进了院子。

  他先是朝仲氏含笑点了点头,却见仲氏已经起身,退入屋內,而后蓬的关上了门。

  “我很嚇人吗”

  青年愕然,扭头看向壮汉。

  壮汉连忙摇头道:“义父和蔼可亲,何来嚇人之说”

  你真不要脸啊!

  樊胜客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叱嗟尔母婢之,你看上去快赶上他爹了,你叫他义父

  不过,他忙解释道:“郎君莫怪,贱內性情羞涩,不好与陌生人说话。”

  “原来如此!”

  青年,点了点头。

  目光扫过堆在角落里的猎物,又朝铁鉤上的猎物看了一眼。

  “你知我是谁吗”

  “这个……”

  樊胜客其实,已经隱隱有了猜测。

  青年笑眯眯从角落里拖过来一条长几,撩衣坐下。

  “遥想当年,高祖在沛县时,最喜在舞阳侯家中吃肉。”

  他指了指樊胜客,又指了指自己。

  “不知你是否落下了当年舞阳侯烹狗的手艺若没有的话,能否烹一条,与我品尝呢呵呵,我从小到大,吃过许多肉,却未品尝过高祖当年在沛县尝过的滋味。”

  这话一出口,樊胜客哪里还能不知道青年的身份。

  一股凉气自尾椎骨升起,直衝头顶。

  全身的毛髮,都好像乍立起来,更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躬身行礼道:“草民最善烹狗,还请殿下品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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